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景渊是知道的，自己的身世没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他也不清楚曲笙通过这些想知道什么，然而故事是要斟酌语言的，这天色告诉他时间没多少了，莫景渊只得趁着曲笙吃面的时候沉吟。
但比起这个，莫景渊知道曲笙更想知道的另有其事，现在由自己说出来或许好些。
“林甫失踪了。”他说着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忐忑，若说之前没有坦白，莫景渊还当曲笙说的不安是托词，现在却是真正相信她为此害怕。只是人不见了，连带着玉衡也不知所踪，这就有些难以启齿。
曲笙慢慢的吃着，听到这话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也因为嘴里吃东西，只是“嗯”了一下做回应，没说什么。
莫景渊小心的观察她的神色，但没看出有什么不快的。只是这事实在棘手，他舍不得离开曲笙，但若是要找玉衡，现在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选了，还得跟京城的开阳提一句速战速决，免得莫景寒也逃掉了，那真是。
于是他当场就在手上写密信，曲笙低着头吃面，气氛意外的和谐。很快曲笙擦擦嘴就拿着碗离开，莫景渊抬头看见了连忙去抢，“王后去歇息。”
他觉悟倒是不错，只不过曲笙先一步将碗丢进盆里就拉着他出去了，这里味道不算太好，呆这么久曲笙觉得为难他了。
“走吧，咱们老在在这里待着人家正经厨师没地方去了。”曲笙心里面满足，对林甫一时半会也不很在意，早晚要抓到的，只是碍于林枭的原因，曲笙还不知道如何处理。
但现在显然不适合说这个，曲笙想先缓和二人的关系，等那种说正事的严肃场合再提也不迟。只是她若是知道玉衡也不见了，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时候便不会拖延了。
好在莫景渊是知道的，他放了鸽子出去，看曲笙安置好就得去书房。只是若要抓紧时间去找玉衡，之前说好的睡前故事就要失约了，莫景渊难得纠结，但他在寝室面前向来不隐瞒情绪，此刻曲笙很是自然的放开她的手。
“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去吧，带不带我都没关系的。”曲笙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这动作颇有些多余，然而在莫景渊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些狡黠的笑意。
莫景渊马上就悟过来，这肯定要带啊，若是不带真就要留曲笙一个人了，只是莫景渊往日不愿意的原因和今日别无二致，无非就是不确信自己能护她周全，可看曲笙已经自顾自的穿好了便于行动的短装，也就只好应下来。
“那便多仰仗王后了。”二人很快出发，去往玉衡最后出现的地方，莫景渊知道林甫之前躲在哪，现在却只剩下一间空置的屋子。曲笙捂着口鼻避开灰尘，感觉不像是有人住过的地方，但路上已然听莫景渊说了来龙去脉，曲笙便仔细观察起来。
林甫不愧是前任国师，做事滴水不漏只是基本，莫景渊发现的好些疑似林甫的东西都被曲笙否决了。只需要一问，曲笙就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林甫的，然而借此也不能确认林甫到底去何处。
不过曲笙是有办法的，她站在门口，莫景渊也出来，她不紧不慢的问，“我方才看你在写信。”
莫景渊颔首，的确如此，但曲笙有别的想法，“你现得快些告诉开阳，不能这么着急杀莫景寒，得弄的声势浩大些，人，自然是要杀的，但尽可以借此吸引林甫来救，也不必用咱们的名号，让丞相随便给罗织个罪名，丢菜市口就好。”
曲笙一边走一边看附近的情况，这里是个花柳巷子，若是换了开阳也许找不到这么细致，然而这种地方的确会被下意识的忽略，也算是林甫足智多谋了。
曲笙突然又想起林枭的事情，停下脚步，看着莫景渊，“林枭怎么办？”如果要对林甫下手，就算是再如何感情淡泊的父子，也不会看着自己父亲去死。
和昔日好友决裂是曲笙不想看见的，此刻只能是莫景渊来想办法了。林家虽然在世人眼里是威严的隐世大族，就是王侯都要客客气气的求着，但曲笙不一样，或者说这两个都不是把林家看在眼里的。
曲笙觉得若是说聪明，她自己的知识就足够应对这个世界发生的绝大多数问题，眼界到底是比古人要高远不少，然而曲笙不放心的是谋算。
林甫和自己身边的，这些政治家，最会的就是背后阴人，曲笙学不来这种算计，可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然是及时斩草除根好。
莫景渊也有些不确定，但他看了一眼曲笙，是为难的神色，对曲笙来说林枭是有在心里地位的，然而莫景渊却不缺这么一个臣子，“若是不顾林枭自然无需纠结。”
这话明白，然而曲笙嗔他一眼，“我还是找个时候跟他说说，林枭你就别动心思了，那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在这里曲笙也算是孤独了很久，自然对于友人格外珍惜，至于办法，总是有的。
“既然林甫总归是要去找莫景寒的，那我们就去京城，说不准还能遇到。”曲笙停止了搜寻的脚步，从那屋子出来一直没什么线索，曲笙觉得不必继续寻了，还是直指问题的核心为好。
“这里找不到了，大约已经不在云南了。怎么样？要去京城么？”曲笙好整以暇的看着莫景渊，这事虽然也开阳一个人搞不定，但托付给京城丞相也不是不行。
“玉衡十有八九是在他手里，你若是不放心咱们就去一次。”曲笙释然了，京城现在也不是那么讨厌的地方，柏生和其他那些旧人就算已经和自己不站一条线，曲笙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惜的必要。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她很满足，或许人必须要失去什么才能得到更多。
莫景渊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只要王后故地重游不徒增伤心便好。”
曲笙灿然一笑，“不会的，我不在意了，疏远就疏远，我有你和云帆他们就好了。”曲笙满心得意的想欣赏莫景渊吃味的神色，然而并没有，他只是将自己的手握的更紧，除此之外就就没有其他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