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路逛下来,苏梓文越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安禾做自己养子了,单单这一路上他说出来的话比苏梓文日常反省过往还要恐怖得多,不不不,是深奥得多。
你对以后的规划?我应该怎么帮到你?你这些身上东西的意义?之类的,这些个问题让苏梓文不由得怀疑起自己存在价值。
买了就让苏梓文拿着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事情,大包小包提着的他很崩溃地问安禾原因:“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啊?买那么多东西,你是去逃难吗?”
谁知这孩子听到这话反而来气了,他吃掉手里最后一颗糖葫芦,蔑视了苏梓文一眼:“看你身体不舒服呢,就给你也一块买了点,别说我亏待叔叔啊!”
“假公济私的家伙”苏梓文在一旁嘟囔着嘴。
说的声音的确不大,可仔细听还是能听见的,安禾用吃剩下来的糖葫芦签子指着后面大包小包辛苦卖力的苏梓文道:“我可是听见了的。唉,没办法,谁叫叔叔你一副书生模样,瞧瞧你自己,那么白干什么,当饭吃吗?”
苏梓文:“……”
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长得好还会被小孩子欺负,苏梓文不由得感慨如今的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呐。
可转念一想还是感觉不对劲,苏梓文故意讨好安禾给了他新的一串糖葫芦后,笑嘻嘻的凑到安禾跟前:“那为什么道明没事?虽说人没那么白,但看上去也是我这种模样啊!”
“你傻吗?他可比不过你的白,其次就是城墙上给你们开城门的是谁我们都看到了,只不过躲着不出声罢了,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因为你长相好欺负吗?”
一瞬间又被说的语塞了,那么厉害的小屁孩谁斗得过啊。
“这样子吧,你先回去吃午饭顺便带东西去照顾弟弟,我呢去帮道明他们一起割麦子”
“为什么要说顺便呢?我自己的弟弟照顾他天经地义,谁叫我是他哥哥”
这安禾对弟弟和陌生人什么的也都挺好,就是说话不留余地,你一句话他就能给你怼回去三句,而且句句在理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明知这点还要对着说的估计只有秦道明敢,他也就除了苏梓文以外天不怕地不怕,可以说没有苏梓文在,无所畏惧。
早中午都没吃的苏梓文一丝丝力气都使不上,好在喝的那壶“茶水”起了作用,问题不大,有些胃口,不怎么难受就可以了。
大片麦子在城外小村庄熟透了运过来,苏梓看着米壳还留在那的麦子,淡淡地说了句:“真像辰驷一直喜欢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草,只不过是成熟了的”
身后秦道明摘下村民给自己编制的草帽,踮起脚扣在苏梓文头上,本就心不在焉的苏梓文被吓得一抖,回头看到秦道明满头大汗也就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了。
这儿村民用的推车只有一个前沿处的轮子,整体样子也是潦草的很,总的说一个轮子相对的转弯很难掌控,看秦道明停下推车的模样,想必停下来都很费劲。
“怎么没人帮你吗?”苏梓文有些心疼不珍惜身体的秦道明。
“没,这不先生你来了嘛,搭把手在前面扶着一下就行”
总感觉秦道明是在小看自己的能力,好歹自己臂力惊人,拉弓力气可是比秦道明力气还大,只不过现在蛊毒缠身,再加上没吃东西,果然体力跟不上。
苏梓文试着推了下推车,那推车很不给苏梓文面子,跟陷在凹坑中一样,纹丝不动,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
无奈他只好摆了摆手让秦道明上。
“先生力气小了许多啊,我看之前打我时候的力气都比现在要大”
这是不争的事实,可苏梓文又怎么可能承认,只见他在一旁帮忙控制方向,一路上半句话不说。
到了城里才微微叹了口气,把手搭在秦道明肩膀上道:“是小了,所以以后我会少打你”
“为什么?”秦道明赶忙去问原因。
“不为什么,我开心就好”
“嗯,都行”
照秦道明刚刚的判断能力,如果苏梓文再敢跟往常一样打他,想必迟早会被察觉出来不对劲之处,倒不如借题发挥。
这样基本上是以绝后患了。苏梓文还想着身体好了的话就继续打他头,毕竟真的手痒痒,不打不舒服。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就当戒瘾,自己自身难保还要乱想之后,这肯定是宫旭冬害得,给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干什么。
“道明,你说如果我离开了,呸呸呸,不想干这个就一声不吭走了,你会怎么做?”
“代替你做完以后找你邀功啊,到时候你会羡慕死的”
在其他村民眼里,秦道明居然在大将军面前口无遮拦的,想必肯定是要受罪,便好心扯了扯他的衣服提醒说话注意分寸。
“大娘没事的,你看我这模样,像是有出息的人嘛”
“像是不像,但感觉是个有钱的公子爷,也可能是个骗吃骗喝的小白脸都指不定”
说的苏梓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好歹自己也算是现在的大将军吧,居然因为苏梓文自己说了没事以后就跟着一块念叨他,幸亏苏梓文说话算数,要是换做别人还指不定干出什么来。
苏梓文帮着秦道明把推车上的麦子送到大娘边上那一堆的麦子里,好让它们麦子再聚一次:“哎呦大娘你看把我说的,我可是很能干的”
“好好好,能干行了吧,快去把今天割下来的全运回来,不然可就不承认你能干了”
大娘的一番话让苏梓文有了斗志,虽然是力不从心的那种,但是至少运完的想法有了,结果肯定就倚靠秦道明这耐力远超常人的家伙了,反正看的不就是运完这个结果嘛。
“好嘞大娘,那我们就先去了”苏梓文撸起袖子漏出雪白的胳膊,似乎打从小就没照到过阳光一样。
看到这又细又白亮的胳膊,大娘无奈叹了口气,若不是知道这前来的是个有着大官的将军,大娘指不定就认为他是秦道明新娶的媳妇呢,长得可算精致了,但总得比自己差些就对。
光看胳膊就看的秦道明语无伦次起来:“真好……什么啊,那先生走,我们去麦子,看看运来”
苏梓文听是听懂了他讲的话,可这个模样多多少少还是会引起苏梓文好奇的,苏梓文把袖子一层层叠起来寻问道:“没事吧道明?你这话说的都不利索了,累的吗?”
之前就算是跟秦道明睡在一块也没有一次脱过衣服,当然夏天的苏梓文就跟启国造的地窖一样,大太阳也不出汗,更别提看到胳膊什么的了,次次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未嫁人的姑娘家不好意思给别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