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颜色
蓝锦国点了点头说：“果果曾经在家庭聚会的时候，提到过你。说你是一个才貌出众的女生，而且很重感情。”
我开始大概明白今天的谈话主要目的，于是浅浅一笑说：“其实，我并没有果果说的那么优秀。事实上，我一直认为她和蓝澈很相配。”
“楚小姐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人。其实，有很多时候，女人想要成功都会借助一些力量，这我都可以理解。不过，蓝澈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他也是我的骄傲，他可能会成为蓝氏的继承人。所以，我不希望他的身边有一些不好的花边新闻。楚小姐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他几乎没有出现在任何的报刊上。”蓝锦国将雪茄放在了水晶烟灰缸内，双手交叉置于桌前，一副谈判的架式说。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这是在说我居心叵测吗？他以为我想借蓝澈摇身变凤凰？如果我告诉他我只是在这一次度假才用了蓝澈不到一万块钱，他也许会不信吧？
“蓝董事长，请您放心，我从没想过要从蓝澈这里得到助力。”
“那么为了证明你的诚意，我想你是否可以离开蓝澈？”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变得冷冽，语气不是询问而是阵述。
“我……”我想说我会的，但是我却说不出口。
“怎么？为难了？”蓝锦国带着轻视的眼神问道。
我咬着唇，捏着手指，痛定思痛地说：“好，我会离开他。”
“其实，我也年轻过，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我也都能理解。但我毕竟是过来人，有些感情是不允许存在的，你懂吗？”他的语气又缓合了下来，递了一个牛皮袋子给我，“这个是昨晚，我从别人手中花了一百万买回来的，也许你看过了，就不会觉得我的要求过分。楚小姐，你也不想果果受到伤害吧？”
我怔怔地有些发晕，伸手拿过那个袋子，坚定地说：“当然，她是我的好朋友。”
“如果董事长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我站起身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因为我始终相信每一个做父母的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即使他会对别人残忍一点。
蓝锦国点了点头，我转身迅速离开，手中的袋子一直紧抓着，不敢放松，也不敢轻易打开。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我一刻不停地搭车回到了别墅，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终于鼓气勇气，打开了袋子，一张张景色绝美的照片华丽亮相。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些我和蓝澈在双月湾喜来登酒店沙滩前的亲吻照片，在三亚亚龙湾度假时幸福快乐的片段。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些照片整整一个晚上，这么美丽的景致，这么甜美的瞬间，这么幸福的笑脸，如今却成为别人勒索的筹码，这真是让人心惊的同时也感到心痛。
怪不得，蓝澈回来的当晚就被他父亲招回，而且一夜未归。怪不得他昨天只是发了个短信告诉我不能回家。原来，是这样！
既然这份爱情，注定了不被允许，那么就狠狠心结束它吧！这一次，一定不能再犹豫了。楚翘，拿出你当初离开南烨时的果决吧！我鼓励着自己。
九点钟，我准时来到了公司，坐在办公桌前，长长地呼了口气，打开了电脑，开了WORD文档，写上三个大字“辞职书”，接着就是一些简单，烂熟的借口。我认真地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后，打印了一份出来，装在信封内，交到了人事部。
刚回到办公室，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我心跳如鼓，战战兢兢地接了起来。“喂，我是楚翘。”
“你上来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蓝澈富有磁性的声音低沉悠扬冰冷霸道地从话筒中传来。
“什么事？我正在准备一份提案。”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
“不是要辞职吗？还做什么提案。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一分钟内站到我面前，要么，一分钟后我站在16楼。”蓝澈有些孩子气的与我叫嚣，我哭笑不得地只好选择上去。
站在电梯里时，我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并且一定要速战速绝。
“叮”电梯门开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楚经理，蓝副总在办公室等您。”秘书小姐见我来到，马上起身招呼说。
我点了点头，深呼吸敲响了副总裁办公室的门，没有人应答，门却被蓝澈亲自打开了。
我头顶着他愤怒的注视，走了进去，“呯”地一声，他将门摔上。
“为什么？”他的质问迫不及待从我身后响起，转瞬人又已在我面前。
“里面写的很清楚。”我低头侧脸，望着斜对角书柜的一只脚说。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放你长假。十天够不够？”他压着怒气在与我谈判。
“我说了，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我需要回到他们身边。”我抬头望了他一眼坚定地说，又将目光移到他身后的那扇窗户上。
“我们家很大，你完全可以将他们接过来。”蓝澈双手成拳，我感觉得到他质问的眼神在我的额前徘徊。
“你是故意要给我难堪吗？你想让我在父母面前承认自己是被人包养的情妇吗？还是你希望我将父母活活气死，然后就只能依附于你？”我突然狠狠地瞪着他，将他的善意曲解得一踏糊涂。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蓝澈突然缓和了语气，他伸出双手握紧我的肩头，双眼深遂地凝视着我问。
“你想听实话吗？”我望着他的眼睛，将心狠了狠反问道。
他点了点头，“当然。”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想离开你了，我开始讨厌你，讨厌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我讨厌面对着果果矮了半截的状态，我想要找回属于我的自由。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我有些激动地冷冷地连一个岔子都没有地将话说完，蓝澈只是傻傻地望着我不敢置信。
“如果，是因为这样，我可以马上跟父亲去说，我不要和果果结婚，我娶你，只要你不离开。”回过神来，他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我说。
“晚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忍住心中强烈的渴望与痛楚，狠心地说。
“你说谎，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感觉得到。”蓝澈摇着我的肩头，想要将我从梦中唤醒。
“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我们都是成年人，分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依旧铁石心肠，但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怕它将我好不容易建起的心墙摧毁。
“楚翘，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摇着头继续乞求地望着我问。
我回视他，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我曾经，爱过你。”
他的手掌随着我的回答颓然落下，他不停地摇着头，漂亮的大眼睛迷惑而痛楚地望着我。“不，你在骗我，我感觉到的不只是曾经，还有现在和将来。”
“那一定是你的感觉出了问题。”我望着他淡淡地说，指甲被我捏得嵌进了掌心，但我依旧不会让泪水掉下来。
“为什么？我不懂。你可以原谅南烨的背叛，可以为了他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甚至可以对他像朋友一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事实上，我比他更爱你。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嘶吼让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我多想告诉他，那是因为我爱你胜过爱他，所以我更加不能看着你被我连累。
“这还不清楚吗？因为你在我心里没那么重要。”我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压抑着心中的感情，却将话说得更加狠绝。
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地将我锁进怀里，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啃咬着我的唇，直到流出鲜血，他才在我的面前邪笑着说：“你是我的，我留下过印记的女人。”
“果果不是一样在你身上留下过印迹吗？那你又是她的吗？”我突然想起了在为我升职庆祝的那一夜他颈上那棕红色的吻痕。
“我已经尽量避开她了，但是她喝醉了，我们，我真的……”他想要解释，但又觉难以启齿。
我打断了他的话，“不重要，不必解释。”
转身，我要离开，他却在身后深情地唤了我一声：“楚翘！别离开我，求你了。”
真的，我的心已经不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在我的印象中，蓝澈永远是高傲地扬着下巴，礼貌地像个绅士，优雅地像个王子，我从没想过他会如此凄楚哀怨地求一个人，而那个人会是我，一个被他深深爱着的女人，一个深深爱着他的女人。
“对不起！”我在泪水决堤前，说出了这三个字，冲出了办公室的门，我听到身后一片打砸地声音，我知道那是他在宣泄。
我冲到安全出口的走廊里，捂着嘴巴，哭到没有力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也不记得周围的人跟我说了些什么，更不清楚我是怎样安全回到别墅去的。
当我有清醒意识的时候，是在手机响了不知多少次后，我接起，听到阿利紧张慌乱地声音：“楚小姐，三少爷出事了。”
“什么事？”我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整个神经崩得紧紧的问道。
“少爷今天下午跟老爷吵了一架，突然吐血被送到医院来了。”阿利焦急万分地说，我听到他的背景音很安静。
“现在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握着电话的手一直在颤抖，我的呼吸仿佛停止。
“现在，正在中心医院三楼观察室。楚小姐，您过来看看少爷吧？”阿利的声音听起来一直都很焦虑，我完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好，我马上过去。”我快速回答，提着包就要出门，却在门关处停了下来问，“鹤小姐应该在的吧？”
“鹤小姐临时被老爷派去广州了，她还不知道。也没有其他人，老爷正在气头上。”阿利的回答给了我立刻去见蓝澈的勇气。
“好，你帮我照顾下他。”我收了电话，飞身到了车库，终于，我第一次开了那辆白色的本田CR-V，因为我一刻也不能等待地要去见蓝澈。
虽然很慌乱，但我还是平安到达了中心医院，我不允许自己在没有见到蓝澈安然无恙前有意外，那样我会死不明目。
到了医院，我没有打阿利的电话，直接冲向电梯，但它停在15楼，我不能等它。
于是，我从安全楼梯跑到了三楼，并不知道此时阿利正在三楼电梯口等着我。
当我气息紊乱地站在病房外，我竟然没有勇气去推开那道门，因为我看到了蓝澈正用手顺着果果的棕色卷发，而果果正哭泣着抚在他的胸膛。
素雅的病房内，气氛忧伤而暧昧。我借着微弱的桔红色灯光，看到了病床上的蓝澈，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青紫，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某一处发呆，接着他又转头望向窗外的夜，我猜他一定是在思索着什么。
静谧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我来不及擦拭眼角的泪水，转身快速离开了病房前。我呆呆地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站了很久，大脑是一片的空白。我真的很想冲进去抱住蓝澈，然后对他说我真的很爱他，很想留在他的身边，以情人的身份也好，以爱人的名义也罢。我可以不计较名份，可以放弃最后一点原则就按照他当初的要求那样，做他长期专属的情人。
可是，当我站在门口，看到果果抚在他的胸前，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柔媚的长发时，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胆怯，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可以甘守黑暗的人。
好吧，就让一切随风，就当我从来不曾有过那一个童年的梦，就当我从来没有找到过为我解围的少阳吧！
擦干脸上最后一滴泪，我笑着离开了中心医院，打了个电话给阿利：“阿利，我是楚翘。”
“您好，请稍等一下。”阿利一本正经地说，我听到他急切的脚步声，接着是关上房门的声音。“楚小姐，不好意思。您到了吗？”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说。
“我这边搭不到车，就不过去了。你好好照顾他吧！”我无奈地在心里苦笑，坐在本田CR-V里望着三楼唯一亮灯却没有窗帘摭挡的窗户淡淡地说。
“好的，我会转告少爷，您来过电话。”阿利悄悄地呼出一口气，语气平静了许多。
“不必了。再见！”我很正式地向阿利说道，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打通他的电话了。
放下电话，发动了引擎驱车在黑夜中游荡，穿梭大街小巷，浏览阑珊车河，想起了那一次坐在蓝澈的车上，也是从这座桥上经过，望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绘制成一幅城市夜画。
突然害怕安静，打开收音机，随便调了一个频率，里面竟然播放着那首《I TURN TO YOU》。我无奈地苦笑一下，“又是这样，当我想要忘记的时候，就会有他的影子出现。”
忽然音乐停下，里面传来主持人感性温婉的声音，她说：“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喜爱的色彩，买东西时也会执着地只选自己喜爱的颜色。有一个朋友，她非常喜欢绿色，总觉得这个颜色最适合她，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清一色的绿。有一天，她看中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裙子，可惜的是绿色已经售完，她遗憾地转身要走，却被专柜小姐热情地阻拦，并将一件宝蓝色的裙子递给她。朋友有些不悦，但专柜小姐的热情使她不得不走进更衣室。等到她绷着脸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她，有人指着她的衣服说这条裙子和她真配。朋友听了有些脸红，转身想要更换下来，却不经意地看到镜中的自己，粉红的脸颊，白皙的香颈，水灵灵的大眼睛，黑玉般的长发配着宝石般的蓝色长裙，果然很美。于是，她从此改变了自己，不再执着于绿色，因为她发现有很多的颜色更适合自己，同样的款式也可以因为色彩的不同而效果不同。朋友们，当我们执迷太久的时候，不防换一种颜色，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惊喜。下面送给大家一首英文老歌《SEALED WITH A KI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