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卉这么冷不丁的一声,一开始很容易让人觉得开玩笑,可依照兰陵卉的性子,根本没有开玩笑的必要,何况她也不像那种跟你开玩笑的人,流桑正思虑着,余光也下意识地回头看,事实上,当他产生这样一种行为时,后背已经发觉到不对劲了——那是个巨大又阴深的活物,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最开始就存在的预感,现在终于应验了。
流桑不知道身后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明白自己距离死亡不远了。一时间,脑海中交叉万分,病床上躺着的母亲、冷慢蛮横的机构人员、李婉婉、明珠、明丹、南宫泽羽、花无月、刘婶儿……
好多好多人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想躲,可惜,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只觉得那东西巨大的肢体已经覆盖到了毫厘之间,一阵阵腥臭的气息袭来,但听一声:
“跑!”
就在这时,流桑的后背刚冒出密集的冷汗,兰陵卉的娇声顿时喊叫出来。
她手里握着的电闪猛的往回一抽,流桑连人带绳直接腾空甩起,他刚离开,就听下面“啪嗒”一声巨响,一回头,就发现那油田里已经溅起了一个超级大的水花。
他的身体,很难免的被粘到了石油。
刺鼻的气味随之而来。
蔓延人的鼻孔。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躲!”
兰陵卉急急说着。
“躲啥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天看来我要死在这里。”
流桑故意这么说道。说实话,都是着兰陵卉闹的,若不是她,此时的流桑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
“你个憨货,什么时候了,说这些话。我帮你松绑,齐心逃出去。”
兰陵卉的话刚说完,只觉黑暗中的她宛如夜晚盛开的清丽玫瑰,香气袭人。捆缚在流桑身上的电闪,很快松散开来。
流桑运功,周身散发着浓浓魂力,身体很快稳定在半空中内。
“看到了吗?刚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油田内的水花快速消失不见,很明显,这东西是用错力掉到了油田里,自身怒意更盛。
“我们还是快走吧,你不是它对手的。”兰陵卉整了整自己金纱轻履的衣服。娇声在深渊处回荡。乍听起来,有些恐怖。
流桑气疯了,什么快走吧,眼下最要紧的是要赶紧告诉他那是什么东西,提前预防才是啊。
“很感谢你,真的,今天如果不是你,或许本姑娘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也不会明白这下面究竟是什么,原来,是一种叫做石油的东西,它可以发电,可以作为动能,可驱使交通工具,呵呵呵,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好玩的事情。”
娇羞的身子,缓缓上升。兰陵卉手中的电闪很快变幻成一只散着白光的灯笼,映照着四周,她这么说着,也是对着流桑说的。她往回走,流桑就越气得要命。
“这女的有病!憨憨傻傻的,方才还一个劲儿的要来见识,现在好了,看到了怪物直接无视,打退堂鼓了。搞什么啊。”
流桑认为,这兰陵卉肯定是故意的,于是大叫起来:“喂!你不觉得应该告诉我刚刚看到什么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就要离开了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
“呸,我想知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这里是是非之地,我们赶紧离开。”
兰陵卉的眼睛里,似乎闪现出某种悲伤惊恐的情绪。之后,就快速往前遁走。流桑想留下来,彻底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单间腰间一缠,电闪很快捆绑在自己身上,往上一扯,流桑乖乖的跟着走。
仿佛自己就是兰陵卉的宠物,兰陵卉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
这种感觉,真是懦弱透顶。还有就是现在这样的剧情完全不符合古装电视剧里的桥段,明明遇到了危险,而当危险暂时沉溺后,总会在你不经意间突然出现,把你吓个半死,结果呢,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这怪物,实在是太奇葩了吧。
他也非常好奇,这油田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包括,在上面死在吊车里的人是不是跟这东西有关系,那些惨死在深渊里的工人,是否也都是因为此物。
一想到这儿,流桑更不能走了,这跟他知晓死在这里的都是万界旗舰店的人没关系,掠夺本身,就是一种不符合人伦道德的事情。何况,还派专业工人来到西晋,去挖掘西晋的资源。是疯了吗?
神棍祭出,电闪随即被击断了。
流桑漂浮在原地。
他冲着油田内大喊:“喂!出来!快出来!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可以隐藏在石油当中?“
石油的密度那么大,很显然,不可能有生物。
可如果不是,刚刚的又会是什么,让兰陵卉望而却步?
紧接着,原本的深渊开始晃动起来。
起初,流桑以为是错觉,尔后身体摇晃,才发现,应该是地震。等到剧烈的晕眩感传来时,深渊上空的两侧墙壁也开始碎裂,剧烈的坍塌下来。
流桑大叫一声不好。
轰隆!轰隆!轰隆!
无数的碎土大规模坍塌下来,直接覆盖在流桑的头上,身体上,先前刚走不远的兰陵卉更惨,直接被一块巨石怼了下来,等到空中摆脱的时候,嘴角的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流桑想往旁边走,也想找个密道,但很显然,这个里面除了上面的垂直出口以外,这里根本没有其他出口。
直到废墟不断将入口卡住。阻挡了两个人之间的退路。
一块巨大的石峦“啪”一声,砸进油田当中。
“哗啊”一声。
似乎是惨叫。
又似乎是蓄谋已久。
当流桑左闪右闪,闪到一边的时候,一条浑身是彩色的巨大蟒蛇,直接从油田里面冲将出来,带着满身的石油,带着呛鼻的气息,居高临下,孤傲无比,左右摇摆着脖子,张开大口,一双黑色深邃可怖的眼睛,凑近了,直勾勾地盯着流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