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这书你都看了足有一个时辰,你到底看明白没有?”李子归蹲坐在一旁,双手拄着脸颊,不耐烦道。
闻言,李若冷嗔道:“你这孩子,在阿哥面前这般能讲,反倒在爹娘面前一句话也没有,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
李子归一扭头,并未理会自己母亲,仍旧朝李潇湘看着,一脸的满足之相。
李若冷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黑巽则在一旁嘿嘿笑着,像是看到什么趣事一般。
李潇湘随即收回目光,摇头叹道:“玄奥,太玄奥了,没想到千年之前,乞旸公便能创出此种御道,不愧为一代宗师,佩服,佩服。”
清水白翁将书借了过来,只看了不下十页,便将书还了回去,干咳道:“此乃天书,非老夫所能企及,还请若水替我等讲解一二吧!”
岳家兄弟也是极为感兴趣,争抢着要来借阅此书。
李潇湘将书扔给了二人,随即拾起一块碎石,在地上画起了经络图,之后又按照书中所记,画了魂道弦图。
众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上下打量着,却是一头雾水。直到李潇湘画完后,清水白翁才问道:“若水,你画此图是要做何?”
李潇湘将碎石随手一丢,说道:“这经络之图就不用我说了,你们都看得懂,但这弦图可是大有文章。”边说边点着各处穴位,又道:“这探魂听指乃是以人体经络为基础,配合以体内弦图所创出的御道,非学医之人难以领会其中精髓。世人之所以无法修炼,其因正是于此。”
黑巽道:“此话不通,这世上懂得医术的御师也不在少数,为何他们无法修炼?”
李潇湘道:“这便是第二个原因了,弦图!爹你看,这弦图与我们体内的有何不同?”
黑巽仔细观察了半天,随后说道:“这弦图要比我等体内的复杂得多。”
李潇湘道:“正是,此乃御道大成之人体内的弦图,除去三条魂道外,其魂支已近乎完整。而魂支与魂支相交之处,便是魂穴。之前我在北玄修炼时,虚墀尊首曾与我简单讲解过魂穴,说我这御魄之体之所以不同于旁人,便是魂穴上生有穴门。”
“阿哥,何为弦图,何又为魂支?”李子归突然问道。她年龄还小,于修炼上尚未涉及到这些,自然听不懂李潇湘在说何。
李潇湘笑了笑,便将有关魂道之类的常识简单教与了她。
李子归听后道:“哦,原来这就是弦图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与别人不同呢!”
李潇湘一怔,问道:“梦觉能看到自己的弦图?”
李子归道:“是啊,阿哥不能吗?”
李潇湘摇头道:“阿哥当然能,只是阿哥没想到你如此年纪就能看到弦图。想当初阿哥想要看人弦图,可是花了好长时间呢。对了,你现在到了何种境界?”
李子归道:“形御初闻。”
“形御初闻?”李潇湘惊讶道,随即看向自己的父母。
二人也是一阵无奈,摊手道:“没想到吧,你这小妹可是我李家成族以来,天资最高之人,族里都拿她当个宝似的,从不许她独自外出。今次随我们一同坠崖,只怕要心疼死那帮长老了!”
李潇湘实在是难以置信,目瞳精光一闪,看向李子归,再次叹道:“果然是形御初闻,而且还是三弦魂道,这、这、这不是和百麟儿一样了吗?”
此时一道倩影从密林中走来,手中捧着一个泥锅,泥锅中放的尽是食材,轻声笑道:“夫人,该吃饭了!”
来人正是余知音。
李潇湘急忙喊道:“姐姐,你知道吗,梦觉,梦觉她——”
未等李潇湘说完,余知音一把搂过李子归,嗔笑道:“我早就知道了,看把你激动的!这小妮子的确是个御道奇才,不比我家百麟儿差,是不是,梦觉!”
李子归则皱着眉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说道:“哼,别以为救醒了阿哥我就会对你生有好感,你这狐狸精!”
余知音也不生气,笑道:“好,那姐姐以后就少缠着你阿哥,这总行了吧?”
李子归道:“鬼才信你的话!”
闻言,李若冷呵斥道:“臭丫头,不许对余姑娘无礼,还不过来帮忙!”说完接过她手中的泥锅,笑道:“给我吧,今日我来做。”
余知音随手掬了一把李子归粉嫩的脸蛋,之后跑向李若冷处,说道:“夫人,我来帮你吧!”
李若冷本想推辞,奈何余知音非要帮忙,只好让她帮忙打打下手。
李子归则是一脸的嫌弃,暗自念道:“这女狐狸好生狡猾,定是图谋我阿哥,我得小心一些,不能让她霸占了阿哥身子!”
之后,三个女子便在一旁生火做饭,男人们则继续讨论探魂听指。
望着余知音娴熟的刀法,李若冷脸上不禁生出一丝喜色,低声念道:“若是若水能找到像姑娘这般贤惠的妻子,那我和若水他爹可就再无遗憾了!”
“啪”一声脆响,李子归将一根树枝狠狠的劈下,随手丢到篝火旁,冷笑道:“哼,找她这样的女子?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二人听后,彼此相视一笑,余知音道:“夫人说笑了,奴家已经有女儿,怎会再去嫁人。更何况我脸上还留了一道伤疤,容颜憔悴,已是配不上李公子,夫人还是另择贤媳吧!”
李若冷道:“姑娘之美貌,岂是一道伤疤所能掩盖。倒是我那孩儿,被剧毒烧毁面容,还瞎了一只眼睛,若说配不上,也是我家孩儿配上姑娘,姑娘怎可自我轻贱。”
余知音淡淡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是李子归,心中愤愤难平,没少在一旁说风凉话,惹得李若冷好一番训斥。
不久,李潇湘也来凑热闹,说自己在北玄时学了一身厨艺,现下心痒难耐,也想露两手,权当孝敬父母了。
李若冷大为好奇,巴不得李潇湘亲自下厨,好尝尝自己儿子的手艺,不禁感慨道:“想当初你还是个无知少年,没想到一晃十四年过去了,你也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还修炼了这一身上乘御道,若是再能有对妻儿,那为娘这心里。”
李潇湘笑道:“娘,我们都是修道之人,现在便谈论儿女之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李若冷道:“娘虽然是修道之人,但也是个普通女子,盼望着儿孙满堂,享那天伦之乐。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即使再有凌云之志,也该先把妻子娶过门,生他一两个胖小子,也好让自个的心有个归宿不是?”
李潇湘摇头苦笑道:“娘,这妻子岂是说娶就能娶的。何况以我如今的容貌,哪个女子会看上我?而且我上无尺寸功名,下无半分钱财,就算有女子能看上我,我又怎好拖累人家?”
李若冷听后一阵犯愁,叹道:“唉,只可惜你虽为族长之后,却未做过一天少爷。如今李家只当我们葬身谷底,你少爷更是做不成了。”
李潇湘道:“除了太公和十少爷,我对李家没有丝毫留恋,做不做少爷的并无所谓。”
李子归在一旁附和道:“阿哥不做少爷,阿哥有小妹就够了!”
李潇湘笑道:“梦觉说的极是,阿哥有小妹和爹娘就足够了!”
余知音则娇哼一声,一边看着李子归,一边问道:“那我呢?”
李潇湘一怔,干咳道:“姐姐别再戏弄梦觉了,万一被她当真了可怎么办?”
“哦?当真,当什么真?”余知音魅声笑道,说完凑到李潇湘身边,脸上一副戏谑的样子,不时朝李子归抛着媚眼。
李子归气不过,可又不是余知音的对手,只好扭过头,不再理她。
李潇湘脸色一红,只觉身上传来阵阵酥软之感,急忙向旁躲了躲。
余知音身后一空,险些跌了一跤,随即扭过身去,嗔道:“你为何躲我?”
李潇湘讪讪道:“此处都是油水,我怕弄脏姐姐的衣衫。”
余知音黛眉轻挑,嗔笑道:“你倒是知道心疼衣衫,那我呢,我就不不用心疼了吗?”
李潇湘闻言急忙使了使眼色,想要告诉余知音,自己娘亲还在一旁,不好开这种玩笑。
余知音冷哼一声,附耳道:“你心里只有娘亲和小妹,难道就没有其他女子?”说完留下一道魅影,又跑去调戏李子归了。
李潇湘呆呆的望在原地,心中念道:‘怎会没有啊!’
见状,李若冷面色一喜,上前问道:“儿啊,娘为何从未听你叫过余姑娘师叔?”
李潇湘立即回过神来,结巴道:“哦,这是、这是因为她、她不让我叫她师叔。”
李若冷又道:“娘听说余姑娘有女儿了,他女儿多大,与梦觉比如何?”
李潇湘心道:‘与梦觉比?那小祖宗不知活了几百年了,就算当她的老祖也是绰绰有余!’于是说道:“应该比梦觉年长一些。娘你问这些做何?”
李若冷自言自语道:“有个女儿倒也无妨。”随后看向李潇湘,再次问道:“她家男人如何,可还在世?”
李潇湘道:“这个我就不知了。娘你到底想问什么?”
李若冷道:“娘想问你,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余姑娘!娘看你二人说话时,根本不像师叔与师侄,倒像是新婚不久的小两口一般。”
李潇湘顿时吃了一惊,险些将泥锅打翻,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余姐姐乃是天间的仙女,我一介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她,更何况那芙珑岛上还有——”
“还有什么?”李若冷问道。
李潇湘叹了一口气,说道:“总之是不成。”
李若冷笑道:“嘿嘿,看你这样子,心里定是有余姑娘,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娘说的对是不对?”
李潇湘白了自己母亲一眼,嗔道:“娘,您平时那般矜持,怎的年龄大了,想法也跟着放开了呢?”
李若冷道:“臭小子,敢这么说你娘,娘是为了你好。这余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很贤惠,你能娶她为妻,那是天大的福分。你若不好意思与她说,那娘来帮你好了。你放心,娘不在乎她有个女儿,只要她身边没有男人就行。”
李潇湘惊得目瞪口呆,实在是无法相信此言是出自李若冷之口,随即低声问道:
“你还是不是我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