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马车向他撞去,咔嚓。
他的身体与她的梦一并碎裂。
血肉模糊,再也拼不起来。
血溅到身上,周围满是嘈杂。
尘土混杂着血腥味,她胃里一阵
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走向那处光明。
可是啊,为什么四处的黑暗全都向那涌去。
光亮逐渐被吞噬消待。
她奋力去抓住,可是却倒在了黑暗里。
她臣服了。
再见了她的光亮。
既然世界已经崩塌,无处可去,索性就让她永远躲避在黑暗中吧。
嘻嘻。
可是啊,她还是被人拽了出来。
也不管那烈日炎炎,她是否可以……
双眼涣散无光,手垂吊在床边。
她被灌下苦死人的药。他们说良药苦口,吃了就会好。
可是啊,一壶又一壶,身体却愈发虚弱。
你这是心病,无药可医,只能自己疏通心绪。
如妈妈坐在床边,把玩着手绢,并不看她。
做这一行的最奢侈的不是感情,而是只给一人的感情。你如果学不会,这样的事不会只一次。
而后起身欲走,
对了,再三月就是新选花魁的日子。你该好生准备了。毕竟那人也不希望你是这样,对吧。
门关上了,空荡荡的屋里死一般的沉寂。
子安,当初三首曲子,还有一首。
她撑起枯瘦的身子,颤颤巍巍走到那把凤梧琴旁。
挥手一划,人变了,可琴色却丝毫微变。
她救赎般疯狂的弹奏,渴求着能传达给离去的他。
子安,你听到见吗?这是我为你弹的曲子。
眼泪和着琴音传递到远处。
愿你安好。
也愿我安好。
都说时间是良药,可以将一切痊愈。
可在她看来,时间是在恶毒不过的东西,它会让你知道人是多么无情的东西,曾经那些海誓山盟,诺言情挚是多么可笑的产物。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那么疼了。
是该说她愈合能力强,还是说她无情。
嘻嘻。
她又能笑出来了,可这些笑却永远只停在嘴角,眉梢是永不可及的远方。
她再不要把真心给别人了,这太难了。她伤的很重。
一次就够了。
生命里再也承受不起这么重的伤害。
只要这样活着就好了。
待在黑白交接处,看着窗外。
不再去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会让自己遍体鳞伤的事。
只安心做她的花魁就好了。
可得长记性啊。
她看着窗外,远处那忽明忽暗处,发着呆。
那个人又来了,韩明旭,是个富商之子,小她三岁。
许是年轻,又保护得好,眼里全是纯真,像一汪水。
她常常溺在其中。
就他吧。
她已经是花魁了,可以自己选客人。
一堆少年郎里,她选了他。
周围人起哄,推嚷着将那熟透了双脸的少年拉到她面前。
少年郎,少年郎。
瞧着他局促不安,躲避她的视线,低着头红着脸的样子。
嘻嘻。
还真是可爱啦。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对立而坐。
她打着把折扇,左右翻动,在手中不住把玩。
衣袖垂下来,露出白皙的玉臂。
透过扇骨与锦绣扇面间的细缝,瞧瞧打量着眼前那人。
姐姐,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我...唉呀。
哎呀呀,糟糕,被发现了。
嘻嘻。
诶,你叫什么?
姐姐问我?
嗯。
韩明旭。
他笑了。
忍不住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