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看着他手中灰扑扑的衣裳目光中有些嫌弃，再见他身上同样的灰色衣裳又消减，上前伸手接过套于身上松松系住，大好风光一瞬藏匿，又抬手拢了拢略微凌乱的发丝。
伏聿清紧抿着唇许久未说话，兔子在床上试探着跳了几步，青姬上前抱起，“要我生火吗？”
被抱着的兔子在柔软的怀中一阵瑟缩。
伏聿清敛眸蹲身捡拾地上的木料，直起身走出屋子。
青姬捋着兔子柔软的毛跟着出屋。
“这只兔子也要烤了吗？”架起火堆，伏聿清看向青姬怀里，兔子这会儿抖得厉害。
“留着吧，你似乎有些喜欢。”青姬一句话让它如蒙大赦。
往火堆中添着柴的伏聿清微顿，心有顾虑，“它会变成人吗？”
“它不过一百多年，天赋差，变不成人，也就有些灵智。”
伏聿清闻言放下心，又思及青姬所言“不过一百多年”，那她是有多少年了？
摒去心中杂念，伏聿清到水塘边清理了鱼重新串上木棍架上火堆，看向青姬，“你下了凉水，过来暖暖吧。”
青姬走到火堆旁挨着伏聿清蹲下，兔子从她怀中跳出，往伏聿清脚边蹭了蹭，似要感谢救命恩人的模样。
伏聿清一声轻笑，潋滟似云散雾开中天光乍现。
比头次见时温暖得多，青姬目光落在他脸上，星光火光都映于他眼底。
忽地，伏聿清目光看来，白兔已又被他抱于怀里，满眼都是星火的璀璨，“这条熟了，你抓的鱼你先。”
青姬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饱，明日可也没有吃的。”
伏聿清抿唇一阵沉默，敛眸眸光暗淡了些，“今日刚回京未有时间准备，明日定然是得想法子的。”
青姬向他凑了过去，“有我在不必急。”
伏聿清侧过头未有回应，青姬盯着他的侧脸轻轻吹去一口香甜气。
回屋后，青姬忽地拦住伏聿清，“你就打扫了一间屋子，那今晚我如何休息？”
伏聿清还抱着兔子，闻言一僵，“你，”他想了一会儿未想出回答，“你也不是人，和它一块儿吧。”
话落，看向怀中白兔。
青姬神色有些危险，“呵，哥哥可真是忘恩负义。”
一声冷笑，又是那娇柔的语气，伏聿清纠结抿唇，“便这一张硬床也无被褥，你睡床吧。”
“不必了，我和它窝一块儿吧。”
青姬看着像是生了气，从伏聿清怀里夺过那白兔搂到怀中。
“哥哥身子娇，睡床。我是妖，睡它身上也成。”
伏聿清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确定不是气话后还犹豫了片刻才坐到床上，又看向青姬，“让你不要跟着我的。”
“妖啊，天地为家。不过没有张床罢了，和哥哥比，不足为提。”
她十句话里八句似是都明里暗里调戏他，伏聿清还习惯不了，抿唇别过头侧身向床里侧。
青姬笑意盈盈捋着臂弯里白兔的毛，悄无声息将白兔放在了伏聿清侧卧的怀中，蓦地灭了屋中照明的油灯。
第二日伏聿清醒来时就见在自己胸前蹦跶的白兔，身上还盖着一件狐皮绒毯。
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屋子，不见青姬。一时不知是何心情地蹙着眉头，抿唇。
白兔赤色的一对眼睛盯着伏聿清，似在琢磨他想什么。
伏聿清起身下床，出了屋子便见昨夜院中生火后留下的灰烬与未燃尽的木块。晨光中，生机混合着满院寥落。
他到池边洗了脸，兔子一路跟着他。整理衣裳后，他将兔子放到屋里的床上，出了府。
……
“小姐，小姐，他出府了。”
伏府外的街道上，丝萝远远看到伏聿清合上府门站在门外，急忙转身向蹲在巷道口的曹素香道。
低头在地上乱画的曹素香猛抬头，丢了手中木棍站起身又理了理裙摆，昂头挺胸，“咳咳，走！”
忽又回头叮嘱丝萝，“要装作偶遇。”
“奴婢明白。”丝萝使劲点头。
两人装作无事模样四处张望着往伏聿清的方向走去。
伏聿清合上屋门回身，望了一眼道路两端，向着尽头喧闹的一端走去。另一端的巷弄有人探出头，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看着他的背影悄声跟随。
“公子，好巧竟然又遇着你了。”
曹素香径直挡住伏聿清的路，伏聿清有些避无可避，目中有无奈面上却耐着性子，“巧，小僧便住这条街。”
话中意让曹素香显得尴尬，她装作不懂，“小师父出家人，昨日那门中的莫非真是您妻子？”
伏聿清一时回不出话，但想到他起身后就没见着青姬，“只是一位朋友。”
曹素香脸上顿时露出喜意，伏聿清察觉微微皱了眉，“我与姑娘不相识，还有事先行离开。”
“诶！”曹素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伏聿清便已绕开她走远。她咬牙跺脚，“丝萝，跟上。”
两人朝伏聿清追了上去。
“小师父是要去做什么？”曹素香在伏聿清身侧问。
伏聿清微抿着唇不答话。曹素香半晌没得一句回答脸上露出不悦，提高了音量，“我是吏部尚书的女儿。”
伏聿清脚步一顿，停下看向身侧的曹素香，而后躬身向她行了一礼，“小僧失礼，小僧只是个出家人，不值得千金上心。”
曹素香望着他忽而恭敬的模样，只觉嗓子被东西噎住说不出话来。
丝萝望着面前两人，又看向曹素香:小姐是不是说错话了。
“小僧还有事，望千金不要再跟着。”
“你！”曹素香此时是真被气着了，“我知道你的身份，西夏的亡国皇子！”
她趾高气扬地说出伏聿清的事，似是要告诉伏聿清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而她的话也引得街上行人驻足，视线杂乱地都投了过来。
伏聿清轻浅一笑抬头看着曹素香，“是，不足为千金多瞧两眼。”
曹素香的话并未使得伏聿清低头，令她更为愤愤瞪着伏聿清。伏聿清却是转身离开，绝尘清冷。
“我这才离开多久，哥哥怎就为人欺负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