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竹屋里了。梦中一直是那晚与桓炽昀对峙的场景。
他一直跟着我,什么也不说,就那样默默的跟着,后来我问:是否去过岳峰?自然而然的问了出来,没想过什么后果,也许这就是我吧,有什么疑虑就会直接问出来,不会隐藏。你简单干脆的回答没有;我又问你:以前是否见过我?你也只说没有。可你不知道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在我一说岳峰的时候你的情绪明显紧张,敏感如我,我虽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但我知道你不想说。默默无言走了一段路,出乎意料你竟开始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更不曾料想的是有关那场特别的雪,还有那个特别的雪人,只属于两个人,但你没有讲关于受伤后我们躲避追杀的事,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许你有你的顾虑,但我真的相信命中注定让我们再一次的遇见彼此。那时的我激动的无以复加,天底下再没有如此凑巧的事了吧,你可知我是多么想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堆雪人的人,我已如约而至。
梦境一转就到了你与师姐结婚的前夕,我想这应该不在你更不在我的预期之内,毕竟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又何必如此执着。我不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太过。因为有时候一旦过了那个度就再也回不了头了,量的改变和质的改变是不一样的。你知道我只是有怀疑却不一定真的会想到这之间的联系。你说想留我在这里陪你一生,我实在想不通你明明已经做出选择了为何这般,我更想不通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人对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人如此允诺,不过看着你认真的表情,本来有些怀疑的我开始动摇了。看,我就是一个如此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从不问对错,因为我多么希望你亦记得儿时那场特别的雪,相信与依靠,只是眼前是你,但却又不是你。你给了我开始,我却不知该如何结束。我说我愿意代替师姐帮你,完成你的宏愿,你只说我能帮什么,还是先顾好我自己,将所有的承诺抛之脑后,不,不是承诺,只是我一个人载着那段记忆吧。我开始明白了,原来你曾说的都是假的,是我太笨,是我太傻,竟然将堂堂桓公子的话当了真,也是,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渺小如尘埃一般的人,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可我一厢情愿的希望那会是真的,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梦魇缠绕着我,可我却还是不愿醒来。因为我看见一个人无声远去的背影,我想抓住你,却动弹不得,只能望着你越走越远。我发现原来爱情的种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了芽生了根,原来我竟陷的这样深,我多想在梦中理所当然的再见你一面,再多说几句话,再多些相处的时光。爱情让一个人变得卑微,因为在乎,所以你的一个动作都在牵动着我的整个心神;真正的爱来临时,是我可以在你身边做我自己,并且确信我们可以一生一起走,而不必患得患失,神经紧绷。然而爱情还在身边的大多数时候我们却在重视着另一件事的发展变化,肆无忌惮地透支爱情额度,忘了爱情最原本的模样,忘了爱情在身边的时候就是它最好的真心流露,一旦你选择让它流逝,那么在它转身离去甚至哪怕稍显拒绝的言语表情一经流露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失去的结局,以后无论做出多少努力,都难以挽回,因为在面临稍纵即逝的交叉路口做出取舍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要在寻找彼此的路上越走越远,我们也不再是当初只是单纯相信爱情模样的我们,注定无缘。
梦中见你穿着新郎服,浑身是血的站立于满地刺眼的红色之中,手中的利剑仿若噬血一般。直到那一刻,我终于惊醒,仅一场梦,我已是使劲浑身气力。我想这世界上对两个人最好的结局是我们都在自己的世界活得好好的,并且永不再见,便是命运最大的眷顾了。
“锦儿,锦儿。”耳边回荡师兄的呼唤,我只觉满头大汗,浑身颤抖。
“师兄,师兄,我好想你,师兄。”看师兄急切而担忧的神情,泪水不自觉涌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不停的安抚我,我抬头见你神情尽显疲倦,泪水止不住,倾泄而出,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出口,将连日来的压抑都宣泄了。
“好锦儿,没事,不哭了。”却仿佛没听到,在你怀里哭的不停,你没有办法任我哭着,一直拍着我,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都是你陪着我,幸好我的身边一直有你守护。
“师兄,你的伤呢,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有你在,我很快就好了,你啊......。”
就在此时闯进来一个人,有些激动地说:“你失踪的这几天少主不曾睡过一个好觉,每每只要睡着,不一会就会惊醒,少主他身上的伤一拖再拖,反反复复,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他......”
“出去。”这一声喊明显有气无力,身体再支撑不住,摇摇晃晃,有些大喘。
见他过来扶你,却被你大力推开,突然见你如此严肃的神情心底有些发怵,师兄一向很好说话,但是一旦固执起来那是谁人都不理的。我赶紧扶住你,有些愧疚的说道:“师兄,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别说对不起,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突然听到一声肚子的响声,那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师兄果然重情重义,我去给你准备吃的,等我啊。”擦干眼泪。
“已经准备好了,来人,让他们送进来吧。”抓着我不让我离开,仿佛在怕我一离开就不见了一样。
“可以吗?”我知道师兄的房间从来不让别人进的,更何况在这吃饭。见他点了点头就吩咐人将饭菜端过来,我扶着他坐下。连日的疲劳,加上受了伤,见他筷子拿不好,菜都掉了出来,就接过他的碗筷亲自喂着他。“师兄,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顾我,趁这个机会就让我照顾你吧,你一直都是我最亲的人,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给你养老,以报今日恩情。”
“我才不要你养呢,要养也是我养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破涕为笑,赶紧将饭喂给他。
“好好好,你得先将身体养好才能一直看着我啊!师兄,你还记得小时候......”
吃过饭,喝了药,便催促师兄休息,他却不肯入睡,生怕醒来我就会不见似的。
“师兄,你放心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我给你吹箫,好久没吹了!”
看着师兄安然入睡,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夜色静谧,回想这几天的经历,仿若大梦一场。未来归于何处?
“凌风?你怎么在这?”走到外面,发现凌风站在远处。
“华锦小姐,从今以后,您就是凌风的主子,属下愿誓死相随!”
“凌风,你先起来!”看着他倔强的跪在地上,我知道像他这样要强的人不会轻易许下如此重诺,可这我不能接受。
“请小姐答应!”
“凌风,你听我说,我不想当谁的主子,你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而且现在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人,不必再过打打杀杀的生活,你可以选择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或者你可以去找你的家人、朋友,他们一定很久没见你了吧?”
“我自幼就在阁中长大,独自一人,没有朋友。”
“额,对不起啊,我……。”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阁主他一直也都是独来独往,这样很好啊,为什么要听那些人啰啰嗦嗦。”
“停,怎么和你那个冷血阁主一样。对了,我们怎么出来的?”看他还坚持跪着:“快点起来,作为朋友自然愿意欢迎你,满意了?”
“是,谢华锦小姐。”
“叫我华锦,那天迷烟是怎么回事?”
“华锦小……”停顿了一下,“华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晕过去了。”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最重要的一个人,不能对你说出真相,但我也不愿骗你,所幸我是真的晕了,只不过我比你早醒了那么一会。
“算了,去休息吧!”疑虑更深,若不是他,那会是谁呢,沈奕辰?不可能,明明要对自己赶尽杀绝的。
“嗯,你也早点休息。”
果然这夜色只适合一个人独享,仰望星空,只有眼前的星辰大海,整个人都安静了许多,加上手中萧音无疑是最美的风景。难得如此景致,不知不觉想起了师父的山林院阁,还有那满园的丁香花。
幸福,从来不是等来的,你必须出去寻找它,直到遇见。如今我找过了,努力过了,从小到大仅存的一点念想已了,这一切再与我无关,至于其他的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有的人轻轻松松就够得到的,有些人却要拼尽全力去寻找,也许,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让我们站在一个不同的起点,但不得不说它有时又是公平的,它会在另一条路上打开一个缺口,只要你在坚持,就会有看见温暖曙光的一天。很多事,只有走出去才会有所明白。
最硬的刺,才会开出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