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商量着今后的打算。
李潇湘决定将探魂听指修炼至成熟后,便即出谷,寻找九御。
李子归自然是要与自己的阿哥一起,但结果却被李潇湘一口回绝。李潇湘本打算让她加入八宝斋,通过那里的御师,去寻找朵慈。一旦朵慈得知她学会了探魂听指,定会将她收入门下。如此,也就算有了靠山,日后再行走江湖,便不怕被人欺负了。
可李子归偏偏不听他的,说什么也陪他一起走,二人都是执拗的性子,越说火气越大,到得后,竟是不欢而散。
李子归一个人走到墙角,独自生起闷气。这是她第一次对李潇湘发火,心中十分后悔,却又不肯服输。
李潇湘没有理她,转而问起了清水白翁,看他还有没有出山之意。
清水白翁笑了笑,说自己年岁已高,早已无心江湖,只想在这劫丧谷中了却一生。更何况身边还有李若冷二人做伴,两家本就是世交,并不觉得有何苦闷。
至于岳家兄弟,自然是要出谷的。李潇湘便问起了二人的志向,谁知这两人扭扭捏捏,竟是迟迟不答,还时不时朝李子归看去。
李潇湘将这些看在眼中,暗自一笑,也就没再多问,猜他二人是想一直陪在李子归左右。可自己的小妹性子孤傲,不见得会容他二人在自己身边。
又过了一月,李潇湘脸上的麻巾已经可以取下了。李子归早早守在一旁,想要看看自己阿哥到底变成了何样。
直至最后一层麻巾取下后,众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叹,都说这莲花刺得极为美丽,就像是真的一般,放在李潇湘脸上,竟让他增添了几分俊秀之气,比之从前却要好看得多了。
之前的李潇湘只长了一张普通面容,放在人群中很难分辨出。但有了这道刺青后,无论他在何处,都会让人眼前一亮,禁不住要回头多看几眼。
而余知音那株独莲也是刺得清丽素雅,原本她就有着仙人之美,再加上这株独莲后,更是超凡脱俗,美艳至极,说她是天下第一的美女,也是毫不为过。
李子归亦是看得如痴如醉,神色迷离,好像天下所有男子的都融不进她的眼中一般。
余知音见状,打算上前调戏她一番,于是笑道:“妹妹这是看什么呢,怎的如此痴迷?”
李子归一怔,立即回过神来,扭头道:“没什么。”
余知音又问道:“你觉得你阿哥如今的面容,可比从前好看?”
李子归闻言,脸上顿时生出一丝喜色,兴奋道:“我阿哥当然好看,哪里分什么如今过去。”说完不觉一惊,脸色再次沉了下去,不屑道:“是我阿哥长相好,并非是你那刺青的功劳,你可不要会意错了!”
余知音笑道:“那你觉得姐姐脸上的这道刺青如何?”说完将脸凑到李子归面前。
李子归急忙躲了开去,随口道:“马马虎虎罢了!”
余知音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有妹妹这句话就够了。可有一事却让姐姐颇为担心。”
李子归嗔道:“你有何可担心的?”
余知音道:“你阿哥如今变得这般好看,日后到了江湖上,保不齐会被哪个世族家的小姐看上。你阿哥又尚未成婚,如何能禁得起这般诱惑,万一与人私定终身,那可如何是好,你不就得管人家叫嫂子了吗?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有之事,如此看来,你今后还得有二嫂、三嫂、四嫂、五嫂、六嫂和七嫂呢!”
李子归越听越是气愤,未等余知音说完,便大声吼道:“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我阿哥若真是被别的女人骗去,我第一个饶不了的便是你!”
余知音道:“呦,妹妹这话可就不讲理了,你阿哥要找女人那是他自己的事,你为何要责怪姐姐啊?”
李子归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饶你不得!”说完便要朝余知音打去。
李潇湘见状急忙将她拦下,问道:“梦觉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打余姐姐?”
李子归则一头扑向李潇湘怀中,埋首道:“阿哥,你今后不许找女人,也不许被别的女人诱惑,你身边只能有我和娘亲!”
“还有姐姐我呢!”余知音在一旁附和道,脸上一副戏谑的神情。
但令余知音惊讶的是,此次李子归并没有反驳。
李潇湘则摇了摇头,笑道::“姐姐总是这般调戏梦觉,弄得她都不喜欢你了!”
余知音自觉无趣,也就没有做声,看了一眼李子归,转身朝洞外走去。
李潇湘心中犯疑,随即跟出了洞外。
此时正直深夜,一轮明月高悬,白霞素素,余知音独立山谷,怅然叹息。见李潇湘跟了出来,随即依偎在他肩头。
李潇湘顿时一怔,全身绷得僵直,连大气也不敢喘,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惆怅起来?”
余知音低声念道:“自古红颜多相思,爱恨两茫,只是痴心人。若水,还望今后不要记恨我才好。”
李潇湘道:“这好好的,我为何要记恨姐姐啊?”
余知音淡淡一笑,摇头道:“无事,你就当我是自言自语好了。”
李潇湘心道:‘今日的余姐姐好生奇怪,像是有何心事一般。’但他并未敢问,怕惹得余知音不悦,随即说道:“我走之后,姐姐打算去何处,是要回芙珑岛吗?”
余知音道:“四年了,我从未离开过卿狐如此之久,只怕她早已思念得不行。等你走后,我确实该回芙珑岛一趟,免得被那小祖宗说我不像个母亲。”
李潇湘笑道:“我倒是有些想念卿狐了,也不知她长高了没有。”
余知音嗔道:“我们都是妖兽,哪里能长得这般快!”
李潇湘点头道:“也对,你们都是赤银妖狼,天下至珍之兽,哪里像我们人类,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余知音闻言,疑声道:“若水难道不知?”
李潇湘道:“知道什么?”
余知音回道:“卿狐并非是赤银妖狼,而是只九尾妖狐!”
李潇湘一惊,连忙问道:“她不是姐姐的女儿吗,怎么会是九尾妖狐?”
余知音道:“卿狐并非是我的亲生女儿,而是我收养来的。那时她刚出生没多久,爹娘就被御师给杀了,我不忍见她被别的妖兽吃去,便将他带回了芙珑岛。说来也是有缘,这丫头极通灵性,年纪轻轻就可幻化人形,想是她九尾妖狐的身份所致。而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管我叫娘,我见她模样极招人喜爱,索性将她认做了女儿。此事芙珑岛无人不知,他们就没有与你提起过?”
李潇湘连连摇头,说道:“此事从未有人与我提起过,我一直当她是姐姐的亲生女儿呢!卿狐知晓这些吗?”
余知音道:“自打她懂事那天起,我便将此事告诉了她,可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一直把我当她亲娘看待,对于我的那些手下,也是当作亲人一般。”
李潇湘叹道:“如此倒是极为难得啊!”
余知音听后魅声一笑,问道:“怎么,你也想做她亲人?”
李潇湘脸色顿时一红,干咳两声后,说道:“姐姐又在拿我说笑了,我哪里配得上——”
未等李潇湘说完,余知音一步跨到他面前,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想不想来我芙珑岛。”
李潇湘只道自己又被她耍了,脸上一阵无奈,说道:“若是有缘,若水日后定会去岛上叨扰一番。”
余知音娇声嗔道:“你想来啊?本岛主还不见得同意呢!”说完留下一道笑声,挥袖而去。
这笑声清脆悦耳,动人心魂,竟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让李潇湘沉醉。
……
一年之后,李潇湘终于将探魂听指修炼成熟,随即而来的,便是出谷之日。
当天,众人站在叫佛岭下,一一道别。
李若冷虽是皆为不舍,但还是忍痛告别了李潇湘二人。
李潇湘则是一番安慰,告诉爹娘自己兄妹早晚还会回来的,让他二人好生保重身体。
岳家兄弟也是难得的安分许多,在清水白翁面前不停的磕着响头,口中说的尽是些孝敬话。
清水白翁眼含泪水,嘱咐二人万事需谨慎,不可太过鲁莽,一定要做个正道中人。
临走之际,余知音将四人叫道自己身旁,说之后有人会来接他们出谷。
等了许久,只见一道巨大黑影从上方呼啸而下,众人见状顿时一惊,李潇湘则是大为欢喜,高声喊道:“风姐姐,我们可是许久未见啊!”
来人正是风衔羽。
落地之后,风衔羽直接化为了人形,笑道:“若水弟弟,真是想死姐姐了!”说完一把将他搂在了怀中。
李子归见状急忙插在两人中间,问道:“阿哥,这轻薄女子是谁,为何与你这般亲昵?”随即看向风衔羽,可她身材小巧,见到的却是风衔羽胸前那两座高耸的乳峰,不禁一阵错愕,念道:“这、这、这东西怎么如、如此之大,太、太、太不知羞耻了!”脸色不禁一红,迅速躲到李潇湘身后,却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胸脯,想着:‘难道阿哥喜欢此种放浪女子?’
风衔羽笑道:“你就是梦觉妹妹吧?长得真是好看!”随后看向李若冷等人,与她们一一道礼。
余知音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李夫人,巽大哥,白翁,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李若冷道:“余姑娘保重,若是日后有缘,你我还会再见的!”
此话,李若冷是特意说给余知音听的。
余知音淡淡笑道:“夫人好意,知音心领了!”却没有正面回应李若冷。
黑巽则对李潇湘最后嘱咐道:“儿啊,李家是非太多,你身怀四卷经书,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李潇湘点头道:“儿子知道了,但回去还是要回去的,至少要去看一眼十少爷。”
黑巽眉头紧锁,说道:“那若泽已不同于从前,你还是小心为妙。”
李潇湘笑道:“不见得如此,爹爹过虑了!”
随后风衔羽再次化为巨鹏,载着李潇湘等人,振翅飞向空中,回到了那充满尔虞我诈和腥风血雨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