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冬日的黄昏。我也记不起具体是哪年哪月哪日的冬日的黄昏了。我只记得那天下了我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一路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天色挺暗,灰蒙蒙的,看着就很压抑。
我发烧了。头挺沉。本来打算挨着挨着就走到家了,结果……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才到河堤就撑不住了啊。赶忙找了张长椅坐下。嗯,果然,一定是我太作了,大冬天的还穿超短裙;穿超短裙就算了,长筒袜还没过膝。我上辈子一定是修炼了年的极品上仙!
但很可惜,这辈子我下凡来祸害老百姓了。
风挺大,估计是想把我重新吹上天。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几下才记起这几天班主任管得严,手机根本不敢带在身上。
啊。今天我不会要病死在这里吧。想想明早的头条是《惨惨惨!一女子雪天病死于凇江堤》——那可真叫一个刺激!这里风景还不错……
……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吧?!我年纪还小,不过一个可怜巴巴的初中生,还没中高考,还没读大学,还没为祖国贡献一份力量,还没谈恋爱,还没出过亚洲……这些都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吃遍全世界呢!
几片雪花飘落到我的脸上,又随风悄悄消逝了。
我想,我现在的坐姿一定很像一大坨瘫在长椅上的烂泥。
实在是有点无聊。我还没有去过凇江的彼岸呢。我听说,凇江彼岸有一座公园,叫什么来着,那里的腊梅是凇市数一数二的。估计现在那个公园里的腊梅正开得红艳艳的呢——就像我现在的脸部一样,不过我的脸当然是被冻红的。
我觉得有点儿难受,就闭上眼睛歇会。在我感到最为昏昏噩噩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笛声。
那笛声大约是从彼岸传来,悠扬婉转却又略带一丝凄凉,掺夹在风雪之中,给人以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
我睁开眼睛。那个……天晴了。风中偶有几丝细雪,带着冬天的凉意。神奇的是天仍未黑尽。感觉好了一点。看看手表,居然才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我还以为我会一口气睡到明天中午呢。我拍掉身上的雪,起身回家。夕日的最后一抹玫瑰色凝成了一块浓浓的胭脂,留在天边久久不肯散去。
*
……猛地想起那彼岸的笛声。
我顿住,立在原地。彼岸。我记得,沟通凇江两岸的桥,只有一条。那就是,枫桥。
我遥遥地望着凇江彼岸。
——什么都没有。
恐怕是我病得不轻,幻听了。嘿嘿。
殊不知,一个关于我和他的故事,悄悄地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开始了。
*
也许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即使很单纯美好,但也远比小说和电影复杂多了,更别提那种狗血连续剧。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道理。小说和电影可以反反复复地看,可人生却只有一次。
这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