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好静，外面沥沥的雨声是如此入耳。我哄着孩子睡了，不知不觉中我也睡着了。也许这几天真是太累了，从来没有象这几天这样。事接着事，烦接着烦。前天把钥匙忘到家里，只能打电话让孩子的爸爸回家。孩子的爸爸一直反对我上网，所以他一回家，我就很少有机会上网了。而且只要他回家，我还要忙这做那，也根本没有时间上网。所以，这两天也只能抽很晚的一点时间摸摸键盘。连着当了两天夜猫。虽然潜得不是很深，但也着实让我吃不消。真不知那些习以为常的师友们是如何承受得了。唉，不提了。还有更倒霉的事呢。今天电脑竟坏了，打不开了。本来想打电话给维修人员，可是找了一下午没找到。而今天又是礼拜天，天又冷，没法和孩子出去，真急死人啦。可是没办法，也只有等天明后，自己走一趟了。
想想这虚拟的世界，对于我来说仿佛若一场梦。没了这个机子，似乎一切都破碎了。因为没了它，我会很难再有一台。想想还真觉得悲哀。三十好几的人了，连自己也养活不起。可是很多事并不是我自己能左右的，而且我尽力做了，还是两手空空。所以我除了原谅自己的无能，还真找不出别的办法
可是我又是如何能舍得那个让我痴心妄想的地方，曾经的快乐、心伤已让我无法用语言表达。而且很多时候，我不想说得太明了。其实许多事只能让它存到心里。一个人想，也是很不错的事。是苦，是甜，是揪心还是伤痛，也只有自己明了，与谁也不相干。我知道我再也睡不着了，在这个午夜的时候，用一颗静的心来尽情地思量自己的心事，那也是很不错。其实只有思量，应该是很痛苦，可是我却喜欢。因为我找不出替代的方法。
孩子在我身边睡得如此香甜。看着那成一线的小眼，那红朴朴的脸蛋，轻轻的呼吸，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在他幼小的心里，妈妈永远是他最爱的人，他总亲我不够。每次被他缠得没办法时，我总会扳起脸把他推到一边。他会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能和妈妈如此亲热。然后还要问我，你小时候也这样亲姥娘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哭笑不得，仍然沉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妈妈小时候不像你这样，小孩子要独立，不能老依靠着妈妈。”他眨着眼睛答应着，但不一会又会靠到我身上，看着我阴着脸，他会嘻嘻笑着。“我再亲妈妈一口”我就让他再亲一口，他便欢快地到一边，自己去玩了。其实孩子还是蛮听话，挺惹人爱。他似乎已成了我生命中的支柱，记得那年，他半夜抽风，当时把我吓坏了，走在走医院的路上，我坚定地想着，如果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决不会荀活在世上。现在他长大了，健康了许多。虽然平时对他严格些，但我知道，我只会越来越爱他。
夜越来越深了，外面沥沥的声音小了，可能雨停了吧。夜越来越静了，而我的思绪却无法停止，就一直继续着，继续着。
二
今天早晨下了一场小雨，刚好昨晚蒸的包子还剩了些，不用忙着做菜。我点着火，将包子热上。因为下雨，院子没法清扫，也让我闲赋了许多。刚好孩子还没醒，孩子的爸爸又出去了。我就拿了一个马扎做在门台上。不知不觉中，眼的视线就跑到了小花坛里。
雨就这样慢慢下着，花坛里那棵月季花是如此可怜。昨天开放的笑脸仿佛是一团燃烧着的血火，而现在却被雨打温了，她仿佛觉得很不甘心，低低微泣，不停地流着眼泪。我也不禁萌生了怜香惜玉之情。也怪了，我的月季花总会逢雨。就像我一样，一直在艰辛中行走着，真可怜！天下雨，坛子里的信仰花是不会开花，她就是如此坚定，不见太阳，绝不会露笑脸。所以我还是很佩服她们。就这样想着，我知道，雨水不会落到我的脸上，可是泪水却不能止啊。唉，真没办法，我赶忙把泪拭去，否则孩子的爸爸回来，看到我的样子，没准又拿我开心了。
孩子的爸爸好象一个絮叨的老太婆，每次我出门，他都会嘱咐我好几遍。比如说，大门要关好，水龙头要关紧，厨房的火要灭掉。骑车要慢些。在十字路口要注意看车。一遍又一遍，真让人耳朵生茧了。他一遍遍不停絮叨，邻门会伸出头来对我孩子的爸爸说：“唉，你怎么对您老婆象嘱咐孩子一样？”而孩子的爸爸却瞪着眼，认真地说：“这孩子粗心着呢，不说不行!”晕！伤自尊！可是没办法啊，俺还真粗心呢。为了维护孩子的爸爸的自尊，我总会笑笑。而我该怎么做，还是照旧。要么骑着车想自己的事，要么看看路边的翠树，欣赏下路边的娇花。反正没人管，在自己的空间里，想做什么，那是自己的事，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不过也很危险，有好几次差点与别的车碰头。不过还好，有惊无险。我倒不是不尊重孩子的爸爸的关心，只是我习惯也就成自然了。孩子的爸爸看到我那不以为然的样，也不会在意了，就知道一个劲地唠叨，我实在听烦了，就会冲着孩子的爸爸说：“这样粗心的老婆，你还要做啥？赶紧别要了。”然后我们就嬉笑几句，未了，孩子的爸爸就会使劲地拱挠我，非逼着我说“改了”，被人挠，是我最害怕的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乖乖地说改了。孩子的爸爸就象打了胜仗一样，甚是自豪。
当然他不会老这么幸运。我也有发火的时候。我就会紧绷着脸，一声也不吭。孩子的爸爸这下可就急了，会变着法的巴结我。我才不理会他呢。不过这可是好时候，比如说，昨天我让他给我买桃吃，他不给买，现在他就会乖乖地答应，而且过去还欠我什么东西，他会一起翻出来，还要加上一大筐好话，直到我开口说话。而且在我说话之前，孩子的爸爸会很自觉地陈述他错在哪儿了。以后改了，如果孩子在场，他就会帮着我数落孩子的爸爸，还要哄着我开心。我当然会觉得很甜蜜。抱起孩子亲。孩子的爸爸会开心地看着我们娘俩乐哈
呼噜噜的锅开了，包子热透了，该吃饭了。不想了，赶紧收拾着吃饭，否则孩子的爸爸回来又要说我不会利用时间了。
三
今天是小年，昨晚在孩子的奶奶家吃饭时，孩子的奶奶说让他爷爷做好馅，等她干完活，回家包水饺，让我和孩子的爸爸孩子也来吃。这样似乎不太合理，孩子的奶奶要干活，而我却在家闲着。虽然孩子的奶奶不好意思让我做，但孩子的爸爸才不管那一套，不容分地把这项工作派给我。吃过午饭，让孩子看了一会动画片，我便带着孩子去孩子的奶奶家。
其实孩子的奶奶做得水饺还真不太中吃。个大、皮厚、馅少。孩子的奶奶曾告诉我，她年轻的时候，家里人口多，而且家庭穷，做饭的事都在她身上。包少了根本不够吃，为大家都能吃上水饺，只能包这样的饺子，长年这样包水饺，也就习惯成自然。记得刚结婚那几年，孩子的奶奶包好水饺，就让我和孩子的爸爸去吃。可这种水饺我吃着还真不习惯，总是皱着眉头吃完，但我不会说什么。只是平时说起来时，比方着说孩子的奶奶包得水饺，个太大。后来，包水饺的事，我尽量掺和着做。在我看来，水饺不能做得太大，饺子皮要做得薄些，要多放些馅，那样吃着才过瘾。虽然我包得水饺皮薄、馅多，但不会露水。可能生活的缘故吧，在以前的时候，我要掺和着包水饺，孩子的奶奶会以种种理由，不让我做，毕竟我包得水饺不出数。但现在孩子的奶奶的条件好些，就会准备好足够的馅，让我做。其实做这种活很麻烦，所以平时我自己才懒得去做，但如果有人准备好馅、和好面，自己再去做，就觉得省事多了。孩子的奶奶也知道我平时懒，只要有好馅，她就会把我喊去，孩子的爸爸有空就跟着吃，没空，就给他回带些。
孩子的奶奶一直对我们很好。她的能干在我们村也是挺出名，虽然个头不是很高，但却有用不完的力气。而且做事也很火急、立索。结婚后，家里的农活，她从来不让我和孩子的爸爸插手。自己就能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在闲遐时，还会打工挣钱。手里有钱，就想着给我的孩子买东西。或是买肉，让我和孩子的爸爸去吃，而自己却不舍得吃。当然我和孩子的爸爸也很孝敬两位老人。从结婚以来，虽然有过风风雨雨，但却在彼此真诚与理解中消减。取而代之的是和睦与温情。当孩子的爷爷对孩子的奶奶耍脾气时，我会很义气地为孩子的奶奶打包不平，而且孩子也会坚决地护着奶奶，孩子爷爷的脾气就越来越小了。有时，我娘都会嫉妒，说我对孩子的奶奶比对她好。不过这事还真难说，或许我和妈的性格都很强。而孩子的奶奶的性格却很韧柔，对家内外软或强，处理得都很适度。而我娘却做不到。而且孩子的奶奶很有主见，而娘却有些墙头草，有好心却不讨好。所以从结婚到现在，跟孩子的奶奶闹得少，而跟娘却吵闹不断。但娘俩终归还是娘俩，闹过去也就没事了。所以妈就经常跟我说，闺女和娘，伤皮不伤瓤。
我和孩子仍然是抄小路而行。喜欢从那里静静地走过去，远眺那一望垠的原野，再抬头看看空旷的天空，那是一种多么舒坦的感觉。其实每天经过这儿，也就那些很单调的景致，就是原野、小路、大小不一的桔杆堆、小树林、小树林前面依稀的房子……由于是村郊，在小路的两旁总有一些生活垃圾。而且很多时候，总会看到死人睡过的苇簿，不经意就会心惊一下。
而这些我都不会在意，毕竟它们只停留在一个位置，而我的脚步却是不停向前走着。这些垃圾只会停留在路旁，它不会恶意地跑路上，恶意地弄脏我的鞋，它行它的事，我走我的路。不知不觉中它们就会离我很远，直到成为模糊的痕迹。而我远离这些垃圾，前方却是更广阔的原野，就是那么宁静，放纵着的放纵。无意间还会碰到远处的高山，高山是那么魏然，博大之心油然而生。收回目光时，又会被那小树林牵去，也许会有一只麻雀轻压枝头，或是一只寒鸦横扫林头，并带几声呱呱。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打破这里的宁静，也许这就是大自然的包容吧。并且那么用心地去维护一份本色。
其实人的一生也不是如此，在生命的路途中，什么不会遇到？难道就因为坎坷而放弃，或是享受安乐就待逸？什么都会过去，而只有脚步会不停地走下去。到脚步走到尽头时，生命也就终结了。所以想让生命得以延续，就不停地走吧。
四
我们一家人去孩子的奶奶家吃饭，孩子的爸爸跟我闹点小矛盾，自己领着孩子走前街。我才不跟着他们，对于我来说，应该是很好的事，我可以走村郊的小道。屈指一算，又有好长时间没有自己一个人走那儿。其实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走在那里，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空间。
很远处就闻到很刺鼻的气味。是啊，现在不是冬天，不管有多少垃圾，也可以不去理会。可是在夏天就不一样，四处飘散着刺鼻的气味。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垃圾也越来越多。要说是农村人素质不高，似乎也说不过去。每家人都把自己的院落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邻里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总会凑到一块，家长里短地很是洽惬。但在处理垃圾的问题上，似乎就做不好。其实村里已放置很多垃圾池，但似乎是生成了一种惯性，来这倒垃圾，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也许他们跟本意识不到，他们已打扰了这里的安宁，让它受着无辜的委屈。这该怪谁？竟是如此难找责任者。岂不可叹？
前几天，我和孩子的爸爸孩子还一起从这里走过，孩子的爸爸向我提们提起，路两旁的沟壑，曾经是涓涓流淌的小溪，小溪汇集的地方，是清澈见底的水汪。那时他的邻居家卖肉，他就同小伙伴们讨来碎骨头钩鱼。能钩许多小鱼。看着这一条条的沟壑，还有小树林里那些绿茵茵的小草，就能想象得出那曾是多么美丽，因为我的童年也是小河边长大，这种美丽总是想通的。但那只是过去，多么希望再重现那曾经山溪淙淙，流水姗姗。我不知道会不会只成为永恒的回忆，但真该想想，一直向前奔跑的人类，你做了多少有愧于我们生存空间的事？不去理会这些肮脏的垃圾，大不了捏捏鼻子。我的脚步一直向前走去，边向远处眺望。
麦子已经收割完，只留下整齐而浑黄的麦茬。新种的玉米已破土出芽，经过一场很及时的雨，舒展开狭长碧绿的叶子。说大自然伟大，就那么轻微的举足投足之间就让人叹服。这死去的黄和新生的绿，竟能搭配成如此和协而生动，勾勒成这样巨大无边的画面，谁能做得到？玉米的长势让人看着很是欢喜，它们比小麦幸运多。去年甚是干旱，因为缺水，许多小麦枯死。所以今年的收成也不是很好。前段时间，我去孩子姑姑家给她的孩子穿百天裤。那时刚好麦收结束，她家的麦子竟只收二、三十斤。就可怜巴巴的躺在那里，我们看着都很奇怪，根本不相信。她姑苦苦笑了笑说，本来不想收到家里，真不够功夫钱，但种了不收，又说不过去，收回来，看着还真寒碜。她的孩子的奶奶也接着说，咱们四家人，收了也不到二百斤粮食。也许这就是靠天吃饭的无奈吧。孩子的奶奶家的收成还行，因为麦地基本都有水源浇灌，小麦长势很好。偏偏有块农田在路边，村委为应付上级检查抗旱成绩，还强制性给多浇一遍。小麦是不错，孩子的奶奶又多交三十元钱。这就是农民，真苦！种地太难，所以农民已不会把自己完全捆在土地上，总会在闲时，以打工来维持自己的生活。也就有了形形色色的农民。
因为困难，总这样靠天吃饭似乎也不是办法。但如果经营点小生意，可就不一样了，不但可以填饱肚子，而且还能提高生活水平。我不知道商人是否由此而产生，姑且这样认为，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本来农民就处在最底层，再加上一层奸商的身份，更使人不屑一顾，尤其在文人眼里，沦为商人，似乎就是奇耻大辱。唐伯虎曾经说过“不练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副青山卖，不使人间生孽钱”。不太清楚这位才子提到的孽是什么含意，在我看来，只要是靠自己辛苦劳作、聪明智慧，以正当的手段赚来的钱，就谈不上什么孽。是否是作者在为自己恶劳永逸开脱呢？其实搞文学创作本来就是一份很苦的差使，那句话说得还真有道理，百无一用是书生。既然文字不能当饭吃，为什么就有想方设法来养活自己，养活文字呢？余秋雨老师曾对他感叹道“这样过日子，怎能不贫病而死？”还是喜欢司马迁的那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所以死也应该物有所值，死得其所。文人真应该知道如何来保护自己，如何来保护文字。
我的脚步一直在向前走，走过前面的小石桥，再穿过那片小树林，转个小弯，就到孩子的奶奶家，属于我自己的空间已越来越少。还是放慢自己的脚步，静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