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吕凤歌,自然有灵鹤帮弟子拦住他询问。
可惜他们的对话吕凤歌已经听不清了,只知道那灵鹤帮弟子脸色大变。
他甚至没有照顾那报信的人,连连大叫起来:“敌袭,敌袭。”
这叫声仿佛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了一颗石子,人们先是不明所以,等搞明白了以后便开始乱跑乱叫。
简直如一群被炸了窝的老鼠。
对于这么一群老鼠,一支莫名其妙的冷箭,或者一处有意无意的着火点,一声惊恐的尖叫声,都会引发更加混乱的混乱。
更何况是黑暗中的几道寒光。
有人藏在暗处偷袭镇民!
不止吕凤歌,刚才那灵鹤帮弟子也看到了,他大声招呼师兄弟们:“灵鹤帮弟子守土有责,在那边,杀。”
事实上由于这个时节火焰花海华丽非常,所以歧安镇会迎接非常多的游客。由于游客增多,所以灵鹤帮会派遣大量弟子来维持治安。
问题就在这里了,仅仅维持治安并不需要很高层的弟子,所以这里的灵鹤帮弟子大多数是平庸的弟子,登堂级弟子都很少回来,遑论入室级弟子。
他们别说实战经验了,理论水平都不足。
比如刚才大喊的弟子,他和一名偷袭者缠斗了几个回合,便被一支手弩射中了胸口,仰面栽倒,口吐血沫。
牺牲者的热血感染着热血的追随者,尽管他倒下了,“灵鹤帮守土有责”声音却是此起彼伏,有几名弟子成功击杀了偷袭者,更多的却是在对方“库库库”的笑声中倒下了。
吕凤歌已经杀了三个偷袭者了,正在伺机消灭第四个。
吕凤歌在灵鹤帮时早已学过鬼门族的知识,虽然没有遇到过,但是他很轻易找到了对付它们的方法。
以力压人,简单易行。
这些鬼门族个子矮小,力气天然比人族小很多,哪怕他们披着竹制或者皮制的铠甲,也挡不住吕凤歌势大力沉的攻击。
前三个偷袭者被吕凤歌用板凳砸死了,这些鬼门族活着的时候长得像青蛙,死了以后就好像死青蛙一样,非常恶心。
吕凤歌强忍着恶臭,以防呕吐出来,这些恶臭来自他身上粘着的血液,这是偷袭者的血。
第四个偷袭者正在攻击一名弟子,它带着两把短剑做武器,招招往那弟子的下三路奔去。
这弟子格挡不住,很快摔倒在地,正要闭目等死之时,脸上被糊上了一团腥臭的东西。
“死也不要闭眼。”吕凤歌告诉他一声,捡起一把偷袭者的短剑便往下一处过去。
这弟子拿衣袖擦擦脸,睁开眼睛,发现是本门师兄,连忙喊:“师兄,仓库,仓库,它们是来打劫火焰花的。”
吕凤歌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好,你自己小心。”
这弟子连忙道:“多谢师兄,请问师兄名讳。”
吕凤歌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去仓库。相反他去了火焰花田,毕竟自己父亲就在那边。
他一路尽量避开鬼门族的偷袭者,实在不行便出手解决它们。一路疾行,才来到火焰花田。算算时间,他父亲吕富刚才应该在收割,吕凤歌希望他没事。
等他躲到一处隐蔽地,远远眺望花田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这里已经被破坏地差不多了,那些照明用的灯只有一个还在勉强点亮,另外一些早已经熄灭,另一些则成了巨大的火把,发出噼啪的声音,间或轰然倒下。
借着那些火光,花田里惨不忍睹,那些盛开的花朵已经稀稀拉拉,有的被踩在地上,有的歪七扭八,无精打采耷拉着。
花田里有不少尸体,大多数都是收割工人的。对于这些平民,鬼门族展现了最深的恶意。这些尸体或被砍手砍脚,或被挖眼割鼻,或被开膛破肚。有一些头颅甚至被割下来顶在稻草人上,那头颅仰面朝天,发出无声的哀嚎。
有的工人甚至到现在依然没有死去,他们有的捂着巨大的伤口,有的早已没有力气挣扎,有的在痛苦地惨叫。
这是一处人间炼狱。
身处炼狱之中,吕凤歌内心冷静无比,他观察四周没有可见的偷袭者以后,小心地走到一名受伤不严重的工人身边,取出一粒疗伤用的药丸给他服下。
这工人只是被砍断了一条腿,砍瞎了一只眼睛,他好的那只手捂着断腿处,满头的汗水污泥和血水。
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服用下药丸后,他总算好多了。
“谢……谢谢,我……叫徐荆……”他吃力地一字一顿道。
“我爸呢?”吕凤歌问道。
“你爸……爸是谁?”
“吕富。”
“不……不知道,你能……不能……”
吕凤歌不等他说完便把他放下,又找了好几个工友。
直到有一个认识他爸的,对他说道:“你爸没事,现在还没事,它们,抓了很多人去仓库。”
吕凤歌对这络腮胡大汉道了声谢,便踏上了前往仓库的路,一路上他也顾不得受伤的人了,不过受伤的人本来就不多。
仓库是指火焰花仓库,仓库离花田并不远,占地很大,很显眼。
吕凤歌来到仓库时,发现那边燃起了一个大火堆,大火堆旁立着几根木柱子,柱子上挂着几个人,生死不知。
在火堆旁的路上,无数矮小的鬼门族人全副武装,正在监督着大量工人工作。这些工人需要从仓库里搬运出已经打包好的火焰花,运到一旁的大车上。巨大的包袱压得他们难以前行,然而只要他们动作慢一点,一旁的鬼门族督工马上几鞭子就下来了。
吕凤歌潜伏在暗处,仔细观察,看到自己父亲也在进行搬运的工作,也是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
也许可以找到鬼门族的首领将其击杀?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抱着这样的想法,吕凤歌仔细辨别,很快便找到了首领。
首领是一个老年的鬼门族,它穿着一身整洁的皮衣,露在外面等皮肤不再是鲜绿色,而是灰绿。它的身上长满了褶皱,背有些佝偻,身旁放着一根拐杖。
它身旁立着两个相对高大威武的鬼门族,顶盔带甲,一个拿着一柄长斧,一个拿着一柄长矛,这应该是它的侍卫。
侍卫两旁立着几名人类,看那架势似乎也在拱卫这老鬼门族。
只见他们……
为什么会有人类?吕凤歌非常惊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忙定神仔细看去。
居然是灵鹤帮的弟子!
这些弟子一共有五名,其中一人吕凤歌认识,叫邱离,他是灵药部一名登堂级弟子,比吕凤歌早入门,按理应该叫他师兄。
平时两人也没什么交流,但是按说他不可能有理由投靠鬼门族,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老鬼门族甚是恭敬。
见鬼了,这五人都一个德行,仿佛面前的不是恶心肮脏的鬼门族,而是灵鹤帮帮主似的。
可惜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他们笑魇如花,相谈甚欢的样子。
吕凤歌有种想冲上去扇他们几十个耳光的冲动。
他定定心神,开始琢磨什么时候把他父亲救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把其他人都救出来。既然这些火焰花都要装车,那肯定是需要运到其他地方,也许可以找个地势复杂的路口,放一把火,搅乱它们的阵型,这样工人们往路旁一钻就行了。
如果有其他灵鹤帮的弟子就好了。
吕凤歌找了一处地方,刻上灵鹤帮的标记,如果有其他弟子的话便能看到。
他最后多刻了一刀,意思是小心行事。
然后悄悄离开了,他想走得更近一点以便观察。
他已经在歧安镇游玩了好几天了,大致上知道哪些地方地势险要,他希望能够确定鬼门族的路线,这样好选择攻击地点。
不过许天键和夏吉的出现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那老鬼门族也不知道在和邱离说些什么,正说得仰天大笑,浑身乱颤的时候,许天键两人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仓库旁。
顿时鬼门族侍卫如临大敌,邱离五人拔剑相向,一部分普通的鬼门族持武器把老鬼门族护在中间,一部分远远放箭,另外一些则是冲上前来。
部分工人看到有人出现,纷纷停下手头工作,胆子大的甚至撒丫子便跑。
这些胆子大的人很快便成了无头尸体。
吕富并不属于这种人,他只是跟着大伙把火焰花包放在一旁而已。
督工们也被两人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停下了皮鞭。
只见那夏吉,长剑一荡,挑飞射过来的箭矢,然后和那一群小矮子战在一处。她身法飘逸,剑法刁钻,这一下真如虎入狼群,直杀得鬼门族哭爹喊娘(猜的),库库乱叫。
有一些鬼门族则是去攻击许天键,只见他不慌不忙,取出一面小镜子。也看不清他怎么一操作,周身便出现一圈蛋壳似的灵气护盾,无论多么强劲的箭矢也无法穿透分毫,纷纷落在地上。
至于几个试图近身攻击许天键的鬼门族,只见它们但凡靠近十步以内,便似乎受到了可怕的痛苦,于是不由自主扔下武器,双手抠住自己的喉咙,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尸体甚至于都开始腐烂,缓缓露出骨架来。
那老鬼门族依然稳坐钓鱼台,仿佛根本不为自己同族的死亡所动,只是很明显在仔细地观察战况。
观察了一会以后,他挥手示意邱离,后者一点头,远远走近战场。
邱离对着许天键叫道:“敢问兄台是何方人士。”
这时那些鬼门族也收到了命令,停止了几乎是自杀式的攻击。
许天键这时让夏吉回到自己身边,夏吉收剑入鞘,依言站在一旁,却是问道:“天哥,这些就是鬼门族嘛?不怎么样啊,我都没用力。”
许天键的蛋壳已经小了一圈,他笑道:“撮尔小人嘛,不过还是因为你的剑法不错的缘故。”
他好不理会邱离,伸手指着邱离,对夏吉说道:“婕妹,你看,果然这灵鹤帮已经和鬼门族勾搭在了一起。”
吕凤歌认为自己没有听错,确实是“婕妹”,而不是“吉妹”。
大约夏吉其实是叫“夏婕”?
不过没时间给他东想西想,只听得那许天键又问:“可有留影?”
那夏吉不知道夏婕,拍拍胸口:“没问题,留影石全记录着。天哥,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许天键点头:“那个老的不杀,其它的,死活不论。”
他向四周喊道:“启动小五行诛魔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