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公主凤眸含泪,声音颤抖:“我不同意。”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疆北之地,荒凉冷清。“我,不许你的决定。”
裴昌浩搂人入怀,拍嫡长公主的后背,目光无怒,平淡看向裴南溪,“可想好了?”
“嗯,这事我与祖父谈过。他的刀迟早落在我裴府头上,这权我得争一争。今早,算是把脸面给翻了。”
男儿郎身子挺拔,若岩上青松坚定。
斟勺一碗陶瓷碗鱼汤,放在嫡长公主跟前,裴南溪立场坚定:“母亲喝汤吧。权要争,但至少疆北目前不好插手,放心吧。”
……
晏宛是回的晏府用晚膳。
发现晏深不在府内,倒是见着许久不曾见面的大哥,晏宛是穿越过来第一次见。
饭后,晏奕霖特意让晏宛留步,这位四妹妹眼神冷冷,一脸漠不关心不耐:“大哥有什么事。”
“你与裴南溪婚姻可还在?”
“那得看大哥怎么想了,妹妹我先告辞。”
欲语还休,晏奕霖放下要举止的手,他不像母亲,因为是第一个孩儿,晏深对自己管教甚严,后宅的事不欲理会,但……
“大哥找晏宛作甚?”
晏如意有点小惊讶,匆匆两步跟上,询问。
“如意,晏宛只有自己,你可是嫡小姐,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个妹妹还算了解,私底下对待下人如何,晏奕霖还是略知一二。
晏如意脸都沉了下来,“大哥这是何意,我可跟你一母同胞,晏宛是偏房。”
偏执,也不知是像了谁。“如意好自为之吧,我能做的只有这样。晏宛是个聪明人,她身后有裴府。”
“已经和少公爷接除了婚姻不是,我……”
晏奕霖微微怔住,倒没想到晏如意还要这一情感在,“如意,裴南溪能为见晏宛日与夜几番探相府,这便是他的态度。晏宛能出府,是裴南溪专门来领的。”
晏如意久久沉默,拿着手帕的手蜷紧。
她哪一点不比晏宛优秀,明明是她先认识的裴南溪。
闭眸,泪潸然落下。
……
晏宛出门几天,竟这都没遇上裴南溪,惊讶着实不少,蹙眉:“该不会出事了吧。”
又是一日,雨天又来,青石板上,积水不断,布鞋踩上去,鞋尖就湿了。
天黑的早,雨雾朦胧了远处的青黛,晏宛出药庐不久就下起雨来,不得已之下,寻了个屋檐下,待雨停。
“鬼天气,想念现代的天气预报,好歹还有个明天带伞提醒。”
但雨似乎没有如晏宛所愿,时急时缓。“算了,湿了就回去洗热水澡,想想也是美滋滋。”晏宛笑笑,手背作伞状护在头顶。
冲进雨中几步,迎面便是裴南溪撑伞匆匆走来。
晏宛前世是个近视好几百度的人,这一世倒是得了个好视力,但习惯还在,看雨中人,习惯地眯了眸子。脚步顿住,手也放了下来。
裴南溪见着人,人未凑近,伞面就停在晏宛头顶三寸。
“真是不省心啊,没有我,你连伞都不知道带一下吗?”
晏宛躲过伞,白他一眼:“胡说。”
奈何举着手酸,估摸二人身高,晏宛抿唇,将伞塞进裴南溪手中,“你来吧。”
噗嗤。裴南溪笑出声,“这身高好,徒儿就能保护师傅了。”
“不需要。”
裴南溪稍弯下身子,凑近晏宛的耳边:“晏宛是需要的,你看,这不下雨时就需要了。”
晏宛点头,回怼:“你也就这点作用了。御用伞童!”
声音压更低上几分,嗓子眼里好像藏着笑意:“不止,晏宛要试试吗?”
晏宛心里被无数句粗话刷屏:“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证据。”嫌弃地瞥着裴南溪。
“?”裴南溪没听懂,但想来也不是句赞自己的话:“晏宛定是多想,我是想说我能跟你舟车劳顿,随处游玩。”
晏宛:“……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我不想跟你交谈了,走路不好吗,这雨下的大,身子都湿了大半。”
裴南溪瞥着自己的右半边身子,“这便是为了让晏宛心疼我的,可有感触?”
“实在是抱歉,还真没有。”
“晏宛总是口是心非,你眼里情绪我都知晓。”
“……行,裴少公爷读心术可不一般。”
晏宛稍稍把伞往右边推了些许。
裴南溪手稳当不动,眉目含情:“只读晏宛的心。”
“裴少公爷真是嘴甜,骗的不少姑娘吧。”
“没,就你一个,还骗不不到手。”裴南溪郁闷了几下,可能是初次印象太差,目前还没求的原谅。
晏宛不知如何接,沉默许久方开口:“我难骗。”
所以放弃吧。
裴南溪挑眉,好似没听出言外之意:“本少爷一直都擅长等待。挖好的陷阱,狐狸再聪明也有不小心失足那天。”
“哦?”晏宛来了兴趣,“祝裴少公爷好运。”
“哪里,还得仰仗晏宛放得下心。”裴南溪笑意不减。
“那你……”晏宛脚步顿住,与裴南溪四目相对,循着血腥味赶过去。
前方巷口,有人衣衫褴褛,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晏宛冲过去,蹲下去,查探他的脉动,微乎其微。
裴南溪反应极快,运功封住几处穴位。
“你还会点穴手法?你们是有武功的?飞檐走壁,跳个涯都能翻上两翻?”
裴南溪只笑不答。
晏宛:“……”掏出袖中长备的银针,拔短针扎几处穴位,“搭把手,送人去医馆吧。”
裴南溪嫌弃看了地上的人两眼,实在是不知怎么下手。
“那要不我来?”晏宛看裴南溪犹豫,也知这确实是有点为难他了。
裴南溪摇头,“我来。”
于是单手拖着人往近处的医馆走。
晏宛看着地面那个一颤一颤的人,视线挪开,“嗯,就这样吧。”
医馆的大夫是认得裴少公爷,况且银两面前,医馆内的设施任由晏宛摆弄,人也受晏宛支使。
“淋了雨,我也怕人着凉。”晏宛炙烤银针,于人双足处扎上几枚。
复又支使医馆的人熬药,灌下几口,人无意识地挣扎,泄在白枕头上,乃至那破烂衣服也染了药汁,裴南溪一手刀劈过去。
晏宛责备:“还盼他醒,你倒好。”
“这部灌药方便嘛。”
“也是这理。”
忙完,天都全黑了。
三更的更声响起,晏宛想起晏府的大门已经是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