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沉沦
看着看着，我流泪了，看着看着，我竟然睡着了，带着那份心痛。
迷朦中我是被一阵胃绞痛着唤醒的，我意识到我一定是饿了，于是起身，又去了餐厅。此时已经是天黑，我摸索着开了灯，吃了块PIZZA，热的？！可我并没有将它放进微波炉，也没有做过热处理。再看看包装，就是平常用的那种纸板啊！
我的心突然升起了一种期待，走向卧室对面的房间，定了定情绪，我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我后悔了，后悔刚刚不应该点燃那一点点的希望，他怎么会回来呢？！我忽然发现，并不是别人打扰了你的心你才变得矛盾，而是你自己的心变得矛盾了别人才会来打扰。
正当我想走回到客厅的时候，突然整个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心下一惊，“停电了！”这个黑暗而寂寥的夜晚，我只有一个人，孤独地摸索着墙壁去了书房。
当我推开书房的门时，我闻到了一股木香与书香混合的味道，也许只有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我的嗅觉才会如此灵敏吧！、我已经适应了没有光亮的黑暗，小心翼翼地来到书桌前，打开了放在上面的笔记本电脑，开了机，望着发亮的电脑屏幕唏嘘。我忽然想到了“思嘉”，感觉自己比她还要可怜，至少她爱的两个男人都爱过她，而我呢？我也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南烨，我已经离开了他；一个是少阳，但他只属于我童年的回忆，现在也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正想着，MSN的对话框亮了，我的MSN一直是自动登陆的。
“在做什么？吃饭了吗？”是少阳，我心中一喜。
“吃过了，你呢？”我将烦恼抛开，因为我不是一个喜欢烦恼的人。哦，也许没有人喜欢它。
“嗯。你最近还好吗？”少阳的开场总是这样的询问，平淡可并不觉得多余。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此时的心情正处于低落，或许是人的毅志力在晚上会变得薄弱，我忽然想要卸下面具，我需要有人聆听我的声音，心底的声音。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少阳马上回复了我。
“你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一团乱，我解不开，也逃不脱。我和大学里的男朋友分手了，虽然是有些客观原因，但现在想想，也许很多事情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结局。”我想要对少阳说说心里话，不然我会郁积而终。
“哦，初恋都是苦涩的，你会成长。”少阳的回答很简单，却像真理一样。
“其实，严格来说，他不能算是我的初恋吧！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过一个男生，但我没有机会告诉他。”我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也许是隔着电脑屏幕，让我不会害怕被人嘲笑或尴尬。
少阳犹豫了一下，才回复：“我也和你一样，在很小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但我并没有告诉她，因为我知道我只是一个过客。所以，我只帮她拍了张照片，然后签上名字。”
我的心突然狂跳，我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在慢慢沸腾，眼睛里有些湿润。“或许，那些最美好的感情，只适合留在回忆里。”
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喜欢幻想的小女孩，我知什么是现实，现实是残酷的。现在的我已经疲惫不堪，哪还能再将少阳拉进泥沼。
很久，我都没有得到少阳的回复，可他一直在线。我突然意识到应该转换个话题，于是说：“对不起，也许是因为**********，所以话说得有些多了。”
“为什么不开灯？”他问。
“停电了。”我说。接着，他又是沉默，一分钟的等待我都会觉得漫长，也许是真的寂寞了吧！特别害怕等待。
“去睡吧！”少阳打过来三个字，我有些失望，但什么也没说。
突然，他又打了一行字过来，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越加困难起来。
“如果，那个你喜欢的小男孩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接受他吗？”
“不知道，要他站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我会怎样。”我内心带着对少阳的渴望，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应该，可是儿时的那份梦想是那样的澎湃在我的心头。
接着，少阳的头像变成了灰色，我知道他已经下线了，也许是我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了吧！但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想欺骗任何人。
我关了电脑，准备将所有的烦恼丢在梦里，刚走出书房，客厅的灯就亮了起来，我倒是被吓得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这是电力恢复了。
于是，又走回客厅，将灯关上，在黑暗中摸回了自己的房间，突然发现我更喜欢黑暗了。
第二天的早晨，我很早便醒来，坐在落地窗前，望着太阳一点一点从东方升起，露出微微的笑脸，它是那样的明媚温暖。我的心被它烘得暖了一些，起身走到冰箱处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早餐，我诧异地发现双开门的冰箱里堆满了我平日里喜欢吃的东西。
我随手取了一只奶茶，还有一包牛油土司，坐在餐厅的钢化玻璃餐桌旁，心思飘渺地吃了起来。此时，门铃也被人按响了。
我有些诧异，但我想无论如何不会是蓝澈。放下手中的奶茶，缓缓地来到门关处，开了门，是阿利。
“阿利？”我瞪着眼睛惊呼道。
“楚小姐早！这是您原先公寓里没来得及带走的一些东西，三少爷让我拿来给你。”阿利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的两个皮箱拉到了身前。
“哦，那麻烦你了。进来吧！”我一边请阿利进门，一边伸手去拉其中离我近的那一只箱子。
“我来，我来！您只要告诉我放在哪里就行了。”阿利马上阻止我，笑说。
“那就先放在客厅吧！”我微笑地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想喝点什么？”我感激地看着阿利询问道。
“不用，不用。如果楚小姐没什么事情，我这就走了。”阿利忙摆手说。
“绿茶吧！你坐。”我笑，执意地去了冰箱取了一瓶绿茶过来，递给了阿利。
阿利接了过来，却没有坐下。我又指了指沙发的一角说：“坐吧！我有事问你。”
阿利这才有些不安地坐了下来，他转眼望着背景墙上那个“家”字。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会搬过来的？”我随意而平淡地问说。
“呵呵，其实，三少爷两年前就买了这幢别墅，装修好后，一直都没有住过。直到前天，他突然说要去买一些日用品，我才知道是您要住进来。”阿利将绿茶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亲自去买？”我感到意外，对于一个身家上百亿的少爷来说，买日用品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从不用亲自去办的。
“是呀！我开始也觉得有些奇怪，少爷从不喜欢逛街买东西，但这一次他却很有耐心。您可能不知道，这些碟片都是少爷大街小巷地找来的。”阿利突然将眼睛直视向我，像是在为他家的三少爷鸣冤。
我有些尴尬，有些脸红，却只是淡淡地说：“哦！”
“楚小姐，有些话也许不是我们应该说的。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少爷是一定不会说的。”阿利有些犹豫之后，又开口说道。
“你说吧！”我淡淡一笑。
“楚小姐还记得那个下雨的夜里吗？”阿利认真地问。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那晚少爷突然拉我说要去吃小肥羊，我有些迷惑，直到我看见你哭着被人扶着走出去，我才明白向来不喜欢吃火锅的少爷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可我想您一定不知道，第二天我家少爷就发了一场高烧，是因为淋了雨。”阿利说话间的神情，带着对蓝澈的疼惜，我觉得他不只是蓝澈的下属，也许他们是朋友。
“是么，这个我真是不知道。”我忽然觉得有些内疚，低声说。
“还有您外公去世的时候，其实少爷根本不是去沈市出差，他是特意去看望您的。甚至因为这样而耽误了一个重要的会议，而被老爷责骂。”阿利的话越说我的心就越不安，原来蓝澈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继续听着阿利想要对我说的话，我想知道蓝澈都在背后默默地为我做了些什么。
“三少爷不是一个喜欢为自己解释的人，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地对楚小姐好。你原先的公寓楼前，我都不知道陪他默默地望了多少个晚上，只要他没有出差，或是心情很差的时候，就会去你公寓楼下。但常常是看着你的男朋友送你回家。”阿利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些怨气，我知道这是他代蓝澈报不平，我只是浅浅一笑，可我的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楚小姐，其实我并不清楚您和少爷的关系，但我知道你开心的时候，少爷会笑，你伤心的时候，少爷会皱眉。你被人伤害的时候，他的心会痛。我知道你可能会因为你男朋友被告的事情怨恨少爷，但我想说的是，他只是想为你出一口气罢了。”阿利终于说到了心中的那根刺，他的话就像是一瓶醋，将我心中的刺软化。
我的眼神开始迷离，我的大脑暂时不能思考，我的心开始有些被温暖扯痛，但我的耳朵依旧听着阿利为蓝澈辨驳。
“昨晚，您这里停电了吧？”阿利突然问我。
我又转头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少爷知道后，立刻就给我打了电话，如果没算错，应该是十分钟后就通电了，对吗？”阿利的话就像是给了我当头棒喝，我忽然清醒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急切地想要确认我心中的答案。
阿利却只是笑了笑，说：“你可以去问少爷。楚小姐，我知道您和少爷的未婚妻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许有些事情你很为难，但其实少爷的心里也并不比你好过。除了面对你们，他还要独自一个人面对家族的暗斗，还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如果，您真的对少爷有感情，就请您一定要让他快乐一点。如果，您对少爷并不是真心，那么也请您不要伤害他，他只是一个不善于向人示弱，不懂得自辨的人。”
我还在愣神和恍惚中，阿利已经起身，向我躹了一躬，我连忙起身相扶，他认真而凝重地对我说：“也许我今天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但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少爷愁眉不展。如果可以，您就给少爷打个电话吧！”
我犹豫后，点了点头，笑说：“真的很感谢你告诉这些，蓝澈能有像你这样的朋友真是难得。”
阿利有些诧异，我会用朋友来形容他与蓝澈之间的关系，但他并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笑着离开。
阿利走后，我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我想思考着要不要打那一通电话。虽然知道他为我默默地做了很多，但我心里的障碍却没有办法排除。还有，我真的开始怀疑，少阳和蓝澈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越是这样去想，我就越觉得他们的眼睛很相似，越觉得相似，我的心就越挣扎。
直到夜幕降临，我也没有勇气拨出那串号码！
就在我望着落地窗外的弦月发呆的时候，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我猛然转身，看到了蓝澈高大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关处，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冲着我笑了笑。
我呆站在落地窗前的吧台旁边，望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握着手机的手掌开始向外渗出汗来。
“你，吃饭了吗？”就在他离我三步之遥的时候，我终于开口问他。
“吃过了，你呢？”他笑的很浅，眼睛也很平静，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或是有任何受伤的情绪。
“我，也吃过了。”我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犹豫中错过了晚餐，可我没有胃口再补回来，只好说了个小谎。
“你的眼睛不会说谎。”蓝澈突然走近了我，牵起了我的手说。
我的手被他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忽然觉得很踏实，一种偷来的踏实感。
他带着我来到了餐厅，将我扶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接着他一个人去了厨房，我听到里面一阵繁忙的声响。
我悄无声息地站在厨房门口，望着他颀硕的身影，穿着名牌的衬衫，在厨房里走来走去。蓦地，有些心酸。
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走过去，轻轻地从他的身后环住了他，我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地一颤。
“告诉我，你是谁？”我将脸贴在他的脊背上，隔着衬衫我感受着他的温暖，贪恋着他身上“昧冰”的味道。
他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变，淡淡地问我：“你希望我是谁？”
“我希望你不是我儿时喜欢的那个男孩，不是我曾经厌恶过的蓝澈，不是我最好朋友的未婚夫。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是我可以去爱的陌生人。”我的泪顺着他的脊背向下流着，湿了他的衬衫，我的手围绕他的腰间环着，越收越紧。
而蓝澈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将一只手紧紧地握在我的手上，我感觉我的心就是这样被他握得发疼。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让你这么痛苦！”蓝澈忽然开腔道，他的声音里夹着许多的无可奈何。
“你问我，如果少阳站在我的面前，我会不会接受他。现在，我回答你。”我慢慢地起身，松开了手臂，他转身望向我，眼睛里有了一丝恐惧。
“我爱十岁的少阳，但我不能接受现在的蓝澈。”我的泪水跟着我的回答流下，可我并不后悔这样的决定。因为果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忍受自己对她的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