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潮平涌,清风舞月,一蓑烟雨,红尘逝绝,醉蝶桥!”
‘褚姑娘脾气虽然暴躁,但使出的御法却是华丽艳美,让人叹为观止!’
李潇湘这般想着,掌中祭出雾常,瞬间隐没而去。
褚梅痕喝道:“狗贼,哪里走得!”说罢踏出金履,只听得“砰”的一响,一道香痕凌空而起,将团雾尽数吹散,继而向跳至一旁的李潇湘飘去。
李潇湘不解这是何种御法,担心又像伤蝶步那般,暗藏玄机,于是催动御气,低声念道:“禁!”
手握岩常,于身前一抛,一座岩常之牢瞬间拔地而起,将褚梅痕封于其中,包括她所施展的御法。随后双脚猛踏地面,纵身跃上殿脊,打算借此试探一下这御法的威力。
褚梅痕见状低声冷笑,手中迅速变势,葱指一点,香痕似纤纤丝带般,穿透岩牢,扑向李潇湘。
李潇湘刚刚站稳身形,却见御法扑来,心中不觉一惊,念道:“这御法看似轻柔,想不到竟如此锋利!”手腕轻抖,祭出一柄九孔环刀,随即向前一拨,将丝带斩于身下,屋脊顿时被击出一道缺口,瓦片散落一地,并伴随着“滋滋”的响声。
“这丝带上淬了毒!”
李潇湘暗自叫道,对于褚梅痕已生了几分忌惮。
“这褚姑娘当真要取我性命,并非与我切磋!”
见此情形,一名瑶台金将迈步上前,厉声喝道:“褚妹,李公子是客,你怎能在御法上淬毒,还不住手!”
褚梅痕吼道:“乔言,你少多嘴,惹恼了本姑娘,我连你一并收拾!”说罢右手再次一点,催动御法,追向李潇湘,心道:‘狗贼,只要让我这御法追上,立时叫你丧命!’又见他身姿轻盈,与殿脊间来去自如,确是修炼一套上乘身法,心中顿生妒意,暗自嗔道:‘都怪我一时脑热,居然说要嫁与他,这等无耻之徒,我、我、我才不会看上他呢!不对,不对,我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可是瑶台二十四金将,岂会输给他一个陆上御师!’
褚梅痕越想心中越乱,手中略微一滞,竟给了李潇湘可乘之机。
李潇湘看准空当,脚下猛一发力,破瓦下殿,同时化去岩牢,以九环刀向褚梅痕下盘削去。之所以如此,是因他不想伤了褚梅痕,觉得这一刀她应当可以躲过去。
但褚梅痕满脑子想的都是赌注,原本能轻松避开的招式,在见到李潇湘的脸后,登时惊怒交加,身形略有迟缓,却是避之不及。
李潇湘全没料到会是这般情形,眼下想要收回招式已是不可能了,只好强行逼回御气,但情急之下,忘记护住魂道,却让自身受了不小的内伤,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倒在地。脚下踉跄着踱向身后,将御气散至全身,这才好转一些。
褚梅痕知道李潇湘让了自己一招,可她天生好强,反将李潇湘此举看做了对自己的侮辱,脸色一阵涨红,怒吼道:“狗贼,拿命来!”
葱指一挑,丝带瞬间飞回,直接刺进李潇湘身背。
“想娶本将,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褚梅痕一声娇喝,随即踏上丝带,金履轻点,欺近李潇湘身后,冷笑道:“就凭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夫君!”右手一扬,朝李潇湘颈后点去。
“褚妹,勿要取李公子性命!”
庄贤集高声喊道,随即领着几名金将,向场中扑来。
“庄大哥且慢,胜负未分,旁人不得靠近!”
不知何人突然喊了一嘴,庄贤集等人一怔,却是迟了一步。
只见褚梅痕葱指径直刺进李潇湘脖颈,接着丝带一震,将他体内鲜血抽出,不多时,整条丝带便已化为血色,看起来极为艳丽,又十分可怖。
“哈哈哈,狗贼,就这点本事,看来坊间传的都是假的,你果然在欺骗陛下!”
敖允也是看得惊了,本想冲出去救下李潇湘,却被瑶姑拦了下来,瑶姑笑道:“允儿稍安勿躁,胜负即刻见分晓!”
敖允不信,随即看向殿外。
而就在褚梅痕兴奋不已,打算向众人炫耀自己得胜时,丝带上突然发出一声脆响,瞬间被冻成了冰雕。
褚梅痕见状,急忙跃下丝带,却听身后再次破裂声响,整条丝带变为了无数冰刃,朝她身前射来。这些冰刃都是由她的御气制成,却反而要取她的性命。
褚梅痕吓得花容失色,并非是因为这无数冰刃,而是李潇湘为何没有死。
金履连踏,于地上踩出数道蝶形印记,在冰刃飞抵上方时,忽然被吸入其中,继而绽放出一朵香艳之花,泛着璀璨霞芒,让在场的围观之人无不拍手叫绝。
“将军,在下这道御法如何?”
李潇湘的声音响起,随即传入褚梅痕耳中,褚梅痕脸色一沉,回身去寻,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心中不觉一凛,叫道:“狗贼,快快现身,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哈哈哈,在下就在这里,将军怎的看不见?”
褚梅痕侧耳听去,发现声音就是从李潇湘那具尸体上传来,于是迅速跃去,俯身看向他的面堂,发现他脸上毫无血色,定是死了,可那声音分明是从此处传来,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汪!”
“呀!”
突然间,李潇湘身子猛地抬起,吓得褚梅痕顿时失声尖叫。二这一叫,却将他骨子里那小女人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看得其他几名瑶台金将一阵忍俊不禁。
褚梅痕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哪里受过这等小孩子的玩笑,见状,直气得脸色通红,回手便给了李潇湘一记耳光,骂道:“狗贼!”
李潇湘捂着脸颊,苦笑道:“将军息怒,在下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如此当真!”
褚梅痕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已将李潇湘杀了千百回,可这一句玩笑,却让她怎么也下不去手,一把拽住李潇湘衣襟,冷声道:“本将没闲心与你开玩笑,快说,你是如何化解这道御法的?”
李潇湘道:“此法名为飞陵渡,是引冥界鬼神附体,用以保护肉身,不到万不得已在下不愿轻易施展,施法多了,会受冥界诅咒,丧失心智。”
“哼,什么鬼神附体,从未听说过此种御法,莫不是你又要诓骗本将!”
“在下岂敢,确实有此种御法,将军若是不信,我可以将御诀说与你!”
褚梅痕一摆手,将他推向一旁,喝道:“不必,算你所言属实。你我胜负未分,再来比过!”
李潇湘摇头道:“在下已经胜了,为何还要再比?”
褚梅痕只道他又在故弄玄虚,随即怒喝道:“你哪里胜了,分明是我将了你一军,你不过是侥幸活命而已。陆上之人,真是大言不惭!”说罢展开架势,心道:‘这狗贼,我今日必将他碎尸万段不可,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李潇湘随即看向瑶姑,问道:“陛下,我二人还用比吗?”
瑶姑缓缓起身,高声说道:“此番比试,李公子胜!”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不解陛下为何要判他获胜,他明明处于下风,而褚梅痕还好好的站在地上,并不见有何败迹。
褚梅痕心中不服,立即喊道:“这绝无可能,只要再有三招,这狗贼必败于我手中,陛下为何要判他获胜?”
众人也正有此意,于是纷纷看向瑶姑。
瑶姑笑道:“李公子,还是请你自己解释一下吧!”
李潇湘拱了拱手,随后来到褚梅痕身前,俯身道:“将军,得罪了!”说着手掌在褚梅痕身前一划,无数银色亮光在其金甲上闪烁而出。
众人见状,迅速围上前来,其中一名金将叹道:“是银针,好多银针,这些银针只嵌在金甲上,并未刺进肌肤,若不是李公子催动御气,只怕我等仍未能瞧见。”
另一名金将附和道:“不但如此,这银针上还淬了剧毒,正是褚妹的鲉毒,真不可意思!”
一名女金将见后眉头一紧,说道:“这哪里是什么银针,分明是冰刺!”
“咦,竟有此事?快取下来看看!”
众人取下一枚银针,贴近一看,果然是霜常制成,不觉一阵惊叹,庄贤集道:“李公子,敢问你是如何办到的?”
此刻褚梅痕的脸上布满了阴云,死死瞪着李潇湘,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李潇湘道:“之前褚将军施展御法要击中我时,我便提前施了一道御法,她所吸鲜血皆是我刻意逼出体外的,并混合了她御法中的剧毒。而后我以冥府寒气封住她的御法,再将其击碎,破碎的冰刃被我用作障眼之法,而真正淬了剧毒的冰针则夹杂其中。褚将军只顾提防冰刃,却没有发现藏于冰刃中的冰针,这才让我得手。我之所以没有让冰针刺入她的肌肤,是不想伤了将军的金贵之躯。”说着看向褚梅痕,拜道:“褚将军,不知这般结果你认不认可,若是你觉得在下胜之不武,那我们再来比试,直到将军您心服为止。”
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落落大方,叫在场之人无不佩服。
庄贤集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细致的招式,那得有多深厚的心神之力啊!李公子,你今日可是让庄某大开眼界,庄某又重新认识了你一回,佩服,佩服!”
李潇湘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庄大哥过誉了,若不是——”
“姓李的!”
“你、你、你给我等着,我、我早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褚梅痕厉声吼道,眼中充满了不甘与委屈,说罢含泪跑出了殿外。
众人见状,并没有同情,反而哈哈大笑。
李潇湘却是十分后悔,急忙问道:“褚将军可是生我的气了?”
庄贤极笑道:“无妨,这丫头野惯了,能让他吃些亏也算是一件好事,李公子莫要往心里去。”说着神色一顿,低声问道:“难不成李公子还惦记那赌注?”
李潇湘听后一怔,苦笑道:“庄大哥就别拿我逗趣了!”
大殿之上,敖允长舒了一口,摇头叹道:“没想到李公子能有如此实力,倒是我小觑了他!”
敖诺则是一脸得意,笑道:“大哥只道李公子厨艺了得,哪里见过他与游蝎那一战,真叫个天崩地裂,鬼哭狼嚎。今日再见,却是比之前更加精进了!”
瑶姑则看了一眼敖诺,说道:“诺儿,娘叫你办的事你可都忘了?”
敖诺道:“母亲放心,诺儿这就去办!”说着朝二人作了一揖,快步走出了大殿。
敖允不解,上前问道:“母亲,你叫诺儿去办何事?”
瑶姑笑道:“不急,等事情办妥了你自然会知。来,随我去给李公子道声贺!”
此时大殿之外,一道人影正站在人群中,与周围之人畅聊着此番比试,可心中却是惊撼不已,不停念道着:‘这海姑智绝过人,此刻切不能轻举妄动,待寻得时机后,再将此事传回溟阴宫。’
于是挤到李潇湘身前,俯身拜道:“李公子,恭喜啊,能胜过瑶台二十四金将,看来坊间所传的确属实!”
李潇湘见到来人,脸色顿时一喜,拱手道:“高大人过誉了,都是褚将军手下留情,我才得以侥幸获胜。”随后又问道:“不知这坊间所传究竟为何,能说与在下听听吗?”
“那可是一言难尽啊,先得从涤江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