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祁安一惊，就要下水去救人。赵荣衡却将他拦住。
“都这么些年了，柳大小姐怎的还以为伏兄不会游泳呢？这水塘也不深。”
他话已这般说，柳祁安顿时揪心着无法再下水。柳昀珊咬着嘴唇，盈了满眼的晶莹看着春寒的水中伏聿清即将沉入深水。
阴寒昏暗的水下，一双手拉住伏聿清的手臂将他捞进怀中，两人四目相对，唇瓣相贴。
青姬头一次这般肆意地蹂躏他温软的唇，且对面人没有任何反抗。
伏聿清看着青姬即使昏暗浑浊光线下依旧青碧莹亮的眸，唇齿间皆是那诱人的不知名花香。
不待他反应，他便被推到了岸边，立即抬手爬上岸，在青草与泥土上咳嗽轻喘，微风轻过，一身寒凉与狼狈。
赵荣衡带着人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狼狈匍匐于地的模样，爽声而笑，“伏兄半晌不出来，我还以为伏兄真不会游泳呢，都要让人下去救了。”
柳昀珊跑上前蹲下，扶着伏聿清，“伏哥哥，我送你回府。”
柳祁安在赵荣衡身侧看到了他眼中一瞬的阴冷不悦，立刻上前拉起柳昀珊，“与你何干，跟我走！”
当然，他得到的又是来自亲姐的一顿大骂。
赵荣衡勾着唇角满眼笑意，正要俯身继续说嘲讽的话，水潭中却蓦地窜出一缕青影，快到外人捕捉不清。赵荣衡却是看清了那条青蛇，阴冷凶残的目光。
他只觉脖颈一阵剧痛，而后便是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公主府乱了套，赵雁秋慌忙赶来就见伏聿清一身湿透撑在地上，她无心多管跑到自己皇兄面前，大喊道:“传太医啊！”
而后便俯身去为赵荣衡吸毒血，吓了周围人一大跳，纷纷想要离府却又不敢。
伏聿清苍白着脸色，晃了晃身子晕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在府中。
他想起公主府时柳家小儿子给他的那个竹筒，从腰间荷包中拿了出来，里头是一张字条，并未因他落水而打湿:
柳家为殿下马首是瞻。
他明了，柳宣泽知道他会出现在公主府春花宴，让他的小儿子给他带了这张字条。
身子无力地躺在床上，手臂搭在床沿握着那字条，再张开手那字条已化作灰烬纷撒于地。
小青蛇立于窗台上看着他，伏聿清思绪昏乱并未发现。
昏沉的思绪中，伏聿清只觉唇上一片软凉，微微睁开眼就见那如画如诗的脸，是青姬。
“你又回来了。”他道，音软语无力。
青姬看着他眼中可见的心疼，她凉意的手覆上他额头，让他觉一阵舒适。
“你会游泳么？”青姬问。
“嗯。”伏聿清答。
青姬顿时明了，不止明白了这事，也明白了此前一些她不明白的事。
照顾伏聿清病体的这几日，青姬极为安分，出格的事一丝一毫都未做。伏聿清有些觉得她奇怪，但又不知如何问。
到底是他赶她走，她心中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直到伏聿清病好这日，青姬离开了，没有任何招呼，一如来时无声无息。
伏聿清站在门前抚摸着怀中养胖了的兔子，心中情绪杂乱，似有些失落。
伏府的墙边，两道身影先后从墙头跳下。
“姐姐，你可是大家闺秀，怎能做出翻墙这等事。”
“你给我闭嘴，我让你跟着了吗？”
“姐姐，我是为你好啊。”
柳昀珊与柳祁安两人站在墙边，整理着衣摆。
柳昀珊抬头，入目杂草丛生，满眼荒凉萧索，她有些不敢置信。柳祁安眸色深沉，看向柳昀珊，“走吧。”
府邸很大，但多是破落的院子，一路走过去皆是无人居住的。
伏聿清站在门前花草围绕的小院里，侧头就看到远处走来的两人。
柳昀珊也看到了他，欣喜地提起裙摆小跑起来，“伏哥哥。”
青姬窝在屋檐上晒太阳，闻声便醒了，睁眼向杂草从中看去，又是那个女人。长相算是甜美，却不及她的美貌。
然和尚却并不是看中容貌的人。
她想去将那女人赶走，看到她心烦。但和尚喜欢她，只会惹他生气。一阵清风过，青姬已消失在屋檐上。
罢了，心有所属的男人，她便不去拆散人家的真情了。红尘万丈，总会遇到另一片心间白雪。
屋檐下，柳昀珊在伏聿清面前站定，将他好好打量了一番，“伏哥哥身体怎么样了，都几日过去了，我今才来看你。”
她话中带着歉意，伏聿清摇摇头，“无碍了，让你担心了。进屋说吧。”
三人走进屋里，柳昀珊扫了一眼屋中陈设，“伏哥哥，你便住这儿吗，这是陛下赐的宅子？”
“嗯。”
柳昀珊一时不知还能说什么，“会好起来的，日后都会好的。”
“嗯。”
“三皇子那日被蛇咬，也已经无碍了。也是四公主替他吸了毒血，否则他定然已经归西。他太过分了。”
“无事，我已经没事了。”
屋中忽地陷入沉默，柳昀珊一时觉得尴尬起来，“伏哥哥，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
柳昀珊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沉默。他真是变了太多，已经不是曾经西夏皇宫里的伏哥哥了。
柳祁安并不知两人幼年的事，他在旁看着只觉他姐姐很傻。四皇子都这么冷淡了，她还能往前凑。
他看向伏聿清，“殿下，爹爹说，只要还活着，所有人都在。”
伏聿清微微扬起唇角，看向他，“我这府邸并不安全，有事还是像那日传信。你们这偷偷来我府邸，是会被皇宫里知道的。”
柳祁安后背一凉，扯唇苦笑看向兀自出神的柳昀珊，“姐姐她根本不听劝的。”
“早些离开吧。”伏聿清道。柳祁安点头站起身，拉起一旁未回神的柳昀珊，“走了，再待下去要命了。”
柳昀珊显得有些恍惚，看着伏聿清被柳祁安拉出屋子，由来的地方再次翻出府。
伏聿清轻笑着摇摇头，西夏出事时柳祁安不过刚会走，咿咿呀呀话都说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