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各怀心思吻不吻
刘小念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是在做语文作业？是在看上周她新买的那盘《歌剧魅影》？还是坐在落地窗前在弹那首她平时最喜欢的那首《克罗地亚狂想曲》？又或者是正在阳光下面的秋千上酣然入睡？她会梦到我吗？陈晴安自嘲地笑了笑，没精打采地拍着篮球沿着场边做热身训练。
不能不承认，陈晴安很失落。
陈晴安还以为刘小念至少今天回来。
今天是这一次S市高中篮球联赛的最后一天，是四中和三中的冠军争夺战，向来是S市高中篮球联赛的压轴好戏，连很多S市的初中生都纷纷翘课来观赛，像极了之前的陈晴安和肖子刚。
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失落过，好像自从遇到了刘小念之后，自己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开始知道心动的甜美，开始了解等待的苦涩，开始体会期望之后深深的失落，是的，刘小念让自己变得那么的不同，如果不是刘小念，那么自己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嘟！”裁判吹响了比赛的哨音，陈晴安牵了牵嘴角，摇摇头想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集中精神打好自己的第一场篮球赛。
中场休息的时候，陈晴安坐在椅子上发呆。
“陈哥，你丫想什么呢？从一见面你就有气无力的，合着你丫都已经玩了大半天的深沉了，啧啧啧，你也该见好就收了啊，别矫情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肖子刚走过来捅了捅陈晴安，扔给陈晴安一条毛巾，“靠！三十六比五十二，三中果然够强大啊，刚一开打我就觉得咱和人家确实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打得实在费劲儿，我说陈哥，我们下半场打的可不轻松哦，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把三中的防线给冲破呢？尤其是那个大个子，简直是太厉害了，对了陈哥，我刚才听到有人叫他队长，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赵毅？喂喂喂，陈晴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的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是在想啊，这一届的三中啦啦队怎么穿的那么保守，比上一届的姐姐差远了！”陈晴安冲刚子打个哈哈，勉强地牵了牵嘴角。
“哎呀，谁说不是呢，刚才我就听到连三中的队员都抱怨呢，说是今年的啦啦队没有去年有看头呢。嘿嘿，说的也是，陈哥，你看她们一个个穿的都跟圣诞老人似的，敢情他们三中到五月份才过圣诞的啊？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三中能有这么一个啦啦队就不错了，你看，咱们四中的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都是高贵的主儿，放不下身段，结果连个啦啦队都没有，合着只有咱们四中的老爷们儿在前面冲锋陷阵，四中的老娘们儿倒一个个落得清闲，”肖子刚气呼呼地递给陈晴安一瓶苏打水，自个儿也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忙不迭嬉皮笑脸的揽住陈晴安的脖子，“嘿嘿，陈哥，说了你可别不开心啊，你说要是咱四中的校花，刘大小姐能来，就往着篮球场上一站，也不用穿什么超短裙、比基尼的，就和往常一样冰清玉洁、素面朝天，我刚子敢肯定，三中再厉害也都心甘情愿败给咱们四中，刚才我们几个还在……嘶！陈晴安你掐我！”
“休息够了吗？好了就上场，就在底下胡胡咧咧的。”陈晴安放开肖子刚的胳膊，没好气地又补上了一脚，明明知道他会不高兴还会讲，专拣不爱听的讲，还真是没有一点儿眼力劲儿。
“哼哼，陈哥，你明摆着就是重色轻友，以前你可舍不得打兄弟，也就是为了一个刘小念……别打了，陈哥，呵呵，我不说了还不行啊？！”
陈晴安不再理肖子刚，站起来往站台上扫了一圈，迷离的凤眼，忧郁的眼神，又一次成功的引得全场女生的尖叫，在一声声尖叫声中，陈晴安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牙齿也越咬越紧——刘小念，算你狠！
说实话，虚荣并不是女人才有的特质，其实男生也很虚荣，尤其是长得帅的男生就更加的虚荣，比如说陈晴安，在打篮球的时候，确实他就挺希望有个女生在一旁为自己端茶倒水的，如果，那个女生能顺便再尖叫几声“晴安加油！我很看好你哦！”“晴安，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哦！亲爱的，你真是帅呆了哦！”“陈晴安，这球投的真漂亮，你真的太棒了！再来一个！”诸如此类恶心不已却也不乏温馨的话就更好了，那样子明目张胆的情话，耳朵一听就让人觉得浑身的热血沸腾，比喝多少罐红牛都管用，想不打好球都不行，不信你去问问姚明，只要叶莉一观场助威，他准保就会发挥超常。
只是，今天给陈晴安端茶递水的女生也不下少数，尖叫呐喊的也相当不少，可是，陈晴安就是觉得十分的垂头丧气，连带着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就连平时他最擅长的三分球，竟然破天荒一个也没进！
说不出的郁闷。
87：119.比赛在裁判员一声哨声中结束，三中的看台上顿时一片沸腾，彩旗招展，三中的队员在球场上肆意地大笑着相拥，庆祝他们的十五连冠，肖子刚陈晴安他们这边集体地垂头丧气，对于一帮子野心勃勃的大男孩儿来说，这个亚军还真是太沉重了。
最后，四中的篮球队和三中的球队按照惯例进行友好的握手，陈晴安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陈晴安就一直耷拉着脑袋，胡乱地和三中的队员拍了拍手应付了事想着早点回去休息，只是，拍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陈晴安的手突然就被对方握住了。
陈晴安吃惊地抬起头，一个浓眉大眼的大男孩正在对自己笑，就是肖子刚刚才说的那个大个子，也是开场之前对自己笑的那一个。
“哥们儿，你球打得挺不错，尤其你的爆发力很好，很多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都没有你这样的爆发力，可是我觉得你今天不在状态，不然你的表现会更加出色，记得打球的时候一定要专一，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想着手里面的篮球就行了，球到哪儿你的眼睛就要到哪儿，心也要跟上节奏，不管你心里面有多么不痛快的事儿，记住，篮球就是篮球，打球要单纯一点。”
“嗯，真的是谢谢你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呵呵，对了，今天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你球打得还真是不错呢，刚才你抢篮板的时候动作很专业，也很帅，一气呵成，看得我的眼睛都有点跟不上，同学，你是我看到的球打得最好的一个人，刚才我的一个队友还和我夸你来着，”陈晴安由衷地说着，球场遇知音，不能不说是人生一大快事，“对了，我叫陈晴安，你呢？”
“呵呵，我叫赵毅，大你们一届，”他扯着嘴笑的很豪放，在灯光下面，牙齿白白的都反光，“以后要是有空来三中找我打球！”
赵毅？！
就是那个自己崇拜了大半年的三中篮球队队长赵毅？！现在居然就这样笑呵呵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说话，而且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陈晴安一阵心情激荡：“一定！一定！”
赵毅笑着又一次和陈晴安握了握手才走。
那天四中帅哥保持了虽败犹荣的传统——亚军。
学生会还给四中的篮球队在学校的西餐厅准备了隆重的庆功宴，听说还破天荒的准备了香槟红酒，居然允许……放纵学生在校园里面公然饮酒，这四中的校长也真是够开明的，篮球队全队兄弟被当做英雄一样地接待，大醉而归。
陈晴安没去，那样的欢乐场合实在不适合他这个失意落寞的人参加，保不齐就扫了大家的兴致，陈晴安很了解自己脾气，所以很自觉得就自动消失了，惹得肖子刚他们一阵好找，直气的肖子刚火爆三丈，直到喝得满脸通红神志不清嘴巴里面还在骂骂咧咧：“陈晴安，你这个王八蛋！关键时刻掉链子！天灵地灵灵！天佑我肖子刚！老子非念的你耳朵红到滴血，喷嚏连连鼻涕流不止！”
一回到学校，陈晴安就一个人懒洋洋地爬到教学楼的顶楼上面，这是陈晴安在开学之初无意之间发现的好地方，躺在楼顶上面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蓝天，也能把整个四中都尽收眼底。
咳咳，当然女生厕所还是看不到的。
所以，每当陈晴安躺在楼顶看天的时候，心里面就舒服的不得了，特别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西方的天空，一片橙明，说不尽的绚丽壮观。
陈晴安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篇语文课文叫《火烧云》，当时他还不相信会有什么瑰丽夺目的火烧云，像大马像花朵的，都是用来糊弄人的，陈晴安当时还生气的在课本的那一页写上了大大的“大骗子！”。
S市的经济一直发展迅猛，所以，环境自然而然的变得差劲了，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一片，在S市长大的孩子都知道看星星是一种奢望，所以，当陈晴安发现这个好地方的时候，可想而知他会有多激动。
每一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陈晴安都会来教学楼上面躺一会儿，看一会儿广袤无垠的天幕，心情通常都会顺畅不少，绝对比吃什么清心丸要管用得多，陈晴安一从篮球场上面回来，就不由自主地跑到了教学楼顶，把双手向后撑地，摊坐在上面，球衣球鞋都还没换，身上粘糊糊的难受，陈晴安也顾不得满身的大汗，看着夕阳西下，耳畔是呼呼的风声，陈晴安的心里也难免就有些落寞。
陈晴安现在很想念刘小念。
陈晴安不相信自己这一年以来的努力刘小念她感觉不到，因为陈晴安根本就压抑不住自己对刘小念的爱恋，他总是死乞白赖地粘着刘小念，每天从迈进学校的那一刻起，陈晴安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刘小念，刘小念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每时每刻，自己的心里面满满的装的都是她，陈晴安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就连肖子刚平时那么大大咧咧的男生都受不了自己几近疯狂的求爱行动，聪明细心如刘小念，又怎么会看不到自己眼睛里面的深情？
可是，刘小念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陈晴安就不知道了。
刘小念总是不动声色地躲开陈晴安的眼睛，回避陈晴安的问题，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用最浅浅的笑容四两拨千斤，刘小念总是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让陈晴安如痴如醉，却又不甘心总想着也许能够更近一步。
陈晴安还时不时地心血来潮给刘小念写情书，就是很老土的那种情书，陈晴安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前自己可是相当不屑的，一收到女孩子送来的情书，陈晴安就很损地挑人家的错别字，语病，还会把好词好句圈起来，极尽挖苦只能，陈晴安觉得写情书是八十年代的事情，而不是八零后能做的事儿。
可是自从遇到刘小念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变了，他居然能够捧着徐志摩的《爱眉小札》也会鼻塞鼻酸唏嘘上一天，从那之后，陈晴安开始觉得写情书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儿，用最真挚的文字认真记录下自己的点滴相思然后呈给自己心爱的人，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于是，陈晴安每天都会心血来潮想给刘小念写点什么表明心迹，留着以后纪念，只是，每一次，刘小念看完自己的情书之后就把情书夹在日记本里面，从来不给自己回应，哪怕是只言片语，所以，陈晴安根本不知道刘小念对自己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
所以，陈晴安很郁闷。
陈晴安不希望自己的爱情得不到回应，平时，每天和刘小念在一起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倒不怎么觉得，只是，今天这种感觉特别的强烈，陈晴安迫切地希望刘小念能够走进自己的生活，能够在他打球的时候为他加油鼓气，能够在他失败的时候给他安慰鼓励，能够温柔地笑着和自己说：晴安，没关系，我会陪着你从头再来。
而不是只作为一个傍观者，只是隔着玻璃在自己的生命以外的地方漫步，让他抓不到，拉不住，只能雾里看花，水中观月，陈晴安害怕那种距离感和陌生感，他希望刘小念能够接受他。
刘小念，我该拿你怎么办？
刘小念，我该拿自己怎没办？
“比起夕阳，我更喜欢朝阳。”
陈晴安猛地一侧身，刘小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顶楼，双手抱膝坐在他的身边，夕阳在刘小念的身上涂上了一层温暖的金黄，说不出的圣洁，说不出的美好，刘小念活脱脱的就成了圣母玛利亚。
一阵心动。
一阵轻狂。
“我才不喜欢什么见鬼的朝阳夕阳，我就是喜欢你。”陈晴安气咻咻地拨弄着鞋带，小声嘀咕着。
“夕阳让人伤感，而朝阳则给人希望，陈晴安，你应该对自己抱有希望，而不是对着夕阳无限惆怅。”刘小念不理陈晴安，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一会儿，刘小念把脑袋转向陈晴安，给陈晴安一个了然的笑，无意中抿了一下自己的樱红嘴巴，晚风把刘小念的长发吹得有些乱，却别有一番风情。
想吻她！
真的很想！
陈晴安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子，对着安静肃穆的校园一个劲儿的深呼吸，想把自己荒唐的想法抛出脑袋，要是被刘小念看出来什么端倪，搞不好她就直接飞身一脚把自己从天台上面踢了下去。
哼哼。
我陈晴安还没把你搞定，怎会英年早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