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夏记得脸色都有些胀红,原本画的精致的妆容,此刻一脸的烦躁,倒是让簿夜辰有些心疼。
“行了,这又不是黎家的东西,看她今天到底能不能送得出去,我们才好做下一步打算,别急着生气,先吃饱再说。”
簿夜辰淡定的接着给黎知夏夹菜,却发现黎知夏的盘子里已经被自己堆成了小山,然而她都还没有吃什么。
“行,我倒是要看这丫头到底能混账到什么地步,自己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能拱手送人,为了个单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黎知夏皱了皱眉头,定了定神,无可奈何的说出这么句话来。
原本一桌子喷香的食物,此刻在黎知夏的坏心情影响下,都好像变得不那么好吃了。
窗外春日正浓,夏日将至的风采,有些燥热的气息,已经逐渐侵入每一寸空气,晒得发亮的叶子,被清风轻轻扶着,即使这样的美景,都变得不那么入眼了。
簿夜辰看看手机,现在已经快要一点了,突然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前段时间艳门视频的发布者还没有找到,现在又出了这么多事。
簿他也只是看着黎知夏暂排忧思,千头万绪的事情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担着。
黎知夏在一旁感觉十分烦躁,簿夜辰十分淡定的把手机打开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手机叮的一声响引起了黎知夏的注意。
“怎么了?给谁发消息呢?”黎知夏像是已经猜到了簿夜辰接下来的动作一样。
“没事,前段时间在国外的一个拍卖会上,买了一个清朝的花瓶,看样子还算是不错的,叫助理拿出来晒晒,有必要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簿夜辰放下手机继续吃饭,还在不厌其烦地给黎知夏的盘子里堆成小山的菜上,不断加菜。
“这倒不必破费的,这些东西家里不是没有,清朝的花瓶太浪费了,靠脑子也能要回来。”
黎知夏见簿夜辰已经为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心里突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冲簿夜辰眨眨眼,然后终于把筷子伸向了已经堆成小山的盘子。
“嗯?”簿夜辰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毛,看着黎知夏。
“不告诉你,等回头你就知道了。”黎知夏的脸上烦躁,少了几分,看上去倒是好多了。
簿夜辰没有再多问,索性由她去了。
而此刻,在一栋普通的别墅里,一个男人正端着一个碗,看着眼前的女人。
男人的脸庞看上去并不锋利,却略带温柔的气息,黑色的头发有些长了耷拉在额角上,看上去让人感觉平易近人。
只是眼神中的温柔一直投放在一个疯疯癫癫,眼神涣散的女人身上。
“文茜,你就吃点东西,这都是特别好吃的,特别甜你尝尝。”男人手里拿着一碗玉米羹,舀一勺,就要往梁文茜的嘴巴边喂,却被梁文茜一手打开。
梁文茜的脸色苍白,脸上原本的胶原蛋白都已经凹下去了,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补充营养或者吃饭不调节的原因,头发原本的光泽柔顺,也变成了干枯的稻草。
两根手指不住的绞着衣服角,眼神飘忽,不知注意力在何方,与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一点关系都看不出来。
“你别碰我!我不要!你离我远一点!啊!离我远一点……呜呜…”
梁文茜突然眼神聚焦在陆笙的脸上顿时害怕起来,不仅把陆笙手上的玉米羹打翻了,还一下缩到被子里去,在被子里微微颤抖着,满眼都是泪水。
“唉……”陆笙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滚烫的玉米羹,把陆笙的手都烫红了。
陆笙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脸色上都是心疼,眉宇之间的温柔萦绕着不肯散去。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离我远一点……离我远……”梁文茜的哭声在被子里散发出来,闷闷的倒是也能听得出来,撕心裂肺。
几个月过去了,当初全程直播的事,一遍一遍在梁文茜的脑子里面回放,完全抹杀不掉,将梁文茜折磨成了一个疯子,再也不允许任何异性的靠近。
“你这样不吃东西的话,你妈会担心的,我会担心的,你知不知道?!”
陆笙把碎了的碗片丢进垃圾桶里,不小心划伤了的手在滴血,话语中都是心疼与无奈,不知该让梁文茜如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簿夜辰!黎知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话!茜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笙的心在滴血,滚烫的泪花在眼眶里面打转,一手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声响让梁文茜停止了哭泣。
“妈妈……妈妈……”偌大的房间里,梁文茜躲在丝绒被子后面,不肯出来,露出头,一直不住地喊着妈妈。
干裂的嘴唇因为张的过大,都有些露出血丝,深凹的眼睛,里面也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布满了血丝。
“诶,乖乖,这是怎么回事啊……”在客厅里的母亲听到梁文茜的喊声,立刻从客厅里面跑回来,想是梁文茜看到陆笙又开始害怕了。
“妈妈……呜呜呜…”梁文茜看见母亲的样子,立刻从被子里面钻出来,扑进母亲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乖乖……别害怕别害怕,妈妈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乖……”
母亲从梁文茜精神崩溃之后就一直和梁文茜住在一起,不曾敢离开过一步。
陆笙也是时不时的过来看望梁文茜,但是每次梁文茜都十分抗拒,就连和陆笙共处一世都觉得害怕异常。
这让陆笙感到十分难受,也因此对簿夜辰和黎知夏有着巨大的仇恨感,每次看到这样憔悴疯魔的梁文茜,都让他感到心如刀绞。
“陆笙啊,要不然你还是先去客厅坐一会儿吧,茜茜这会儿还是害怕,等我安抚她睡下了,再跟你说说话。”
梁文茜的母亲看上去是憔悴无比,跟陆笙说话的时候,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原本养尊处优的环境,再怎样也不会把人养出这个样子,只是梁文茜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而且还找不到合适的医生医治,这让这个家庭陷入了巨大的悲恸之中。
“好的,阿姨,那我先出去了。”陆笙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眉头紧皱,准备走出去。
路过梁文茜身边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梁文茜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慌乱的眼神,让他感到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