或许就是那半路消失的女人藏在某处帮着伏聿清。
越想怒火越盛,但他咬牙道:“放他回去。”
伏聿清顿时被松开,沉默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远处,忽有一女子跌跌撞撞提着裙摆向此处跑来,推开伏聿清身侧的几个男人将伏聿清狠狠抱住一脸泪痕,“哥哥,哥哥,他们可有伤害你。”
她似哭得肝肠寸断,赵荣衡定睛一看,不就是昨日踢他子孙根的那个女人。他伸手欲上前将人提起,找她算账,却忽地又忌惮方才那向他丢树叶的人。
看着面前的女子,他疑惑起来:难道不是同一个?
“哥哥,你让青儿逃走,青儿不能丢下哥哥。”
青姬哭得抽噎不止,一双灵动水眸红彤彤的,如脱力一般柔弱无依地靠在伏聿清怀里,看得一旁几个男人都恨不能上去扶一把。
“哥哥。”
伏聿清一言不发,青姬抬头看向他担忧地唤了一声。伏聿清顿时将她拥进怀里,“没事,回府吧。”
“嗯。”
赵荣衡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总觉事情有些古怪,却又理不清。
回府路上,青姬抱着伏聿清的手臂半个身子都依在他身上,抽抽搭搭,一张小脸因哭得狠了泛着淡淡红粉色,如三月里的桃花,万般惹人。
伏聿清摸了摸她的头,看她哭得这般模样纵知是装的也无法不心生怜惜。
“小脸都哭红了,眼睛也肿了,歇歇,嗯?”
他停下脚步微微俯身捧着青姬的脸指腹擦去其上未干的泪痕,温声说着。
在他面前她的眸子大多时候都是青绿色,此时红映绿娇艳的花都比不过。
纵然知道她是妖,是做戏,也一心的柔软想要将她哄好。
他也清楚,方才赵荣衡突然放了他,是因为她的缘故。那一片能割喉的树叶,是她射的。
青姬望着他眸里印着自己可怜的模样,只觉溺死在了那琥珀色的一汪水里。心中蓦地生出四个字:他不能死。
她伸手将伏聿清抱住,蹭在他怀中,又软又娇。
此事之后,伏聿清似更为沉默,青姬跟在他身侧都能感觉到些许沉寂的压抑。但对她却不似之前那般抗拒,比如此时——
伏聿清在院中晾晒被褥,青姬趴到了他肩头,“晚膳加点肉?再吃素我要饿瘦了。”
她带着点腻味的嗓音,跟伏聿清撒娇。
“嗯。”伏聿清没有多说的应声。青姬便有些想要得寸进尺,然手刚伸到半空便被伏聿清打了下去。
青姬看着他转身回屋去身影,叹了一声。
“我一会儿出府买些肉回来。”屋中传出伏聿清的声音。青姬疾步进屋,“带我去么?”
这几日伏聿清出府,都不让青姬跟随。虽然青姬仍旧偷偷跟着他。
“那便一块儿吧,看你想吃什么肉。”
青姬顿时欣喜,“哥哥心中还是放着我的。”
伏聿清微微一蹙眉,神色恢复如常。
两人收拾后便要出门,青姬抱着伏聿清的手臂黏在他身上,任由伏聿清如何表现得拒绝她都当做没瞧见。
“为了哥哥这张脸,我可是操碎了心。一上街去就又要迷得不少姑娘心头小鹿乱撞。我不看紧些不行啊。”
伏聿清说不过她,随她去了。
两人还未出府,迎头就见着了胡福。青姬顿觉心头不妙,虽不想为伏聿清添麻烦但也已来不及躲藏。
胡福的视线落在千娇百媚的青姬身上,浅浅扫过便收回恭敬地向伏聿清道:“陛下召伏公子入宫,也想见见这位姑娘。”
伏聿清面上情绪让人辨不清,“那这便走吧。”
“伏公子先请。”胡福躬身退开,伏聿清拉着青姬向前走。
青姬一路也沉默着,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对他身边的事并不了解。
马车晃动,两人相对而坐,伏聿清不知想着什么始终沉默。青姬伸手搭上他放在膝上的手背,“在担心?”
不等伏聿清回答,她便坐到了伏聿清身侧,语息轻吐于他耳侧,“担心我么?”
因着马车中还有胡福的存在,伏聿清并未答话。
胡福坐在一侧,虽未盯着两人却也将二人之间的举动收入眼底,对伏聿清身边的青姬多了几分探究。
马车中有淡淡的香气流窜,是令人觉舒适与向往的气味,胡福看向了青姬。
青姬见他望来便向伏聿清身侧躲了躲,像是怕生。胡福一时觉得尴尬,开口道:“伏公子从何处相识这姑娘?”
“空濛山庙中。”
青姬靠在伏聿清身上,低声与他,“陛下为何召我也进宫去?”
马车就这般大,自然是让胡福也听得到,他答:“姑娘不必担心,陛下只是见见而已。”
此后,一直沉默着直到马车在宫门外停下,胡福领着两人去见赵孝仁。
南魏皇宫青姬是头次见,座座宫殿皆宏伟而精美,收回视线,她对伏聿清的一些事更为好奇了。
去到崇政殿,踏进殿门的那一刻,伏聿清看到魏仁帝赵孝仁在看到他身侧的青姬时眼中的惊艳。
他握紧了手中青姬纤小的手。
“见过陛下。”
在殿中站定后他便已松了与青姬相连的手,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青姬看着身侧伏聿清,露出茫然与慌张。
“伏哥哥。”
赵孝仁回过神,看着殿中两人露出笑意来,却似有些怪异在其中,“聿清,这姑娘又回来找你了?”
伏聿清颔首着,“是,陛下。”
赵孝仁一阵轻笑,“这姑娘一人倒是能比过朕后宫那一群的妃子了。”他话微顿,转了话锋,“钟将军告诉朕这姑娘会轻功,聿清可知这姑娘来历?”
伏聿清还未答话,青姬已道:“西夏人。”
赵孝仁面上的笑似有些敛起,又笑,“如今也是南魏的百姓了,不是么?”
“是。”青姬答。
赵孝仁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青姬追问,“你会武功?”
“不会。”
“哦?有人见你从屋顶上跳下来。”
“只是侥幸罢了,那时在屋顶偷偷瞧着却见他们拿着剑要伤害伏哥哥,我太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