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应允
“你好，拓展部楚翘。”
“什么事这么开心？”果果沙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我的心情就像是五月的艳阳被一抹阴云摭挡。
“没什么。这么早打来电话，有事吗？”我不明白果果为什么不打我的手机，而是用公司的座机打给我，但我想一定是有公事要谈。
“嗯，我就是想告诉你，玫泰来，让你今天带着策划提案和合同一起去他们公司。”果果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说出今天的正题。
“带合同一起？”我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
“对。没事我就挂了。”果果很坚定地回答着我，接着没等我回应便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真是觉得果果越来越奇怪了。难道，真的是她吗？那个蓝沁放在蓝澈身边的王牌？
来不及多想，我开始打开电脑拟了一份合同，上午十点钟我带着GIGI一起去了浆果酒业玫泰来的办公室。
说起来事情真是让人惊叹的顺利，我都还没有将策划详细解说，玫泰来就冲着我挥了挥手说：“事实上你的能力我已经认可，所以，你不用说这么多，我把这个推广给你做了。合同带来了吗？”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当天上掉下大馅饼的时候，最好不要马上吃掉，应该深思熟虑。
“玫总裁，我不明白为什么您的态度会突然转变。虽然我很希望得到这个合作机会，但我更希望可以清楚明白地争取到它。”
玫泰来笑了笑，眼角已经有了多情的鱼尾纹，“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鹤小姐为你说了一个晚上的好话。再有，我也看到了你为夫拉德新品做的推广，的确很有创意。所以，我想，如果把新品推广交给你，应该不会太失望吧？”
他用鹰隼的眼睛打量着我，我却神情自若地微笑说：“当然，我不会让信任我的每一个客户失望。这是合同，请您过目。”
我一边说着一边示意GIGI将合同递给玫泰来，他接了过去草草地扫过，然后说：“嗯，可以。无论是价格还是条款都很公平。楚小姐，你让我感到很迷惑。”
我侧眼望他，笑说：“可我的周围并没有雾气啊！”
接着我们都笑了。合约签得很顺利，事情也有了柳岸花明又一村的意思，我总觉得今天的我特别特别地受上帝爱戴。只是一个上午，我就收收获了爱情和事业。
这样的双丰收，有哪一个人还能说---不快乐？！
为了表示我的感谢，向玫泰来发出了邀请，可他婉拒了我。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吃正好，我还省钱省脑细胞了呢！
于是，我拉着GIGI一起在一间湘菜馆吃了个舒服的午餐。
好像快乐的时光都会过得很快，我感觉自己好像才刚走进办公室不足一个小时，天就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抬头看看对面的挂钟，真的已经到了该下班的时间。
“我是不是应该请果果吃餐饭？”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心里开始有些发杵。
我凝视着面前的电话机，嘲笑着自己竟然连约会相交甚笃的好友吃顿晚饭的勇气都没有了。
正在犹豫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笑着接起：“下班了吗？”
“你呢？”蓝澈一定是带着浅笑在问我，因为我觉得这简单的两个字里裹着蜜一样的甜。
“嗯，正准备离开。”我放弃了刚刚的念头，对着墙傻笑着说。
“那我们一起出海吧？”他有些兴奋的声音，带动了我的积极性。
“好啊！”我愉快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十分钟后，公司后面的咖啡厅门口，我等你。”他也很开心地说着见面的地点。
我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开始收拾自己的手袋，匆忙向门口走去。此时，外面还有许多人在加班，SUNNY也在，我在无人留意的时候，向她笑了一下。
当我应约来到公司后面的咖啡厅门前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车，而是一辆有点眼熟的白色本田CR-V，不过玻璃颜色是反光的墨绿色。
“嘀，嘀”那辆白色CR-V突然鸣迪，我意识到这应该就是被我停在别墅车库里的那辆车了。于是，左右看了看，快速登上了车子。车里果然坐着蓝澈，他正望着我笑。
“笑什么？”我就像被抓住缺陷的人一样，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说。
“笑你越来越像个情报员。”他调侃地说道，发动了车子。
“这不都是情势所逼么。”我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他渐渐收拢了笑容，我有些后悔这样的揶揄他。
坐在车里，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很沉默，也许是因为我的错，所以，最后还是我主动调节了气氛。我有些小高兴地跟他说与浆果签约成功的事情，他却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听着。
最后，只是提醒我要小心，玫泰来毕竟是玫红的哥哥。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答应会小心行事，他才又对我露出了魅惑的笑。
“以后，不准对别的女人这样笑。”我终于也对蓝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因为他的笑容比南烨更迷人更眩眼，更像是曼陀罗的毒。
“如果我答应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笑，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件事情？”蓝澈虽然是笑着问我，但我可以感受到他话里的认真态度。
“说来听听。”我已经过了轻意许诺的年岁，我知道应该兑现每一个诺言，尤其是我对他的。
“答应我离开蓝氏。”蓝澈将所有的笑容都收起，极度认真地说。
我诧异地望着他的脸，虽然是侧面，但已能让我感觉到他态度的坚决。
“我可不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也将嘻笑收起，正色地问他。
“我不想你有危险。”他将目光从前方移到了我的脸上，凝视着说。
“可我不能看着你危险却只能旁观。”我不躲闪他的眼光，我也希望他能明白和他在一起，不仅仅是希望得到，我也是想要付出的。这样，爱的天秤才能平衡，我才不会觉得愧疚。
他将车子急刹在了路中间，他凝望着我的眼神时时变换，好像他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耳边传来了一阵谩骂和汽车鸣笛的声音，我回神催促他说：“有什么话，我们到了海边再说，这样挡在路中间，影响别人。”
他好像也不反对我的话，重新启动了车子，只是在之后的半个多小时里，我们没有一句话，就连那首《I TURN TO YOU》都没有，因为我的车里没有那张CD.终于挨到了海边，终于可以下车自由地呼吸，我不顾一切地奔向大海，也不管此时是什么季节。
脚上米色的百丽靴子泡在海水里，依旧可以感觉到冰冷。也许，这是在南方，所以在冬季还可以看到涌动的大海，还可以感受它的温度。
手边多出了一只修长微凉的手，他自然地牵住了我。我跟随着他的脚步，静静地走在沙滩上，这里的海一点也不蓝，而是灰色的。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用牵着我的那只手指了指海天一线处，深情地说：“你看，它多美！”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迷朦中，青山连绵，碧波幽幽，一条狭长的索桥探出了头，在它的尽处，在海天一色之间，有一轮血色的残阳正在渐渐西行西下。那霞红的日光，落在灰蓝的海面上，随着波光粼粼的海浪，像心血一般涌向岸边。
我点了点头，同样感慨地说：“是呀，的确很美！只可惜我们有点晚了，不然还可以看得更久一点。”
蓝澈闻言，将我的手牵起，放在我们之间，他笑着摇头说：“我只要看到它最美的时刻，时间够不够久并不重要。”
我忽而觉得他的话很有深意，就像是对我们爱情的诠释，就算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就算我们的未来还很迷茫，但我们的确是将最美的那部分给了彼此，这是不是已然足够？！
“答应我，离开蓝氏。”他将我的手指放在他的唇边轻吻着命令道。
“我真的很想为你做些什么。”我有些彷徨，却还是想争取这一个胜利，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他。
“你只要平安地呆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认真地说。
我的灵牙利齿，此时已经失去了滔滔不绝的神力，不争气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真的，我此时问着自己，此生除了他，我还能爱谁？
终于，我的倔强抵不过他的爱意，我还是心情忐忑地点头应允了他的要求。但我想换的不是他此时只对我一个人微笑，我更想换的是他平安地达成理想。
再有三天就是农历二十九了，我答应过妈妈会在那天回家陪他们一起过春节。而蓝澈则在农历二十八的那天晚上要去加拿大分公司出差，听说是一个重要的项目资金出了问题，蓝沁派他过去。
我总觉得这是个不太对头的阴谋，总觉得蓝澈此时会有危险，但此时我的确一点忙也帮不上他。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陪着他出海，陪着他笑，陪着他一起痛并快乐着。
我们两个人是第二天的下午才去的蓝氏，我们依然保持着距离，虽然我就要离开了，但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要去在意。
刚进到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就看到GIGI敲门走了进来，“楚总，这是一份急件，请您签下字。”
我随手拿过她递来的文件夹，草草地看了看，签了上去。因为着急打辞职报告，所以有些应付。
十几分钟，我已将辞职报告打好，装在信封里，向人事部走去。
蓝沐看到我将辞职报告递到他的面前时，怔了怔，善意地笑说：“又要走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毕竟这样三进三出的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按照程序，这个是要经过你们总经理和副总裁签字同意的。所以，你可能要等待一下。”蓝沐依旧是温文而雅的笑，他的眼睛也同样清澈，他也很高贵，他更想一个长着翅膀的王子。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蓝总！”我真诚而感激地道谢，转身想要离开，他却第一次主动叫住了我。
“请等一下。”他话音刚落，人已到了我的身前，我感慨着腿长真好！
“蓝总还有事吗？”我瞪着一双锃亮的眼睛望着他问。
“你很爱澈吧？我知道他也很爱你。”蓝沐的话已经不能让我感到惊奇了，因为在这短短了几个月时间里，我已经听到许多人这样对我说。
“我很爱他。”我诚实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并且眼神真诚。
他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了右手说：“希望你能成为我们蓝家的一份子。”我望着他的眼睛，感到了诧异，因为我看不到一点虚伪和调侃，就是真真切切地祝福眼神。
“谢谢！”我缓缓地伸出了手，与他相握，淡淡地说。
“你最好亲自去找蓝沁说下你要离职，也许这样他会放你一马。”蓝沐好心地提醒着我。
我报以感激的微笑，点头，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既然有人指出了明路，我便不能假装无视，于是我径直去了19楼的副总裁办公室。
刚走出电梯，迎面就撞过来一个人，“果果？”我的惊讶让我顾不得形象地在走廊里大声惊叹道。
果果红肿的眼睛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我不知道她是从哪一间办公室奔跑出来的，因为蓝澈和蓝沁的办公室都是关着门的。
果果并没有理会我，只是瞪了我一眼，擦身进了电梯，门关上的一刻我正好回头望她，她流着泪的眼神我总会想起。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纠结，我坐在狱中才得以了解。
我不得不带着沉重而烦闷的心情敲开了蓝沁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他应了一声，我推门而进。
“有事吗？”蓝沁看到我突然出现，很惊讶，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问。
“我是来请您批准我辞职的。”我气定神闲地说。
“要辞职？那当初为什么要进来？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找我的，你答应过什么你忘了吗？”蓝沁铁青着脸，阴冷地看着我质问道。
“没错，是我主动找你的，答应了你什么我也没有忘记。但我仍然有离开的权利。”我硬着头皮狡辩着，理直气壮地说。
蓝沁的眼睛向厉剑一样射着寒光，眯了又眯，最后眯成缝隙。我以为他要勃然大怒，却没想到他会朗声大笑。
“我以为你有多爱他，原来不过如此。”蓝沁的话我听出了嘲讽之意，但我也不想理会。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心想原来他还是知道我回来的目的，难怪这么久了我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好，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蓝氏，解除合约。”蓝沁突然收住笑声，认真地说。
“希望你不是在开玩笑。”我有些愣住，但也反应极快地说。
“我只喜欢冷幽默。”他又换上了那副玩事不恭，邪气逼人的嘴脸。
我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在进电梯前，我望了一眼蓝澈的办公室门，依然是紧闭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