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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相救

清晨,小安城外。

吴秋与韩琳儿一早就踏上了回程的路。在刚出城时韩琳儿还有些许紧张,经过草丛路段就连忙让吴秋跟着放轻脚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要停下环顾四周一会。

好在这种“戒备状态”维持不到半个时辰,韩琳儿就又回复往常模样了,不然今日就别想到家了。

韩琳儿边走,边悠闲地甩着路边随手折下的一节树枝,开口对吴秋问道:“吴秋哥,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遇到蛇妖?”

吴秋回头道:“我想不会的,昨夜那陆仁已经说了,事发地是在西边城门数十里外,与我们正好相反,而且是不是蛇妖,仍需调查后才知晓的。”

“哦。”韩琳儿点头答应道,思索一会又道:“吴秋哥,你说这世上有妖怪吗?”

吴秋回想起一年前跳下山崖时的情景,当时在水下出现的鱼妖依旧记忆犹新,一声惊怒的咆哮又似在耳边响起,吴秋总觉得在醒来之前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却始终没能想起,只记得醒来时,眼前就只有古逢扬一人。

吴秋想起与古逢扬的约定,在遇到韩琳儿父女后,自己已停滞了数日。

吴秋望着韩琳儿微笑道:“应该是有的。”

两人继续踏上归程,期间韩琳儿发现吴秋有些心不在焉,韩琳儿几次呼唤都没听见,后来似察觉到了什么,就也安静下来,一起默默前行。

日落之际,二人总算到了几间木屋之前。

韩乔已张罗好餐饭,在用餐后,吴秋就向韩乔提出离去之意。

韩乔见其去意已决,也未再挽留,吩咐韩琳儿备点干粮给吴秋带在路上用,接着又与吴秋闲谈起山中话事。

这一夜的韩琳儿异常安静,鲜有开口。

次日,吴秋早早醒来,却无心修炼。在门扉前伫立片刻后,吴秋自嘲地摇了摇头,“不过数日时光,竟有些不舍。”想到这里,终是将门打开。

吴秋在庭院中,又与同样早起的韩乔道谢一番,而韩琳儿却还没起来。

犹豫了一下,吴秋还是举步走至韩琳儿门房前,隔着门轻声道:“琳儿姑娘,你起身了吗,我要走了。承蒙这数日照料,在下感激不尽。”

等了片刻,未见回应,吴秋只道韩琳儿尚未起身,就欲转身离开。

这时,吴秋耳边飘来一声“哦,知道了。”

若非他六感远超常人,几乎都是没能听见。望着韩琳儿的房门,脑中浮现出她小声嘟囔的模样,吴秋微微一笑,又是轻声道:“希望能够有缘再见。”言罢,就转身与韩乔再次告别,就此离去。

过了片刻,韩乔在庭院中,正思索着等下是否要上山查看修缮好的法阵。

这时,韩琳儿的房门打开了,只见她飞快道:“爹,我去送送他。”说完就迅速向门外走去。

“哦,好,可人家都走了有一会了。”紧接着韩乔看着韩琳儿穿戴整齐的背影,渐渐回过神来,脸色又慢慢变得古怪起来,站在原地自言道:“不会吧?”

山林道上,放空身心的吴秋闭目一会后复又睁开,之前的牵引已经数日不曾出现了,在感应一番未果后,吴秋只好以日升轨迹简单的辨别方向,择一路前行。

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看到来人身影,吴秋心中不由一喜,只是转过数个念头后,却是没有上前。

来人也停下了脚步,两人就这般站立着,却是相顾无言。

过了片刻,终是韩琳儿打破了安静,开口道:“吴秋哥,我知道一条出山的捷径,我带你去吧。”

与此同时,森林深处。罕见的迎来十几个身影,其中的数人,就是前天夜里在小安城与吴秋相遇的甘风琪等人。

甘风琪环顾四周一会,向身边的陆仁问道:“确定是在这片?”

陆仁点点头,道:“对,小的收到消息,蛇妖最后出没的就是这山脚下。而且……”说着陆仁又靠近甘风琪身边,继续轻声道:“少爷,我在山下打听到,昨夜有户人家,起夜时望见山上出现一道血光,持续了许久才消散。”

甘风琪听完双眼一亮,神色显得有些兴奋。

这陆仁在甘家已经算是老人了,办事向来精细,能出自他口的,基本都是反复确认过的。

不过在细想一下后,甘风琪向陆仁问道:“如果是真的在这,那我们的人手?”

“少爷放心,我已经在山上布置了五六十人,都是狩猎的好手,山脚下也有百来号人,遇见危险只要发出信号就能马上前来接应。”

甘风琪点点头,也就放下心来。

等到陆仁向旁走去,一直在甘风琪身后的白衣女子才慢慢走至他的身前,因是今日上山,白衣女子只着一身简服,只是依旧难掩其婀娜身姿。

看到甘风琪露出淡淡的微笑,女子疑惑道:“风琪哥,不是说有蛇妖吗?你怎么都不担心的?”

甘风琪依然微笑道:“佟芝,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危险往往都伴随着机遇的。”

“嗯?什么机遇?”

甘风琪自信道:“世间有妖,则必定有屠妖之人。你想,这屠妖之人能是普通人吗,说不定还能引来得道仙人。”

对于甘风琪的思路,白佟芝感到有些无奈,道:“风琪哥,你就别老沉迷这些神鬼异事了。就算世间真有妖,可仙人也不是这么容易见到的吧?”

“唉,所以还有一句话叫,机缘可遇不可求。”

“风琪哥,你就这么笃定有仙人吗?”

甘风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知,绝大多数的奇闻异事都是各地市坊间胡吹乱造而流传出来的,可是这成千上万的光怪陆离谁又知都是假的呢?有些事情你我不知并不代表是不存在的。”

白佟芝见其仍沉迷不已,不由一阵气苦,幽幽道:“风琪哥,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真的让你遇见仙人,却要舍弃一切,到时你会抛下我吗?”

甘风琪听完大为头痛,他与白佟芝自幼认识,且两情相悦许久,他只是崇尚传说中的无上仙法,又不是想做孤家寡人,怎么这都能联想到抛弃她去。

甘风琪内心郁闷,但还是马上牵起白佟芝的纤纤玉手,柔声道:“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想当出家的和尚,怎会抛下你,就算我有通天的神通也是要守护着你,伴在你身边。”

白佟芝心中一甜,只是刚刚翘起的嘴角复又放下,追问道:“真的吗?”

“当然,当然是真的。”

白佟芝展颜一笑,这时仿佛才看到了周围还有十几个身影,其中数人还不时的往这边瞄了几眼,而自己的小手也仍由着甘风琪牵着,当即把手伸了回来,轻咳了一声,轻声道:“这里还有人呢。”

甘风琪正想着怎么哄佳人开心,马上对不远的陆仁道:“陆仁,你们继续往前探查,我到那边观察观察。”

陆仁会意,答应了一声,立即带着人向前走去。

甘风琪又牵起了白佟芝的玉手,往刚才探查过的方向走去,一边呵呵笑道:“芝妹,你看此地山清水秀,风景还不错呀。”

“这里除了树还是树,哪有什么风景?倒是有许多蚊虫,我都给咬了好几下了。”

“啊,这样啊,你给咬到哪里了?”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白佟芝指了自己的手腕还有脖颈的几处说道。

“哦哦,看到了,还有没有,有没有?”甘风琪在白佟芝指的地方摸来摸去,不停问道。

白佟芝见甘风琪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脚的,忽然醒悟过来,尖叫了一声,“呀,你好坏啊。”说完举起棉花般的拳头就向甘风琪挥去。

甘风琪嘿嘿笑道:“嗳,我这是关心你,来,让我看看还有没有。”

白佟芝自然不依,就此跑开去了。两人你追我赶的,也离得其他人越来越远了。

这深山野林,平日里罕有人烟,数人合抱的老树遍地皆是,就连许多杂草也有一人来高。不知何时,在茂密草丛中隐约出现了一道黑黄相间的身影,悄悄的跟在了两人身后。

过了一会,甘风琪与白佟芝跑累了,在一棵老树的余荫下歇息。两人相视一笑,甘风琪微笑地伸手拨正了白佟芝有些微乱的发梢,白佟芝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对方,双眸中满是甜蜜。

忽然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杂乱的动物叫声,小树上的几只麻雀急忙向高处飞去。甘风琪转身看去,只见草丛中正缓缓探出一只浑厚的兽爪,紧接着是其庞大斑斓的身躯,火焰般的双瞳倒影着树下的两个身影。

甘风琪二人顿时大惊,甘风琪往腰间摸去,只觉一空,暗道一声“糟了。”

白佟芝忙抱住甘风琪手臂,浑身颤抖。甘风琪立即将其拉到身后,鬓角汗水流过,颤抖的开口道:“芝妹,别,别怕,待会我将这畜生引开,你,你往来的方向跑。”

白佟芝也不理甘风琪看不见,拼命的摇头:“不,我,我不要。”

甘风琪急道:“愚蠢,你不跑去叫人来,怎么,怎么救我。”

白佟芝仍是摇头,同时手上也抱得更紧了。

甘风琪还待再讲,眼前的猛虎却已发出了一声震彻山林的咆哮,并向二人扑了过来。甘风琪立即转身将白佟芝掩在身下,两人紧紧相拥,只剩绝望。

甘风琪浑身颤栗,只听“嘭”的一声,可却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撕咬,只是绝望之中,仍是不敢动弹。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琳儿姑娘,原来你还随身携带吹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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