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荒鲨谷,玄鲨便开始准备出征事宜,他没有食言,当真要带着全族去往涤江城,帮助瑶姑夺回汐朝,戡平内乱。
李潇湘二人坐在一处礁石上,一边听着根本不知是何意的兽语,一边查着七尾龙鲨的数量。
“一百四十八、一百四十九、一百五十、一百、一百,怎么就只有一百五十只七尾龙鲨,数量这么少,如此能敌得过敖氏二王吗?”
见七尾龙鲨只有区区的一百五十只,敖诺不无担忧的说道。
李潇湘笑道:“诺儿放心,我与玄鲨交过手,这七尾龙鲨一族的确强悍无比,与其他海兽不可相提并论。单是其中一只,便可称霸一方海洋,溟阴宫与禹阳殿那些御海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我们这次定会取胜的!”
闻言,敖诺微微颔首,叹道:“唉,既然公子如此说了,那诺儿还有何可担心的。不过公子这身御道确是玄奥至极,之前见玄鲨从你体内出来时,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他兽性未散,将你反噬了呢,难道这便是世人盛传的御经之法?”
李潇湘回道:“不错,这是《御经》首卷里所教的道法,能让御兽在体内自由进出,不受魂穴所限。诺儿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
敖诺摆手道:“算了,光是母亲所授的御道就让我绞尽脑汁了,若再学这御经之法,岂不是更加糊涂了?每个人能力有限,我没有公子这般天赋,还是不要贪心的好!”
李潇湘听后颇为欣赏,赞道:“若天下苍生都能有诺儿这般想法,又何来如此多的纷争!可惜世人介被贪欲所左右,为了一己之私,可以丢弃人性,当真是可恨又可悲。”
敖诺年纪尚轻,只是略微听懂李潇湘说的话,却不知李潇湘说的乃是自己此前的种种境遇。
“公子,此番你驱魂入体成功,是不是就可以修炼那本《经海卷》了?”见气氛有些沉闷,敖诺便打算岔开话题,转而问起了李潇湘修行之事。
李潇湘闻言脸色一喜,笑道:“是啊,玄鲨说了,等我们回到涤江城,他便教我御海之法,之后我就能与你们一样,在海中畅游,共同对抗敖氏二王了。”
敖诺长舒了一口气,念道:“真希望此刻就能回到涤江城,让母亲也高兴高兴!”
正说间,七尾龙鲨一族已经商量妥当,中海兽纷纷嘶鸣着,像是在做出征前的呐喊一般。
玄鲨领着归重潭,来到二人身前,说道:“若水,我等都已商量妥当,准备明早就出发,但七尾龙鲨体型实在过于庞大,除了我们兄弟,其它族人皆无法化为人形,为了避免被敖氏二王察觉,我准备在荒鲨谷与涤江城之间设一道卦阵,待战事起时,再将它们传送过去,你觉如何?”
“你说的可是通龙阵?”李潇湘问道,腹中不自觉的生起一阵恶心之感。
玄鲨道:“正是,不过设立此阵需要耗费大量御气,我们今晚怕是不能睡了。”
“我们?”李潇湘听后一怔,问道:“我于阵法一窍不通,如何能帮上你们的忙?”
玄鲨笑道:“听重潭说,你想要改进此阵?正好,借此机会我来教教你,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定能领悟卦阵的法门。”
李潇湘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何?”
玄鲨道:“寻一处宽敞之地,开始画阵图。”
而玄鲨选的地方,正是李潇湘二人来时的那处海谷,那里地势宽广,刚好可以用来设立卦阵。又有众多海兽栖息在附近,便可作为障眼之法,将卦阵隐藏其中。
这些海兽皆是逃难而来,七尾龙鲨一族好心收留它们,还为它们提供庇护,它们感恩戴德,一听说此事,各个自告奋勇,要来保护卦阵。不但如此,它们还自愿充当荒鲨谷的守卫,之前李潇湘二人刚到海谷时所遭遇的情景,便是这个原因。
之后众人便开始画设阵图,因为此次所设卦阵异常巨大,需要消耗大量御气,所以李潇湘的御魄之体便派上了用场。
玄鲨回到了他的体内,通过控制他的身体,一边画出阵图,一边为他讲解卦阵之法。
卦阵,自千回之前,便已有御师在修炼,具体成法于何时,已经难以考究,不过因其道术有通天之能,古往今来,无数御道高手皆将其视为必修之法,并通过将卦阵修炼到至臻之境,从而笑傲天下,统领一方。这其中就包括御界千年一遇的奇才,曾经的御魄之体持有者,千回。
据说千回的阵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信手拈来,却有威力十足,上可通天,下可入海,在当时的三界,算是首屈一指之人。
而千回在临死之前,将平生所学卦阵之心法,悉数交给了自己的五徒弟,也就是如今汐朝的皇帝,海清瑶。所以如今的天下,敢自称卦阵第一的,便非她海清瑶莫属了。
可眼下她正坐镇涤江城,无法到此帮助众人设立卦阵,所以这千斤重担,就只能交给玄鲨他们了。好在敖诺深得母亲真传,可以帮玄鲨他们分担一些,不然只靠李潇湘的御气,还是无法在明日一早画完阵图。
卦阵的设立颇为严格,不能有丝毫差错,包括一道弯钩,或是一个点,都要按照阵图精确画出,不然在开阵时,会有很大程度无法发挥功效,严重的还会爆阵,伤及自身,算是御道中最为精细的道法。性子急躁,或是粗心大意者,不适宜修炼此法。
而光是画出阵图还不够,还需在画阵同时将御气注入其中,当然注入的手法也是极为复杂,需要不停调整御气的浓度,改变御气中的八常。像李潇湘这样八常皆在的,可以画出世间所有的卦阵。但也只有他一人能够如此,因为其他御师没有御魄之体,包括瑶姑。
她虽然知晓这世间的一切卦阵,可想要发动卦阵,却是万万不能。
不但如此,在画出阵图后,还要配以御诀,而恰恰是这御诀,难倒众多了御师。
御诀并非胡乱臆测,而是要根据卦阵的图形、功效以及布局,以魂魄感受,并通过散出御气,让其自然形成御诀,最后深刻于魂魄之中。
同理,御法、身法的御诀,也是依靠此法得到的,但过程稍有不同。
大约到了黎明时分,众人终于设立了卦阵,玄鲨尝试将其催动,看看是否有效,结果令众人大为满意。但这只是完成了一道卦阵,之后还要在涤江城附近再设一道,那时应该会比此次容易得多,因为可以请瑶姑来帮忙。
不过李潇湘就要受苦了,谁让他身怀御魄之体呢!这等劳神费力的事,岂能少得了他?
设完卦阵,众人略微歇息了片刻,便打算动身,去往涤江城。
因为肩负发动卦阵的职责,归重潭只能留在荒鲨谷,所以此次随李潇湘去往涤江城的,只有玄鲨一人。
临行前,兄弟二人互相嘱咐了一番,说的都是要守好卦阵,时刻注意卦阵的动静。玄鲨让族人做好准备,归重潭则让兄长好生指点李潇湘,争取早日学会御海之法,不然战事一开,可就再没时间修炼御道了。
之后兄弟二人互道了珍重,玄鲨便跟着李潇湘离开了。
为了节省时间,一路上玄鲨不停给李潇湘讲解《经海卷》上的道法。
御海之法,与其他道法相同,共分五层境界,是为入海、明瞳、纳归、经觉、瀚慧。每一层都有不同功效,不过这境界并不能代表其实力如何,只是作为判定修为的方法。
入海,是御海之法的第一层境界,顾名思义,修炼之后便可驱身入海。其最大的特征,便是在喉咙两侧会生出两道魂言,名为虚肺。当初在北玄时,朱翎羽就曾给李潇湘展示过。有此魂言,便可让御海生活与水下,不受气息所阻,功效与李潇湘所做御符颇为相似。同时还可隔绝海压,免得在潜入深海时,被压爆内脏。
明瞳,则是让御海可以水下视物。深海漆黑幽暗,必须修炼至此层境界,才能真正畅游于深海。
玄鲨让李潇湘先熟记这两层的口诀,以便尽快摆脱御符。
李潇湘本就是道参大成境界的御师,修为深厚,再加上经过之前的数场死斗,对于修炼御道已是驾轻就熟,区区御海之法并不能难倒他。而且他还有御魄之体在身,经过玄鲨一番指点,极为轻松的就找到了法门。
短短半月时间,他便突破了入海大成,进入明瞳初闻的境界。这让他欣喜若狂,终于可以取下御法,还海中呼吸了。同时也能够看清周围景色,但因为境界未到,只能勉强辨清方向。
感受海中那淡淡的腥味,李潇湘恍若在梦中一般,整日的傻笑,不时便要拉着敖诺,在海中畅游一阵,但也只是在虎妞的附近,不敢离开太远。
敖诺告诉他,只有修炼到纳归境界,才能有虎妞这般速度,因为此境界可以掌控海流,不受海水所阻。
而这让李潇湘更加急不可待想要突破境界,为此拼命修炼,不敢有一刻放松。
又过了半月,一行人终于到了涤江城外,而李潇湘的境界也从明瞳初闻,突破至明瞳潜觉。
按照敖诺所讲,整个汐朝除了自己母亲外,还从未有人能用这么短的时间,从入海初闻一路突破至明瞳潜觉。就连玄鲨也是大为惊异,他一向看重御师的实力,见李潇湘能有如此天赋,心中十分欣慰,认为再过数百年后,李潇湘便能赶上千回了。
因为一直在赶路,他们并不知眼下的形势发展到如何了。
望着圆顶中那戒备森严的城池,李潇湘不禁心潮澎湃,念道:“瑶姑,我带着玄鲨回来了,这下汐朝的百姓算是有救了!”
于是催促着虎妞,与敖诺一道,游向了海底的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