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犽走后,就只剩下苏云深一个人,虽说黑火之事时间紧迫,但现在苏云深还得先把这间宅子打理一番。
打理屋子对于苏云深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在同州的时候,虽说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至少家里还算干净,在这方面,苏云深的奶奶倒是教会了苏云深不少东西。离开同州已有三四个月了,苏云深突然觉得,以前家里所教的一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的可以算是一笔无价的财富,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用白花花的银子能买到的。
当时虽然苏云深还有过抱怨,学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现在出了门,他更加深刻的体会这些东西真正的用处。
于是苏云深便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把整的宅子给收拾了一番,一些旧物该扔掉的就扔掉,需要添置的东西立刻上街去买,毕竟这里是京城,买这些东西还是相当容易。在京城里,只要你有钱,那就不怕买不到东西。
整个宅子并不大,所以收拾起来也不算太过麻烦,而送货的人也来了好几批人,就连门上的那把旧锁,苏云深也找人把它换了,重新装上了一把新锁。
就这样忙前忙后,时间也过的很快,等到处理完最后一件事,天色也早就黑了,在这期间,赤犽也来过一次,看到苏云深如此大张旗鼓,倒是对苏云深多了些想法,不过赤犽看到苏云深忙前忙后,倒没有去打扰,在门前驻足看了一会儿后,便悄然离去,他也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不敢久待。
点上油灯,和刚来时的这个宅子相比,经过苏云深打理过后,明显多了很多生气,就连院子里的那两株腊梅似乎也因为有了人的生气,开的格外的美。
虽说早已入夜,但是门外的热闹还是丝毫不减,因为解除了宵禁,京城里的夜市生活也因此繁荣了起来,好在苏云深所在的长宁街不在那种繁华地段,还算是比较安静,但偶尔还是有声音传进来。
不过苏云深倒没有这般心思,他今天才到京城,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而且还打理了整个宅子,他直到躺在床上之时,才突然觉得身心俱疲,不出一会儿,苏云深就陷入了梦乡,而这个晚上,则是他在京城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苏云深才从床上起来,昨天实在是太过劳累,所以今天睡得久了一些。不过睡得久了,不代表苏云深就忘了他还有任务在身。离上元佳节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留给苏云深等人的时间也就不多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只怕会发生意外。
苏云深在简单打理之后,也出了门。既然昨天北青已近给出了调查的方向,那么苏云深也可以按着这个思路往下走。现在他需要去剩下的三个城门打探,看看能不能从城门口得到些什么消息。
云城不愧是云国的都城,云城所占的面积真的是不小,苏云深整整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达距离他相对较近东城门,一路上苏云深都无暇顾及整个大街上热闹的场面,他现在一心就只想快点儿找到那批黑火,那批黑火一天找不到,苏云深就无心顾及这些,因为苏云深知道现在面临的问题有多么严峻,而云城的这些普通百姓却不知道,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上元节。
苏云深来到东城城门口,这里的情况和当初他从北城门进入时的差不多,城门口有人盘查,而且此时还多了两个六犽的人正和城门口的士兵一起在盘查,他们那身黑底红牙的衣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六犽的人也在,也就是说北青也已经开始行动了。苏云深穿过重重人海,他注意到在距离东城门口不远处有两间很简单茶铺。
这种茶铺很常见,而且这种小茶铺一般都是选在这种城门口的位置,城门口人来人往,是交通的枢纽,而这些人选择在这里开茶铺,生意也还算不错。
苏云深急忙向这两间茶铺的店主询问情况,不过一无所获。
这两间茶铺虽然确实一直开在这里,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人流量巨大,每天进进出出城门的人数不胜数,而苏云深所询问的可疑车辆,他们更是没有注意到过。来往的车辆这十多天的数量也不再少数,他们也并未注意到这些有什么行为异常的车辆,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不清楚苏云深所谓的可疑人员和车辆是怎么样的人员和车辆,就更别说能注意到什么异常。
不过苏云深还是有心理准备,确实想从这些人口中打探到什么消息,怕是有些困难,否则就不会连北青都觉得这件事很难办。
正当苏云深还在想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的时候,他一转身和迎面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虽说两人撞的也不算重,更何况在这么多人的大街上,苏云深刚才还走神了,那么这样的情况太正常不过,而且撞到苏云深的那个人说了句抱歉之后,便汇入了人群中。
苏云深也正打算给刚才和他相撞的人道个歉,不过猛然间,苏云深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身上少了一件东西,原来刚才撞他的那个人是故意的,这个人是个扒手!
苏云深赶紧在人群之中寻找那个人,虽说苏云深没看到那个人的正脸,但背影还是记住了。幸运的是,在庞大的人群之中,苏云深还是找到了那个人,虽说那个人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但苏云深也跟了上去。
而这个扒手,看到自己得手之后,穿过人群,急忙闪进了一旁的小巷中,说是小巷,其实就是两间宅子中间留了一条空隙,能够容纳最多两个人并肩通过,这里着实是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一般人如果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这还有条路。
一进小巷,在确认背后没人追过来之后,这个扒手便拿出一块金灿灿的腰牌,他也是老手了。一眼就认出这牌子是金子做成的,不过上面有一个狼牙的图案他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不过最后他也不打算想了,这个牌子是金子做的就行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不过正在他高兴之余,从他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吓得他一哆嗦,手里的金牌差点儿掉落,他转头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怒气的苏云深。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扒手看到苏云深竟然追了上来,手里的腰牌瞬间就在背后消失不见,显然他也是个熟手。随后他便朝苏云深大声呵斥,并且打落了苏云深的手。
“你是谁?鬼鬼祟祟出现在我身后,想要干什么?”
苏云深听了这话,顿时冷笑了出来,这个人拿走了他的腰牌,现在竟然还说他鬼鬼祟祟。
“你拿了我东西,是不是该交出来?”苏云深也不含糊,直接表明了来意,他现在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和这个人扯皮。
苏云深从小在同州城里长大,接触的都是这样的下层人,这些小偷小盗他再也熟悉不过,这样的手法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在这个人当时撞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起了疑心,结果不出所料。
“你说我拿了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证据?光天化日之下还想诬陷人是不是!”没想到这个扒手一点儿都不愿意承认,反而还一直狡辩。
“什么东西?你拿了我的腰牌,难道你就没注意过腰牌上的图案吗?难道你不是京城人,没听说过六犽吗?”
苏云深这么一说,这个扒手瞬间脸色就变得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出来了。
这个扒手怎么会不知道六犽的名号,当时他看到这块腰牌上的图案时还觉得有些眼熟,而苏云深这番提醒之后,他猛然就想起来在哪里看过这个图案了。
六犽的人衣着上的红牙图案和这块腰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难怪这个扒手当时会觉得眼熟。
这个扒手也不是傻子,既然苏云深身上又这块腰牌,那么也就意味着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六犽的人,就算是他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打六犽人的主意。
而他之所以盯上了苏云深,是因为苏云深一来没有穿六犽的官服,所以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二来,对于他们这样的小偷小盗来说,街上的两种人他们绝不会下手,一种是衣着雍容华贵的,这种人要么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要么就是什么京城官员的亲属,如果这些人发现自己东西被偷了以后,硬是要追查下来,对于他们这些小偷小盗来说肯定是吃不消的。还有一种就是那些衣着破烂的,打满补丁的人,他们也不会选择下手,因为这部分人大多都是穷人,没什么钱,自然不会是他们的目标。
而像苏云深这样的,一没穿官服,二看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所以才成为这个扒手的目标。不过这个扒手怎么都没想到,苏云深竟然是六犽的人,六犽可不是他这样的小偷小盗能惹得起了,所以察觉到苏云深的身份之后,这个扒手瞬间就后悔了,不过他也在想其他的事。
现在看来只有苏云深一个人,万一苏云深把他抓住送进六犽里,那他可真的就完了,与其现在坐以待毙,还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突然间,这个扒手就把从苏云深那里偷走的腰牌朝着苏云深扔了出去,腰牌出手的同时这个扒手转身就跑,动作如此熟练,显然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
不过现在的苏云深可不是还像以前在同州时候的苏云深,在永州的三个月曹瑞教会了他许多,虽说面对像曹瑞这样的高手他可能还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不过对于这样的小偷,对付起来倒是绰绰有余了,如果真的这个人就这样从苏云深面前逃走,那苏云深在永州学了三个月的意义又何在。
苏云深一把抓住腰牌,踩着两边宅子的外墙,一个翻身就落在了那个扒手的前面,这么快的速度让逃跑的扒手吃惊不小,他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今天他算是踩到钉子上了。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倒是继续跑呀?”苏云深用着有些戏谑的声音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