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00,太阳自东边的群峦之间冉冉升起。透射而入的光亮似掀开的画布一般由近至远照亮了雪峰。诡异的是黑色大雾的结界依然盘亘在远方,画布在末端被生生截断,阳光也无法穿透。
一群摄影爱好者们站在旅馆的天台上,用摄影机拍下这令人称奇的一幕。
“诶!怎么无人机进去之后没动静了?黑屏了!”一位年轻的摄影爱好者操纵着一台无人机进入迷雾。
桑杰和乔飞站在其身后,桑杰摇摇头说:
“每天总有人不信邪,这几年进去的活的,死的,都像蒸发了一样!”
乔飞望着那团迷雾割出的结界,眯着眼睛:“时间不多了,带我去B725观测点吧。”
桑杰看着眼前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辛饶弥沃佛的怒火。倘若当时没有进入圣湖,没有捞起那块石头……我会在观测点诵经的!”
B725观测点在两座山峰的正下方,唐古拉山的支流从此处通向黑色大雾中,仔细看着就连水面也被结界分割成了黑色与蓝色。支流旁边坐落着一处营房与瞭望塔,一队军方连队驻守在黑白交界处。乔飞和桑杰走上前去,远远地给士兵们挥了挥手,一位穿着军官制服的男人瞧见之后,比了一个禁止通行的手势。
乔飞从双肩包中取出一个文件夹。
“这是华国研究所的证件和首都政府下的文件。”乔飞点上一根烟,又给营房的军官递了一根。
军官没有接烟,拿着文件仔细看了一遍。
“乔教授你好,我得提醒你,你进去就是送死!没人回来过!”军官在这七年一直驻扎在B725,由于这是唯一可以进去的水路,七年间无数的探险队及军方部队在此与他交接,他从未见过他们回来。
“单子上面写了,准备一个冲锋舟,不用担心我划不划得动!我曾经也是部队退伍下来的!物资物料就算了,要么活着出来,要么死在里面!对了,给我准备一串手雷!”乔飞猛吸一口烟,没有回答军官的问题。
军官站直了身子,郑重的给乔飞敬了一个军礼。他心里清楚,尽管每年没有人能出来,但是政府及军方总会派遣乔飞这样的人进去。有些人活着是为了某种使命,能来到这里的人也早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况且乔飞带来的文件的下发部门赫然是国家安全部,这是一个优先级为最优的指示文件。
“冲锋舟我们马上准备好!带发动机的,不需要您划!我们这里平时不演习!手雷管够!食物和饮用水是一周的量!尽管我不想这样说!但是希望我们能再见!”军官此时才接过乔飞递过来的烟。
乔飞掏出笔记本,把它交给了桑杰。
“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把这交给下一个进去的人!”
乔飞摊开笔记本,一幅手绘图跃然纸上,五个同心圈为主要架构勾勒了这幅画:
最外圈是鲜红的般若烈火,次圈绘有波纹线,里面为一个土黄色大圈,各种星曜在宇宙中运行的轨迹巧妙地组成了一个动态的圆,它与大圈颜色一致,中心圆为红、白、蓝、黄、绿重叠出的多重莲花瓣,上面放置着五色月轮。很难想象,这精妙的同心圆构成是古老的宗教象征,线条与线条之间勾勒像极了NASA当年绘制的太阳系运转轨迹。同心圆之间是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符号,好似星系之间宇宙造化诞生的种种生命。而同心圈之外,画着各种草木异兽,就像最古老天地万物的百科全书。
军官盯着五色月轮不由地失了神,桑杰眼中却满是虔诚之色。
“桑杰,或许这真的是辛饶弥沃佛的怒火,但是已经第七年了,如果还不能解决这一切,世界会发生巨变!”
桑杰接过笔记本,没有说话。一双担忧的眼睛望着乔飞。
一队士兵将白色的冲锋舟推进河中,三个军绿色的大箱子搬在了冲锋舟里面。
“箱子里是手雷和汽油,进去之后任何通讯设施将会失灵。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军官对于每一次的离别都很郑重。
乔飞丢掉手中的烟,跨上冲锋舟,右手拉动了发动机,冲军官摆摆手: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冲锋舟由慢至快从白色地带驶出,就像一颗银色子弹将要钉入狼人恶魔的心脏。船头逐渐没入了黑色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