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一朝一夕能决定的，曲笙不由自主摸了摸肚子，这还有个球没查清楚呢，若是非要等她来这里才发现自己怀孕，那这人未必不会在云梦，“害我那人不是在云梦就是云城，我们也别多跑了就在这里查清楚再回去，以你的本事应该要不了多久吧？”
怀孕自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然而不好的是自己的郡主身份，还有莫景寒那边的猜疑。曲笙其实是担心云帆刚才的玩笑话的，若是他真这么说，保不齐按每句话对云帆的了解就信以为真了，那时候才真是难收场。
所以这人的目的也可以说是挑拨，也可以说是让人心乱，又或许是转移注意力，好暗中进行什么容易被发现的事。
“那咱们就先留下来观察几日。”
“不错，我想的也是如此。”
关键时刻还是有些默契的，曲笙终于露出轻松的笑意。
京城里沈家的案子擦汗不多水落石出了，就是个结仇的故事，只不过沈家的名声太大，从前就不少的簇拥，现在更是半个京城都是白布，也不知道见此情景，皇帝的心情到底是哀悼更多还是庆幸更多。
反正户部尚书是最大的赢家了，虽然他现在还不是这个官职，但是同僚已经习惯这么叫了，在正经的尚书不在的场合，大家都是如此。反正明年年后就要鱼跃龙门，现在早点巴结也不是坏事。
不过这位新郎似乎不太热络这些事情，尤其是大大小小的聚会根本就不去，可苦了一票想搭上话的，早朝结束也是匆匆的走根本不给人上前说话的机会。然而大家也都没什么说法，这不是急着去东宫给太子殿下出谋划策么，谁还敢有怨言。
“今日的事情就到这里了，下去吧。”但是东宫也背负了别人不知内情的羡慕，太子这几日不知怎的处处避开柏生，好似他避着那些献殷勤的大臣一样，今日也是，一进门就已经商量完了，根本没有他的地方。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柏生也不恼，毕竟最后的决策只要是太子决定的他都放心，是以每次“晚来”都要问一句“殿下是否亲力亲为了？”，弄的太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这看起来是忠臣，可不止一次没有告诉自己应该上报的，实在是叫人不放心。
今日也是，虽是对大伙儿避着他没什么怨言，却也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是朝廷上说过的，再就是莫景渊的消息。
太子脸色透出古怪，心里复杂，说这莫景渊是自己人也不确切，毕竟不是一个等级的，有时候自己的命令也耳边风似的，传过去没什么效果，最难以接受的还是派柏生去交接，现在却也带着柏生也奇奇怪怪的了。
其他人还不要紧，这柏生是皇帝面前当红的，明年就要升户部尚书了，那可是个肥差，而且话语权只大不小，太子不愿意流失这样的人才，却也不太放心把所有的东西交给他，他跟莫景渊太热络了。
“殿下可听明白了么？殿下？”柏生是嗯耐心的，这本没什么错，但是太子心里就是生出些烦闷，尤其他每次镇定面对自己的模样，都让他从心里感觉自愧不如，而且此刻的情景仿佛是小时候在太学，面对夫子那种感觉。
很不好。太子突然微微笑着，“你最近可是去过天牢？”
柏生突然抬头看着太子，看见了一副有些狡黠但面容，他竟然知道，不过也不意外，自己也并不是避着谁，只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看样子不得不承认。柏生还是古井无波的模样，应了声“是。”
“我不记得我吩咐过这样的事，那么就是你自己自作主张了？”太子有些欢喜，自己到底是占了一局上风，而且这千真万确的事实，是他抵赖不得的。到这里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可还是压抑不住些许欣喜。
“臣该死，请殿下责罚。”他每次都是这样，话说得天衣无缝，就是拒绝别人都让人听不出错处，还只觉得他有理不好申辩。这次也是如此，如此干脆的认下了，周围并没有人，然而这却是对太子有利，避开了众口铄金。
他的确是承认了，但太子的心情还是不那么顺畅。
好啊，这家伙就是笃定了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的确，现在对面端王一派虽然没什么动静，可也对这位十分的眼馋，若是此刻推开实在是不太明智，也落人口实叫人觉得自己不惜才。
他发现自己被动的很，然而也没什么办法了，御下不是指驾驭他这样心思深沉难测，还无欲无求的人的。柏生的确是个例外，若不是场合不对，太子都想抓头发发泄自己的懊恼。但此刻玉冠还端正的戴在头上，那么必须要有一份太子的风度。
“罢了，下次不允许如此了，你好好准备大婚和晋升，本太子先恭贺你了。”
“谢殿下抬爱，可恕臣不能不去，这实在是事关重大”。他俯身，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但太子从心底里觉得他是作伪。而去这话实在是让人冒火气，他一下子没绷住，站起来，
“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难道可以不用与本殿下商量就擅作主张？”他稍微严厉了些，可还是心存顾忌。现在不是推开人的时候，他只是想给柏生的肆意妄为一点警告，应该不是多么过分的事情。
但是这柏生竟然笑了一下，脸上都是苦笑，若是有旁人看见了，还以为自己如何慢待了他似的。
“呵，既然殿下不信我，那便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做一个邀请的姿势，
“只要殿下知道我不是为自己，而只是为了殿下好就是了。”他的确是担心这柏生背叛自己，毕竟上次已经有一个裴宁了，这次若是再栽在这上面，就不只是没面子，他都有退位让贤的念头了。
然而这话不是白说的，太子要看见柏生到底如何的为自己好，他还是去了天牢，看见太子莫景渊甚至有点惊喜，不过他依然坐着，像第一次一样没行礼，有些戏谑的开口，看着太子，
“这不是太子殿下么，竟然也记得我这等小人物，不容易啊，这还是这么多天太子殿下第一次来看我吧，哟，看这样子是托了尚书大人的福气，不然我都见不到太子殿下，实在是失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