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马车缓缓驶进宫墙之中,进宫之人正是永安王。早些时候,侍奉皇帝的李公公亲自来告知永安王,那么肯定是极为要紧之事。
虽说是进宫面见太皇太后,但是既然进宫,先去面见皇帝也是理所应当。宫里四通八达,要不是有人引路,怕是真的会迷路。
而皇帝苏庆雨此时正在勤政殿处理事务。作为一国之君,虽说在万人之上,但是整个云国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还需要皇帝来过目,这些东西琐碎繁杂,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所以永安王去到勤政殿行了礼后,苏庆雨也并没有留他太久,便让他赶紧去后宫面见太皇太后。
在宫里的太监引路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永安王终于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这也不是永安王第一次来后宫了,当初才回到京城时,永安王要到后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所以来过一次。
虽说是初次见面,不过当时皇后可并没有给永安王任何好脸色看,而且说的话都是极为尖锐,显然是不怀好意。永安王也不知道今天向太皇太后请安,会不会有其他后宫贵人,要是皇后和贵妃也在的话,难免还会被针对。
好在永安王运气还不错,今天只是他一个人向太皇太后请安。其实永安王早就听说,太皇太后当初对于永安王以及永安王的生母都极为喜爱,当初永安王出了事,太皇太后更是大病一场,足足修养了一年才缓过来,不仅如此,在永安王消失的这十多年间,太皇太后也不知道多少次提起过永安王的名字,足以可见永安王在太皇太后心中的分量。
永安王进入太皇太后的寝宫,太皇太后此时正端坐在椅子上,看太皇太后满是期盼的神色,看来是早就在等永安王的到来了。
“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寿金安!”见到太皇太后以后,永安王急忙行礼。
“好好好,免礼免礼!”看到面前的永安王,太皇太后早就笑的合不拢嘴。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白发苍苍,满脸的皱纹,但是面色却是如此的慈祥。
随后太皇太后让永安王到他身边来,毕竟永安王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皇孙,而且又消失了十多年,如今久别重逢,各种情感都油然而生。
太皇太后轻轻拉住永安王的手,“云深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皇祖母真的是很担心你啊!”
“皇祖母,云深这不是回来看您了吗?您就别难过了!”
永安王看到太皇太后眼眶湿润,他知道太皇太后心里的感受,所以只好说一些安慰的话。
随后,太皇太后就这样拉着永安王,和永安王说了很多东西。这位永安王虽然不是皇家血脉,但是在和太皇太后的交谈当中,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永安王在太皇太后心里的分量。
而且太皇太后言语温和,语气里满是疼爱的味道,虽说这位永安王是外人,但是也能感受到莫大的温情。
不仅如此,在说话中永安王才知道,苏云深这个名字,也是太皇太后起的。太皇太后年轻时,在诗经方面的造诣也不低,所以给永安王起了这样的名字。
这样的闲谈,和普通人家祖母和儿孙并无两样,这样真情流露的场景,再在这深宫里更是极少出现,比起那些尔虞我诈,此刻的氛围真的让人感受到格外的不同。
不过突然间,太皇太后让周围的侍奉之人都退了下去,一旁的永安王也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会这样,但随后太皇太后的一番话,让永安王感到震惊。
“孩子,你不是云深对吗?”
“皇祖母为何会这么说,我就是您最爱的皇孙苏云深啊!”
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一口说出永安王并不是苏云深,这倒是让永安王没有想到。
不过太皇太后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依然笑着说到:“孩子,皇祖母知道你不是云深,云深是我从小带大的,这孩子是什么样子皇祖母再熟悉不过了,皇祖母让下人退出去,为得就是想确认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太皇太后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却一点儿也不糊涂。而且永安王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从哪里找出了破绽,竟然知道了永安王的身份。不过虽说太皇太后知道永安王的身份,但是目前来看,太皇太后并没有想要戳穿的意思,要是太皇太后想要戳穿这件事,她就不会让下人退下了。
“太皇太后,我确实不是云深!我故意隐瞒身份是有我的苦衷,请太皇太后见谅,我并非是有意想要骗太皇太后您的!”永安王急忙跪下,冲着太皇太后行礼。
“孩子,不必如此多礼,起来说,起来说!”看到永安王突然行如此大礼,太皇太后急忙让永安王起身。
“孩子,太皇太后知道你不是云深,也知道你也不是坏人,至于你们为何会这么做太皇太后也不关心,皇祖母只想问问,真正的云深,他还好吗?”
“回太皇太后,永安王殿下一切安好,现在也在京城里,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还不能进宫向您请安,但我可以肯定,后面他一定会有机会,亲自来向您请安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到真正的苏云深也在京城里,而且没什么事,太皇太后长舒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云深斗胆恳请太皇太后对永安王殿下的身份和行踪保密!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恐怕会对殿下不利!”
“我知道,我会替你们保密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希望云深他平平安安就很好了!”
看到太皇太后没有别的意思,永安王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永安王回京时间也不短,在遇见太皇太后以前,没有任何人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原本以为会一切顺利,但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太皇太后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太皇太后,云深能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永安王殿下的吗?”
对于太皇太后是从哪里知道永安王的身份,永安王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并没有察觉到哪里有些什么不妥之处,所以心里也很不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皇太后听了永安王的问题,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反而是隔了一段时间,才从嘴里缓缓说出两个字:“直觉!”
在太皇太后寝宫里待了一段时间后,永安王便告退了。
今天这一趟进宫,比起前面的几次,更是让他压力极大。尤其是刚才太皇太后察觉了他的身份,更是让他瞬间汗流浃背,不过好在太皇太后没有戳穿一切。从刚才太皇太后的言语中,可以极为明确的知道太皇太后对于苏云深的关心和疼爱,而且刚才永安王也向太皇太后说了如果身份暴露会对真正的永安王产生的影响,太皇太后应该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这点还是可以放心的。
不过虽说压力巨大,但是至少可以知道,太皇太后一定是站在苏云深这边的,以太皇太后尊贵的身份,又是在后宫当中,而且太皇太后也是如此的明事理,或许以后会对苏云深有莫大的帮助,这一趟,也算是有所收获。
长宁街
天色又暗了下来,苏云深已经在京城里忙活了一天,但是收效甚微。
在东城门口遇到燕七以后,苏云深又去了南城门查找,原本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依然是一无所获。而且在南城门有人告诉他在似乎曾经看到过一队车马形迹可疑,并且告诉了苏云深车马的去处。
听到这个消息,苏云深起初还有些兴奋,但是在调查之后,这队车马却并不是苏云深想要寻找的。
南城门的这对车马,是京城的一户富贵人家的远房亲戚,今年过年,这家富贵人家邀请他的亲戚一同进京过年。他的亲戚因为是头一次进京,车夫对于京城又不熟悉,所以在附近来来回回走了很久,问了许多人,最终才找到那户富贵人家的住处。这就是为什么这对车马看起来形迹可疑的原因。不过虽说如此,苏云深还是调查了这些人带入京城的随行物品,但是除了一些特产以外,并没有任何夹带黑火的痕迹。
所以最终,苏云深认定这只是一个误会。也就意味着他依然一无所获。
天色暗了下来,苏云深也回到了长宁街他的住处,这一天的调查没有一丁点儿的结果,苏云深心里有些失望,现在苏云深心里只希望,燕七能找到些什么线索,否则他也不知道他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会不会有结果。
如果连燕七也没有任何线索,那么他也只能去六犽问问赤犽或者北青,虽说他可能会被北青嘲讽一番,但是如果北青真的查到了什么,苏云深也能接受。毕竟这批黑火关系到京城里众多百姓的安危。而且今天过去,距离上元节就近了一天,无论苏云深和北青有什么矛盾,苏云深真真切切只希望到最后不要是最坏的结果。
劳累了一天,苏云深躺在床上的时候依然在回想今天的调查,想想有没有什么忽略的地方,或者有什么需要改变的方向,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思虑不停,又何尝不是一种劳累,累了一天的苏云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直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睡着的苏云深。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佛晓,天都还没亮。
苏云深急忙起身,能知道他这地方的人,除了赤犽就是燕七,这么早的时候,而且敲门声如此急促,想必是燕七有什么线索,苏云深也不敢耽搁,急忙开门。
来的人果然是燕七,而且燕七嘴里喘着粗气,看样子是跑过来的。苏云深急忙把燕七带进屋内,随手关上了院门。
燕七缓过来以后,还没等苏云深发问,便说了话。
“大人,我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