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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似是故人

一日情花现,万般不留情。

多思伤神,莫非真将这大好年华,消耗至灯干油枯?人事易懂,天意难违,鬼公子异世之行,尝尽了思念带来的各种苦楚。

然而情丝万缕,都耐不过一个“痴”字。这日,终于有一个让鬼公子激动的消息传来。原来,按照鬼公子所制前世女友陈萌画像,吴越杭城密探找到了一名女子,竟与画像上的女子极为相似。

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鬼公子便决定要亲自前往杭城,修罗从未见公子有如此过激行为,也不敢多问,简单准备妥当后便备好马车在山门外等候。秋风中,鬼公子步伐匆忙,眼睛里有一种类似神明的东西,顾不得滑落一侧的披风,抬脚上了马车。

“驾!”随着一声吆喝,马车急速奔下灵山,后面,几个还未来得及送行的主事惊讶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竟不知有何大事发生。

一路上,鬼公子始终静默不语,坐在旁边的修罗心里竟有些紧张起来,他倒不是害怕前面遇到什么,而是一向沉稳的鬼公子,竟会为某个人如此冲动,他是怕鬼公子会做什么更让他惊讶的决定。

鬼公子的马车刚刚离开灵山,郡主钱灵便来到灵山拜会他,目的是为了那晚闯灵山之事谢罪。得知鬼公子莫名离开灵山前往杭城,钱灵追问再三也没得到个确切的答复,毕竟灵山之上,除了那个死去的鬼谷先生,已经没有人知道鬼公子的真实身份了。

不知为何,钱灵最终还是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她想要了解鬼公子的一切,同时,虽然不知道鬼公子此行所为何事,但以女人的直觉可以感觉到,毫无准备的匆忙正是切中人内心最敏感的地带。

马车上,鬼公子掀开左侧帘子,注视着一闪而过的风景,这是八年前自己流浪到灵山后第一次外出,此间味道,激动中竟有一丝紧张,那些高大的树木掩着马车急速行驶,路上偶尔能遇到一些贩夫走卒停下观望,这些人是民间消息最灵通的人,兴许是想要从一辆马车上判断出什么。

大半日已过,前面的马夫低声说道,“公子,要不要休息一下,这几匹马需要补充食料了。”

“前面可有落脚的地方?”修罗问道。

“前面有座灵隐寺,应该可以饮马喂料,公子也可以休息片刻。”马夫回应。

修罗回头看看鬼公子,虽然心急如焚,但他仍旧点了点头。

寺门前,鬼公子和修罗下了车,偌大的灵隐寺门前,因为秋季的到来变得格外冷清,往日的鼎盛香火也已不复存在,但鬼公子心里清楚,真正让这里的香火冷清的原因,除了这秋日的清冷,兴许还有百姓内心担心战争侵袭,无心礼佛的缘故。

沿着寺门,顺着山势修建的九九八十一级台阶走去,正入眼帘的是一顶古朴青铜大钟,行书所刻“佛”字飘逸灵性又涵养了无上的智慧。

此时,一个身穿青色粗布袈裟的小和尚走上前来,面容清秀如水,眼神清澈如空,小和尚低头行礼问道,“请问二位施主,拜佛还是求佛?”

鬼公子和修罗一愣,两人都不知此言何意。

“哦,拜佛可直入正门,求佛须在此撞钟,不过撞钟只是叩开求佛之路的门槛,能不能跨过这个门槛,还需要看个人的造化。”小和尚解释道。

“哦,我们今天只拜佛。”鬼公子回应。

“那施主这边请。”小和尚带着鬼公子二人直入正堂,堂前,一群和尚围成一圈,嘴里不知道念的是什么经文。鬼公子只感觉这些经文里,分明是有着某种可以净化内心的东西,让他本来急迫的内心变得安宁。

寺门外,郡主带着她的随从跟了过来,几匹马虔诚地低头喘息。

“他来寺庙做什么?”钱灵低语。

“兴许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一名女随从分析说。

但钱灵摇了摇头,她知道,以鬼公子的心智,早已经不是那种受红尘羁绊之人,怎么还会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而她的分析固然不错,但却永远也无法明白萦绕在鬼公子心中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结。

钱灵吩咐属下在门外守候,自己则独身一人走进了寺庙,同样是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洒脱的钱灵走起来轻松了许多。来到大钟前,面对同样的小和尚问出的同样的问题,钱灵犹豫了,她并非为自己而来,而是为了寻人,这拜佛还是求佛的区别在于你所追寻的人到底是拜佛还是求佛……

在小和尚的引导下,钱灵来到了大堂门口,此时,她看到鬼公子一人长跪,披风扫地,一边则站着满脸惊讶望向自己的修罗。

“郡主?”修罗走上前来准备行礼,但被钱灵制止了。

“不知郡主到此,多有冒昧。”修罗边说边往后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随从,内心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无妨,我就是跟着你们来的,等你们家公子拜完佛,我去跟他说。”钱灵说话时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鬼公子的身影,那和祥的侧脸多像是堂前的那尊大佛,似乎能揭开自己所有的心事一样。

约莫不到半柱香功夫,鬼公子起身,回头看到钱灵,同样也是吃惊不已。

“公子,郡主等你许久了。”修罗小声禀告。

“不知郡主……”

“免了,我今日去灵山拜会,但听闻你离开了灵山,正巧被我的人看到,所以就跟了过来。”钱灵边说边观望着眼前的寺庙,“怎么?公子也拜佛?”

“哦,不是,长途奔袭,车马劳顿,正巧遇到这个寺庙,就进来歇歇脚。”鬼公子解释道。

“是吗?我怎么看你刚才的样子比那些和尚都要虔诚呢?”钱灵故意打趣道。

鬼公子一笑,“烦劳郡主挂怀,但不知今日去往灵山所为何事呢?”

“现在没事了……对了,你刚才说进来就是歇歇脚,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杭城。”

“所为何事?”

“寻人。”

“男人女人?”

“女人。”

钱灵一愣,脸上挂着的笑不自觉地散开了,停顿一下后,问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换做鬼公子愣住了。

“怎么?我好不容易以礼贤下士的机会出来玩,你还想拒绝不成?”钱灵反问道。

“不敢不敢,郡主自便就是。”鬼公子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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