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过半,孟楠从睡梦中醒来,不知为何无奈一笑,也许是梦中所想亦或其他事情。
“没想到指尖世界居然在成为普通人后有所领悟,但我已不再是念师,又有何用。”孟楠嘀咕道,显然是对指尖世界的领悟有所不满,当然不满是表现在时间上。
孟楠起床喝了口水,开始在房间里转圈,他在思考如何打发接下来的时间,然后他便一如既往想到出去遛弯,虽然外面很热。但是在想到如何打发时间后,他又一如既往面临一个难题——跟谁一块。
孟楠是个做什么都需要有人陪的人,以前有“她”陪着,但是现在他没有一个朋友,所以总是自己遛弯、自己喝奶茶,虽然明知结果还是自己一人,他还是会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像以往一样准备自己出门时,孟楠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纸,看着上面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
“你好,请问哪位。”电话里传来张月的声音。
“猛男。”
“孟楠?”张月显然有些吃惊,没想到孟楠居然这么快就联系自己。
“他们找你麻烦了?”张月突然想到。
“没有,我想找你出来溜溜弯。”孟楠很直接,一如邀请张月喝奶茶时那般直接,给人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张月有片刻沉默,似乎是再次惊于孟楠的直接,而后思考片刻道:“可以,上午那个奶茶店见吧。”
“没问题。”
孟楠以前也尝试约过在街上认识的一个女生,但被对方男朋友在电话里痛骂一顿后,便没再约过任何人。但他没想到这次居然成功了,很是高兴。
约好的是一个小时后,孟楠却提前半个小时便在奶茶店里等候。对于约定,孟楠虽然从不迟到,但也从不早到,一直都是准时,可见他现在确实有些兴奋。
半个小时后张月准时到达,孟楠将提前买好的奶茶递给张月,便一同在喧闹的街上漫步。
两人说了几句寒暄话后便归于安静,似不知聊什么,孟楠此刻也有一丝尴尬,明明很活泼的孟楠竟不知说什么,这可很少见。
“你为什么打伞。”孟楠不失微笑地问道。
“遮阳啊。”张月也回以微笑道。
然后便再次安静,以及更加尴尬。
张月此刻在想此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约人家出来也不说话,开口便是这种无脑问题,上午不是聊得很开?
事实上孟楠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很能聊,但此刻竟不知从何而谈。
“好吵啊。”张月打破尴尬道。
人们的吵闹,汽车的喧嚣,以及周围到处都是杂乱音乐的骚扰,让孟楠和张月的安静显得与此地格格不入。
“是啊,城市便是这样,喧嚣、嘈杂、快节奏,让人难以静心,难以慢下来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孟楠赶紧附和道,缓解自己的尴尬,回归真我。
“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静,带你去看看怎样?”孟楠突然想起什么。
“好啊。”张月笑道。
于是他们便坐上了去往乡下的公交车,车上,孟楠和张月一前一后,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张月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大概是第一次坐公交车,不习惯。
四十分钟左右他们便在某个站点下了车。
“到了,这是我们村。”孟楠指着不远处那个背靠小山的村子。
“哦?”张月有些吃惊,没想到孟楠居然是乡村的。
“我们家八年前搬来上光市,爷爷奶奶不喜欢城市生活,便住在了乡下,我最近也是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孟楠道。
两人漫步朝村子走去。
“为什么找我?”张月突然问出自己的疑惑,明明上午刚认识,下午便约,有点不合常理。
“因为我没有朋友,所以只能找你。”孟楠平静道。
“你没朋友?怎么可能。”张月惊讶道,显然不相信居然有人没有朋友。
“确实如此,你算是我第一个朋友。”孟楠看向张月道。
张月一顿,然后微笑道:“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第一个朋友,我很荣幸。”
虽然张月如此说,但心里还是有一丝警惕,此人肯定有问题,不然正常人怎会没朋友?但张月并没有问。
张月在孟楠的带领下登上村子北边的小山,此山名为“径山”,364米高,在上面视野广阔,可以一览村子无余,远方天与地的交际也能尽收眼底。
而此刻已近黄昏,太阳开始沉落,天空的朵朵白云被染成橙红,仿佛在燃烧般,那是夕阳的颜色。
夕阳将一切的一面染上独属于它的颜色,当然也染在孟楠和张月的脸庞上,他们就在此默默地站着,看着夕阳西下,享受着今天的最后一抹温暖。
他们的影子随着夕阳的沉落越拉越长,不断远离,似要脱离主人般,在夕阳完全沉落的一刻,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村子里也家家户户逐一透出光点,一片祥和而安静。
孟楠和张月此刻也沉浸在安静中,天安静,地安静,风也安静,安静地仿佛能听到张月逐渐急促的呼吸和砰砰跳动的心脏。
“你是念师吗?”张月终于问出这句话,她上午便想问,但却没问出口。
张月答应孟楠的邀请便是想问这个问题,当然她也不怕孟楠会对自己图谋不轨,因为她相信孟楠不是自己的对手。
孟楠一愣,随后笑着摇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虽然天色已黑,但孟楠还是能看到张月神情变得失落。
“以前是,现在不是。”孟楠接着道。
“此话怎讲?”张月听到后精神大振,带着希望问道。
孟楠看向远处的点点灯火,似陷入某种回忆,变得有些沧桑,而后道:“我的‘念心’被取,已不再是念师。”
“念心被取?怎么会?”张月像是听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吃惊问道。
孟楠点头。
“念心还能被取......”张月嘀咕着,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念心可以被取出,就犹如心脏般,取出心脏人便会死亡,而取出念心,虽然不会死,但念师便不再是念师,会成为普通人,而且还会对念师本身产生极大的伤害,一如我现在。”孟楠道。
是的,孟楠念心被取后,便生物钟失调,总是早起,这给他带来极大困扰。
念心是念师之本,是区别念师和普通人的标志,是凝聚和存储念气的容器,失去容器便无法使用念气,故而念师也不再是念师。
“那你的念心是怎么......”张月在吃惊中试着问道,虽然她知道此刻不该问,但她很好奇。
孟楠此刻脸上露出些许悲哀的表情,一本正经道:“取我念心者,盗心魔姬,若不是我被人所救,早已命丧黄泉。”
“对不起。”张月道歉,没想到孟楠竟会有这样的悲惨经历,明明年龄跟自己一般大。
“没事,都已过去了。”孟楠笑道,毫不介意。
“那你怎么不再凝念心?”
“念心被取,除非有天大的机遇,不然很难再次凝聚成功。”
张月如恍然大悟般,而后突然双手抓住孟楠的胳膊,带着憧憬与向往盯着孟楠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有关念师世界的事情吗?我很想知道。”
“额......”孟楠被张月突然抓住,有些尴尬,张月也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松开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额......走吧,天不早了,路上说。”孟楠打破尴尬。
“嗯。”张月很开心的答应。
在回去的路上,孟楠跟张月讲了自己还是念师时候的故事,那些自以为传奇的经历,并告诉张月念师的世界在西方。
而张月也跟孟楠剖心置腹说了自己的故事。
张月来自念师家族,家族世代都有人修炼成念师,但是到了张月这一代,张月的父母因为某些原因不想张月作为念师而存活,想让她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哪怕张月前不久已经凝出第一颗念心——“初心”,而且已经六成满。
但张月自小时候就以她爷爷为目标,励志成为一名伟大的机甲战士,在战场上立下辉煌战功。
原来张月的爷爷是华夏西区军部的一个上尉,曾在“永和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
张月虽然已经凝成念心,成为念师,但是因为家里的反对,张月从未接触过家族以外的念师,也对念师的世界几乎不知,只能从报道新闻上或多或少了解些许不痛不痒的事。所以孟楠便成了张月见到的第一个家族以外的念师,不过是个废念师。
孟楠的故事却是很吸引张月,让张月对念师的世界充满了无限向往,也让她更坚定了自己成为机甲师的愿望。
而孟楠也体验到了自以为前所未有的经历。
这,可谓之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