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痕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模模糊糊白茫茫的景象,“我这是在哪里?”吴痕头疼欲裂,努力恢复着他的神识。
“又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声过后,随着“啪!”地一声,吴痕屁股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我靠!”吴痕好久没受过这种待遇,恼火地发出一句粗口,不过这粗口从他嘴里发出,却变成一声响亮的儿蹄。
“这哭声还蛮大的,你瞧,这就是你的妈妈!”吴痕的身体被裹上几层棉布,眼前是一个年轻的护士,一边抱着他一边给躺在病床上的妇女看。
“我重生了!”吴痕渐渐明白了眼前的情况,这显然是挑战天道失败的后果,但好在他并没有像昊天大帝那般成为一个记忆体,而是能够自主地支配自己的身体。
吴痕伸着胳膊腿试着挣扎了一会,他眯起小眼,看向了他的新妈妈,但这一看不要紧,他一下惊呆了,虽然眼前这个女人脸色苍白,但他和童年中那个不断重复的梦境却是相当吻合,只见她望向他的眼神也充满着喜悦和慈爱。
“我究竟到了哪里?”吴痕眼神停留在房顶的灯泡,脑子不停的思索,但
那护士显然没有考虑他的想法,在逗弄了一会后,就把他抱到了另外的房间,履行了一些检查程序,最后他又被抱到一个房间去洗澡。
负责给他洗澡的是另外一个女护士,年龄比刚才那个护士大一些,只见她面容瘦削,一副刻薄的样子,“玲姐,这孩子就交给你,王大夫叫我呢。”刚才抱他的那个护士把孩子交给她,便急匆匆地走了。
“你就是那个贱人的儿子。”一看左右无人,那个叫玲姐的女护士脸色一沉,便在吴痕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吴痕猝不及防,一声“我靠!”又直接变成了哭啼。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那女护士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仇人一般,这一场澡洗下来,吴痕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委实苦不堪言。
“还别说,你们两个长得还挺像。”那护士给他洗完澡,便把他放在旁边的婴儿床上,只见她语气阴森森地,“赵文芝,既然你抢了我的男朋友,那我就让你养别人的儿子。”
“这个恶毒的女人!”看到那护士给他换了一身花花绿绿的包褥子,吴痕心中哪还有不明白,但他此刻也只能无可奈何。
经过一番折腾,吴痕的小身躯也是负担不了,很快就沉沉睡去,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随之发生的事情又让他感到无比震惊,虽然面前这些人都还很年轻,但他毫不犹豫地把他们认了出来,“这是爸爸,这是爷爷,这是奶奶!”
“哎,我怎么觉得这孩子和刚才有点不一样啊?”爸爸抱着他,眼神里闪现着一丝疑惑。
“有啥不一样,没看见这个包褥子吗,这个可是我亲手缝的。”奶奶才不问那么多,伸手把吴痕接了过去,心肝宝贝不停地叫着。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一个医生从急救室走出来,他掀开口罩,露出一脸的惋惜。
“啊!”孩子出生的喜悦顿时被一种巨大的悲痛侵袭,爸爸蹲下身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文芝,文芝!”一个提着包的男子从他们身边大呼小叫地通过,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这难道就是天道所要告诉我的事实,我竟然是一个被抱错的孩子。”眼前的事情豁然开朗,吴痕这才明白他梦中的妈妈为何和照片长得不一样,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吴痕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农村一个贫困的家庭,和吴痕幼时的记忆一模一样,他的人生被天道推倒重来,然而现在的他却不再是过去那个他,因为他拥有着以前所不曾拥有的记忆。
因为妈妈的去世,吴痕幼时的生活很长时间都被一种悲伤笼罩,他到了三岁才第一次叫了爸爸,不是他不会叫,是他还没过去心理那关,但慢慢他也想开了,因为他的爸爸吴有志还是像当年一样疼他,或许是为了爱情,或许是为了他,或许两者都有,总之,他没再娶。
吴痕入学的名字是村里一个老师帮忙起的,取的是悲伤了无痕的意思,想要暗中告诫吴有志要重新面对以后的生活,但吴有志并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好听,他现在只想好好培养这个孩子,让他长大有出息。
其实上学这件事对吴痕真的是一种煎熬,以他两千多岁老不死的经历去和一群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一起玩耍,他真的是不感兴趣。
吴痕所在的村只有一二年级,他的三年级是在镇中心小学上的,他同桌是一个小胖子,叫赵全有,父亲是邻村的村书记,吴痕印象中这个小胖子平常就喜欢欺负自己,但这辈子,他不再具备这个条件。
“以后不准往我书包里放这些东西,否则我就把它放你衣领里。”吴痕冷眼看了赵全有一眼,然后直接用手指将那只千足虫捻起,在赵全有面前晃了一晃。
说起这千足虫,在当地倒并非罕见之物,尤其在燕城城南的青檀寺更为常见,成虫长约五厘米左右,吴痕小时候一直以为它是蜈蚣,其实它叫马陆,没有毒性,但它那密密麻麻的小短腿和一身黑色油亮的背壳却是令人自然而然的心生恐惧。
“你,你凭什么说是我放的!”小胖子直接吓的倒退了一步。
“因为我看见你放了。”吴痕自五岁开始修炼,现在已经进入了灵体期,有了初步的神识之力。
“不可能,刚才我放的时候你明明出教室去了。”小胖子振振有词地道。
“有病。”吴痕冷哼了一声,他怕吓到旁边的同学,用一张纸将那马陆包起,扔到教室外面踩死了。
“敢说我有病,有种放学你别走!”小胖子恼怒地道。
吴痕岂会和这种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他不当真,却不代表小胖子不当真,就在他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被小胖子带着几个同学赶过来堵住了。
“赵全有,你想干什么?”以前的记忆又漫上心头,吴痕冷声地道。
“我不想干什么,吴痕,你不是学习好吗,我就看着学习好的人不顺眼。”小胖子挥了挥手里的拳头,蛮横地道。
“怎么,我学习好你就要打我啊,你就不怕我告老师吗。”吴痕简直啼笑皆非,不过倒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两人同位,一个整天被老师表扬,一个整天被叫家长,难怪小胖子心中有气。
“不打你也行,你要是交上一块钱,我就放你走。”小胖子左右看了一下,接着把手一伸。
“钱我没有,打架奉陪!”吴痕光棍地道。
“哼!”小胖子围着吴痕绕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敢动手,本来嘛,他就是想吓唬一下吴痕,没想到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子还挺硬气。
“老师来了!”看到这边吵吵嚷嚷,校门口看门的老大爷走了过来,和小胖子一起来的同学一声大喊,顿时周围人群如鸟兽散。
“报告老师,吴痕上课睡觉!”一计无成,再生一计,看到吴痕眯上眼睛昏昏欲睡,小胖子连忙举手打小报告。
“睡觉?”老师一皱眉头,“吴痕,我刚才这道题讲哪儿了,你来解一下。”
看到吴痕站起身轻松地把题解了出来,小胖子气得脸色都变了。
“上课不准睡觉!”老师说着让吴痕坐下。
“老师,我没有睡觉,刚才眯上眼是想加深一下对这道题的印象。”吴痕总是不由自主地会进入修炼状态,此刻也索性直接寻了一个理由。
“哦,吴痕同学,你这个学习习惯还真是特别,不过最终还是要落实到成绩上,希望你不要放松。”老师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这个行为。
赵全有总是这样那样地找吴痕的麻烦,但最后都是被吴痕轻轻化解,弄得他也没了脾气。
吴痕对于赵全有的挑衅也屡屡感到无奈,虽说他上辈子受过赵全有不少欺负,但当时都是小孩子,再说自从升入初中之后,他们就失去了交集。
“吴痕,这是我叔叔去城里买的大白兔奶糖,可好吃了。”赵全有今天不知抽了哪道子邪风,竟然给吴痕递过来一颗奶糖。
“说吧,你肚子里又憋什么坏水呢?”吴痕大大咧咧地把糖扔到了嘴里。
“看你说的,我和你是同位,我和你交朋友不行啊。”小胖子一边嚼着糖一边道。
“哦。”吴痕点点头,背起书包就向教室外走去。
“吴痕,我今天在我们村后的屋顶上发现一个鸟窝,我们放学后去摸鸟玩吧。”小胖子提议道。
“摸鸟?”吴痕一阵沉吟,小胖子不提摸鸟倒还罢了,一提摸鸟,他还是有着深刻印象的,当时他被小胖子和另外两个同学逼迫着上屋去摸鸟,而等到吴痕上到屋顶的时候,他们却偷偷把梯子搬走了,害的吴痕在屋顶整整晒了一个多小时的太阳,最后还是吴有志看他放学不回家,一路寻找过来,这才发现了他,把他从房顶解救了下来,这件事看上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恶作剧,但是对于当时的吴痕心理伤害确实挺大。
“好吧!”吴痕点点头。
“那我们放学后就去我家搬梯子。”小胖子高兴地道,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