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要上去由柏生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上去祭天地,曲笙突然就想起了柳小姐的脸,那真是不好看,尤其在梦里还是血淋淋的。她突然缩回去一点,柏生的手也顿住,只是一瞬间,马上就紧紧握住,曲笙感觉那个力度和眼神都是对自己的警告。
她再如何厉害也是女子,不过不挣扎了柏生倒是没用那么大的劲了。祭拜过后,还要上钱对着皇帝和太子叩拜,今日端王没来,这倒是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不过曲笙自认是个不合格的太子党,那也是太子党,总归不受端王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现在有柏生在帮太子,端王实在是没什么可以看的了,明明不是特别坏的事情,曲笙却忍不住悲从中来。
他那么潇洒肆意的一个少年郎,不知何时变成古板深沉的弄臣了。
弄臣。曲笙一直到整个册封礼结束之后还是在想这事,他到底为了什么?曲笙在今日的人物里还是次要了些,看着柏生站在太子身边,附和调和,他现在什么都会了,也什么都敢了。
曲笙还是不想让他这么轻松,“陛下,”她这一出声,马上就打断了方才的话题,不过好在大家没什么责怪的情绪,“端王殿下呢?”好了,看神色确实值得自己得罪了一半以上的人,这还是保守。
但是皇帝也没训斥自己,也不回答自己,反倒是看着太子,曲笙有就有点不舒服,原来是柏生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神很危险,但是也许多得意,仿佛自己就做不了什么似的。
“你那个弟弟终究是不如你会做事,违了天地人的事事万万不可的,你千万别学他。”皇帝的神色有些阴霾,大约是碍于人多不好继续说下去,于是就开始说起庆祝的事情了。这种事情太子自然是喜欢且擅长,曲笙还没说出拒绝的话,甚至皇帝的话没说完,太子就响应了。
以前或许曲笙还觉得这是真的看重自己,现在她明白不过是转移话题罢了“谢陛下的美意,不过臣女累了,还想好好休息,告退。”
皇帝的惊讶她看见了,可还是转身离开,她是真的累了。就算是如芒在背也不想去闯修罗场了,精力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虚与委蛇。
“你说真的?他能下得去手?”柳掌柜还是不信,曲笙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她只想马上睡一觉回复一下,“你别走啊,我信就是了。”
柳掌柜拍着胸脯,“幸好当初没管这事,也没让曲笙管这事。”半晌,似乎是屋子里太空荡了,她又叹口气,“世风日下啊。”
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的,那就要说到曲笙睡醒几日之后了。
曲笙虽然是个太子党,但是实在是个异类,每次有集会都不参与,即便是邀请也是能推则推,实在不那么积极,忠心原本是最基础的,也没受什么怀疑,最多觉得这人懒散些,可是那日一问实在是戳到太子党心窝子里去了,怎么他们里面出了个叛徒。
这实在是叫人气急败坏。
“这事还不只是你难做了,你那哥哥,哦户部侍郎,他也被人怀疑了,不过他就比你红啊很多,他可是太子党首,自然有太子给他保驾护航。”曲笙听到这里笑出来,怎么说的仿佛太子才是手下。
“你且安心,你到底是个郡主,也是有身份的人,她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不过有几样你要小心了,第一便是不要再提端王。”柳掌柜也是心疼这几日曲笙都卧床不起,叫来大夫一看才知道是高烧了,她却认定是有了心病。
“端王怎么了?”
“陛下不知怎么的知道了沈家的事情是端王做的。反正不管是他手下哪一号人物做的,都是他的罪过了。如今端王可是个忌讳了,文臣武将都不喜欢他,甚至好些大臣联名上奏要处斩。”曲笙一下子跳起来,吓得柳掌柜手上的汤药几乎要洒了。
“怎么会这样?他没有证据怎么能说人都是他杀的?”柳掌柜放下手上的碗,眼看着也喝的差不多了,还是强行将曲笙按下去,盖好被子。
她真不明白这姑娘是病了才这么糊涂,还是一直就这么天真,但是解释也是没用的,眼看着这几日结果就要出来了。“这会是太子大获全胜,你要是现在去悔悟也还来得及,可千万把病养好了,别让人家觉得,你为端王伤心的都坏了身子。”这么说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
柳掌柜正要出去,曲笙突然爬出来,却追不上,其实她知道柳掌柜能听见自己这么大的动静,但是她还是无动于衷,“咱们都知道人不是端王杀的,若是真被处斩了——”
“那也随她去,”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对曲笙来说太严厉了,柳掌柜清清嗓子,稍微温和一点,“你早就该意识到了那是他们的斗争,他们的头破血流跟我们无关,就跟上次沈家的事情一样,咱不管。”
曲笙知道这次不是劝说了,完全就是警告,“我知道,我不是为了救他什么的,我又不熟,我只是不想看着有些人过的太快意了。”
柳掌柜欣慰的露出“就应该如此”的神色,回过头来,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几句,“而且你见过柳小姐是最危险的,搞不好就怪到你头上了,现在人家大发慈悲不拉扯你,你可千万别去凑这个热闹,那可是一个家族的人命。”
的确如此,不过柳掌柜一语成谶。
“曲笙可住在此处?”得了,曲笙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会是这种情况了,不过连封号也没有了还真是快。“我就是。”
“跟我们走一趟吧。沈家的案子没你怕是解决不了。”
但是曲笙不走,她的确是没什么关系的,于是跟柳掌柜一唱一和把那日清楚的交代了,“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活着的,那日我一直都在自己屋子里,并没有出去过,沈府的邻居也不曾看见我,倒是我这里的人都知道,是沈家小姐拉着我说话,后面就自己回去了。”
时间是的确是对不上的,这倒是其次,柳掌柜怎么说也是柳家的嫡系,到底不敢得罪,于是这便凶神恶煞的来,灰头土脸的去。
关上门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我早说了吧,看你知不知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