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文乐逸跟如妈妈说了什么她竟能出来。不过他果然没骗她。
那个齐奕镇果真是个好琴之人,也是个懂琴之人。
只一听就知道她将琴曲改了何处,典故出自哪里。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齐奕镇身形略宽,说话温温润润。
全程都认真听她弹琴。
且他是全场唯一一个没用那种看猎物的眼神看她的人。
临走时齐奕镇送了她一个盒子。
怪不得如妈妈会同意。
回去时她躺在他怀里,任他抚发。
乐逸,好累啊。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做这些事了。
不,能帮到你我很快乐,我是说你好累。每天面对他们很累吧。
他沉默不语。
现在夜已深,有无月,马车缓慢的走着,她看不清他。
只觉得他将自己环的更紧了。
她将手覆在他手上。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依偎着,合着马车轱辘声。
他将她送到云辉楼下,只留下句等我,便消失在一片灯红酒绿中。
她拖着疲惫,独自上楼了。
那是第一次,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第……
她已经快记不得是多少次了。
不过好像的确有效,他笑得越发开心了。
真好。
只是文乐逸依旧很忙,每次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就被人叫走。
唉。
外面好生吵闹,怎么回事?
原来是之桃姐姐要嫁人了。
嫁给沈喻山。
心里五味杂糅,一时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算了算了。
往事如酒,愈发浓郁,不断回味,无法控制,索性便沉沉睡去。
梦里那人像往昔一样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叫她真儿。
醒来已是月挂枝头。
今夜也是满月。
她光着脚走到窗边,沐浴在月光中。
门开了。
一执扇人走了进来,就像当初一样。
可他却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已斑白,面色愈发苍白。
我要去鄞州了。
嗯。
我帮不了你了,不过那人早就不需要我了,他的确是聪明的很。他说完后咳嗽个不停。
那件事多谢你了。
我...我欠之桃太多了,所以……
嗯,希望你能跟之桃姐好好的。
他不语。
二人就这样在月光下沉默着。
可为我弹一曲?
好。
一曲终了,他似乎又老了,背似乎弯了些,全无当初的精神气。
你很累?
嗯?是啊。每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结果还是把自己算进去了。
鄞州也好,就当是休息吧。
呵...他笑着,胡子一上一下。
而后扔下那块玉给她:给你的就收下。
他打着扇走了。
再没回来。
她看着之桃穿着大红的嫁衣,进了一顶红轿。
之桃姐姐也走了。
真好。
他们都有了去处。
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那我呢?还要等多久。
她快淹死在自己的泪里。都走了好,都走了好,嘻嘻。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流泪?
她冷漠的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坠入地上,啪嗒,啪嗒。
她将那玉收到一雕花盒子里,那是她最喜欢的檀木盒。
里面躺着那支梨花簪子。
那玉就放在一旁。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