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淑贵妃都将齐美人晚间带到永和宫,知道有一件事情的发生,这才让淑贵妃安分了下来。
这一天,白且随在内官伺候好了之后,便来到了朝堂之上,前呼后拥的坐上了龙椅,而为首的白且试早已经准备好了,将奏疏呈了上去。
白且随看了果然大怒,一旁的官员们见到了时候,纷纷呈上奏疏,白且随一一看了,又狠狠掷在了丞相面前:“丞相,这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丞相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会这么快,晃了晃身子:“臣知罪。”
往日里张扬飞神的丞相仿佛衰老了几岁,颤颤巍巍的跪下来,恳声求道:“这些年臣是做了许多对不起您的事情,可当初您登基也都是臣力排众议的,希望您不要迁罪淑妃娘娘。”
白且随冷冷一笑,让王公公颁布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逆谋犯上,其罪当诛,李家男年满十四流放边疆,十四以下充当为奴,女年满十六斩立决,不满十六充当为奴。”
其实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可要斩了一个大家虽说不易却也简单。很快便有侍卫上前脱去丞相的官服,将其拉了下去。
而后宫里头也不安心,今天是初一,各宫都要去给太后请安,众人刚刚到齐,刚要行礼时齐美人却“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太后连忙让人将她扶去内屋,只遣散了一些不必要的妃嫔回去,明药将榻上的齐美人脸色发白,问道:“你怎么回是?”
齐美人咬住下唇,只是摇头,可腿却止不住的抖擞,明药看出了端倪:“你的腿怎么了?”
太后让桂荣嬷嬷上前去看看,当桂荣嬷嬷拉开了她的下裙摆时,只见那亵裤里头已经肿胀了,太后连忙去召了太医。
经过太医的诊断,说齐美人是因为跪太久了才至于如此,一旁的淑贵妃是已经惨白了脸,而太后又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太后,小主已经有了身孕,只不过时间尚短,瞧不出什么来,还是需要注意才行。”
“果真?”太后喜上眉梢,又瞧了一眼齐美人,心疼道:“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弄成了这样子?”
一旁的白选侍知道翻身的机会来了,上前屈膝道:“太后,并非是齐美人想要如此,而是淑贵妃娘娘夜夜都将美人叫去永和宫,而且每每都要跪上半个时辰才可以。”
明药安慰了几番话,又看向淑贵妃,眼里透出淡淡的疏离,似有似无让人难以接触,近日来朝堂上会发生的事情白且随几人都已经告诉过她了。
原本念着淑贵妃为了白且随有过三个孩子,这最后一份廉价的尊荣,要毁在她自己的手上了。
“淑贵妃,这可是真的?”明药淡淡的问着,眸里的冷冽让一旁的容莲心惊,当年的明药就是如此。
这些年明药虽然已经淡淡若离的深情,可依旧是温和了不少,如今的模样,出了容莲,只怕再没有人见过了。
淑贵妃只觉得脊背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怕伤了她的后背,凉嗖嗖的,嘴上硬道:“是又如何,娘娘,是齐美人没规矩在先,臣妾教训教训她又如何?”
这些年积压在心头的阴郁一下子迸发出来,所谓厚积而薄发正是如此,明药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轻轻的拉过淑贵妃的手,动作十分亲昵,嘴里说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寒。
“贵妃李氏,品性恶劣,滥用宫刑险些残害皇嗣,着降位淑妃,迁至佛堂,三月不许出来。”
淑贵妃顿时瘫倒在地,她知道明药不是在开玩笑,佛堂虽还在皇宫,却已经是最偏僻的地方,青灯古佛,自己又哪里来的机会再度翻盘?
众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明药,饶是太后也惊讶了一番,却也赞同:“皇后说的对,淑妃,你去吧。”
淑妃去赖着不起来,嘴里嚷嚷着要见皇上,宫人要架着她走,她便抓着人家的头发,吓得众人都不敢上前。
而下了朝的白且随听了寿宁宫传来的消息,便摆架去了寿宁宫,明药率领一干妃嫔迎驾,白且随问怎么回是,明药将事情缘缘本本的说了一遍。
白且随本来因除去了丞相这一根芒刺心神舒畅,念在淑妃陪伴自己多年,可不曾想她又开始为非作歹,不知善恶。
“淑妃,佛堂清净,你去那里反省反省也好。”
淑妃听白且随如此说,心里不忿,一股无明业火便从脚底腾窜上了脑门,直直朝明药冲去,呲牙咧嘴洗的:“你这个贱人。”
白且随下意识护着明药,狠狠踢了一脚在淑妃心窝处,淑妃便直挺挺的飞出五步远。众人没见过皇帝发狠,如今这才知道了什么是帝后情深。
随后白且随又松开了明药,上前问着齐美人好不好,期间不再看向明药一眼,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觉。
过了两日,淑妃已经去了佛堂,宫里清净了些许,兴许是为了安慰齐美人,这两天都椒房殿里。
这天风高云舒,后宫里的几个新人终日见不到圣面,心里早已经寂寞难耐,便只好约了几个小姐妹解解闷。
齐美人才从寿宁宫回来,便瞧见温才人孙美人在御花园的小亭子坐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待走上前时她们的声音才越来越清晰。
“我看皇上对皇后不过尔尔,宫外穿的什么矢志不渝伉俪情深,只怕是有假。”
当听清楚了两人在嘀咕什么,齐美人的脸色当即大变,连忙打断了两个人的话:“你们可不要胡说了,被别人听了去小心要了你们的脑袋。”
温才人不想这会儿齐美人会出现,着实吓了一跳,拉着她的手坐下,望着她平坦的小腹,笑了起来:“你担心什么,你不说出去谁还会知道?而且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孙美人也点点头,“皇上一个月只出了三天长春宫,在你宫里就有七天,你说说,皇上是不是对你很喜爱?”又撑手托腮,“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恩宠就好了。”
她们赤裸裸的将侍寝摆在面上说,齐美人不免红了脸,低声说:“我……我只要皇上心里有我一些分量就好了。”
这时候小亭子旁边的林荫深处,传来些笑声,三人吓了一跳,可那里久久未有人出来,该是路过的宫女,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齐美人瞪可以一眼温才人,埋怨道:“知道错了吧,现在只不过是个风吹草动便如此,要是真要那些个娘娘听到了,还真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本就被吓到了,复又听到齐美人埋怨自己,温才人心中起了怒火,声量也大了起来:“哼,怕什么,皇后她不过是因为有公主身份才会在皇上面上有说话的机会,你我皆貌美不输他人,皇后纵然美貌倾城,可终究是红颜老去,又怎么能够跟你比?”
齐美人连忙捂住温才人的嘴,一旁的孙美人则劝道:“算了,这里也没有旁人,你何必计较?”
知道是自己大题小做了,齐美人松开了手,可是一想到当初被淑妃挑错,就不得不紧张起来。
温才人觉得齐美人太过妇人之仁了,不免哼道:“你现在是怀了龙子龙孙的人,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你怕什么?”
“是吗?难不成几位才人美人都想越过我们去了?”宁妃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将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宁妃几时出现的,又听到了什么,齐美人赶紧跪下来请罪,一旁的温才人,孙美人吓呆了,知道被人拉扯才知道行礼。
宁妃从梧桐林里出来,已经是深秋时节,梧桐树开始金叶飘零,她随手扯了一叶,在三人面前细细碾碎,又扬手让其随风飘荡。
“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在背后编排皇后娘娘?”宁妃眸光凌厉的逼视三人,嘴角蕴起了笑意,“有了龙子龙孙便可以恃宠而骄?嗯?谁给你们的规矩?”
如今的宁妃早已经不是当初软弱被欺的宁嫔了,在宫里七年之余,已经将她磨砺出了一身的尊贵与威严。
齐美人知道宁妃全都听进去了,知道解释也没有用,只能垂首跪着,宁妃却让她起来,“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本宫可担待不起。”
待齐美人站起来后,宁妃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温才人和孙美人:“不妨告诉你们,本宫这妃位和两位贵妃的位置都是皇后跟皇上提的,你觉得你们有多大的能耐?”
宁妃想要给几人点教训,可温才人却不服理:“那又怎么样,可是皇上不爱皇后这却是事实,娘娘您难道还不让我们说实话了吗?”
这一番话让宁妃怒火万丈,却反而笑出了声来:“不爱皇后?你见过哪一朝哪一代的皇子出生便封为太子便被赐名?你见过那一次从哪一代的皇上进产房陪皇后生孩子?”
宁妃冷冷的瞥了一眼温才人,似冰一样灼人的眼神,“你们会这样想也难怪,不过你若是觉得齐美人能够盛宠很久,那也便罢了,且行且珍惜吧。”
说罢,宁妃似乎不愿再看到三人,只淡淡的说了句:“今后再让本宫听到你们编排皇后的半句不是,这舌头也别想要了。”便离开了。
三人惊魂未定,宁妃也是她们可望不可即的,若是真的责罚了她们,是谁来也没有用的。
温才人待宁妃走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见齐美人脸色不好,上前扶住她:“你放心吧,宁妃她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自己没有恩宠便来用这些腌臜话来埋汰我们。”
齐美人脸色发白,只木讷的点点头,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可天不遂人愿,接下来齐美人确实是恩宠不断,可也应了宁妃的话,不久皇帝便不再去她那里,甚至像忘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