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我吃好了。”二丫放下筷子,“这赌局一时半会儿是揭秘不了了。我想走了,你是等还是走?”
“不不不,不等!我和你一起走。”
我有预感自己会输,二丫提出提前离开,不等主编们出来揭晓赌局,我也真好顺坡下驴,溜之大吉。
买完单,我和二丫一起朝新驿村旁边的广场走去。
广场中央有音乐喷泉,每天晚上7点到8点会喷一个小时。为此,当地人称广场为音乐广场。但我个人觉得叫喷泉广场更合适。
音乐只在喷泉喷的时候才响起,但喷泉不管音乐响不响起,都一直在那儿,只是绝大多数时候不喷而已。
今晚运气不错,我们到达广场,正好赶上音乐响起,喷泉开喷。
二丫跑到喷泉边又蹦又跳,让我我给她照相。
今天,二丫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下面是牛仔裤和运动鞋,一副青春洋溢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个已婚妇女的形象。
二丫摆出各种造型,让我给她拍了很多照片,看得出来二丫今天心情不错。我也暗暗在想,今天约二丫出来透透气,吃个饭的确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虽然嘴上没有挑明,也算是对昨天的事情进行补偿和道歉。
拍完照我俩凑在一起看我手机上的照片,拍得不错。
我告诉二丫,照片晚上回家再传给她,现在传既耗费流量,也耽误时间。
二丫回答我,不用传给她,留给我想她的时候看。
我一时语噎。就这样,二丫又把天聊死了。
昨天强吻我后,告诉我自己失态。现在又让我不必传照片给她,说留给我想念的时候看。我真不知道二丫到底要干嘛。
她不知道,这样下去,极有可能唤醒我心中那座对于她沉寂十年的爱情火山。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浑厚男中音。
“小王,陪女朋友逛街呢?”
我抬头一看,正是主编大人,旁边还站着夫人和那个妙龄女子。
到这里,我知道我输了,二丫赢了。我看了二丫一眼,眼神里是俯首认输的坦然。
“小王这谈个恋爱还害羞呢,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我还没有回应,主编夫人先开了我的玩笑,可能是看到我没有回应主编,倒是先看了二丫一眼。
“主编好,姜老师好。”我赶紧跟主编和夫人打招呼,“你们误会了,这不是我女朋友,就是一好朋友。”
“好朋友,好朋友。”主编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你们年轻人就是,谈恋爱就谈恋爱吧,又不是结婚,还不愿意承认,怕承担责任啊。”
本以为主编是揶揄我,没想到站在主编身边的女孩开口了,“爸爸,能别老提这事吗?”
眼看气氛就要尴尬,还是姜老师反应快。
“既然都遇到了,不管是女朋友,还是好朋友,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吧。”说完,姜老师便拉过身边的女孩,对我和二丫说到,“小王,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女儿郑小娴。”
“小娴,这是你爸爸单位同事,王大春。你叫王哥,或者大春哥吧。”
我赶紧伸出手去,跟主编女儿握手。只是郑小娴一开口就让我满头黑线。
“春哥好!”
春哥……怎么感觉特别熟悉,我上大学那会,宿舍贴满了春哥的海报,说这样不会挂科……
“小娴你好!”我以十分正常的语气和姿态回应主编女儿,虽然内心已经把她盘了一顿!
我也把二丫介绍给主编一家。告诉他们,二丫是我的好朋友,今天约着一起吃个晚饭,刚刚还碰到姜老师了什么的,并没有提二丫前东安区知名房地产建设公司总经理夫人的身份。
简单的寒暄过后,我们互相道了别。
主编一家刚走远,二丫就对我说到,“你说我让你答应我一件什么事好呢?”
“你随便!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拍了拍胸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你答应娶我吧!”二丫平静地对我说到。
Are you kidding?
我假装没有听清二丫的话,一本正经地回应她,“行,不就是送你回家吗,我答应了。”
“王大春,你混蛋,我是说让你娶我,不是让你送我!”二丫的情绪一下上来了,说完便朝远处跑去。
这一次,我没有让二丫一个人离开。我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二丫。二丫拼命挣扎,但毕竟男女力量悬殊,我没让二丫挣脱。
“别开玩笑了,我送你回家。”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二丫塞进后排坐好,然后自己再坐到前排。
我告诉司机地址后,便不再说话。司机仿佛也发现了气氛不对,不主动找我们聊天。开出不远后,甚至便把电台也关上了。
于是,车里变得别样安静。
到二丫家小区门口,我让司机等我几分钟,我把二丫送进小区,自己又回到车上。
“现在去果壳里吧。”我对司机说到。
司机重新发动了出租车,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到,“小伙子,年轻人谈恋爱,哪有上嘴唇不碰下嘴唇的,作为男人,要大气一点。”
我算明白了,出租车司机误会我和二丫的关系了。
我笑了笑,回答他,“不不不……师傅你误会了,那女孩只是我一个好朋友,我们没有谈恋爱。”
“真不是女朋友?”司机还是有些不太信。
“真不是!”
“那还真是可惜,女孩家一定很有钱吧,穷人可住不起这个小区。”
继被主编和夫人误会后,又被出租车司机误会,我难道真的跟二丫很有夫妻相?
可是十年前为什么她要让四戒牵了手?
十年之后,四戒走了,我却没有向她伸出手的勇气。
二丫,你知道吗?娶回家和送回家的最终目的都是回家,你只要平安回家了,我就放心了。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烦躁。
“师傅,你好好开车吧,我有点累了,眯一会儿,到地方叫我。”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假寐来应对出租车司机的“感同身受”和“人生导师”,也算是逃避自我审问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