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杂货店是个什么地方。
他的老板闻人瑶又是个什么人。
没有所图,怎么会给她那么重要的信息。
若是别人,林笙歌还容易掂量那人的想法,可事情到了闻人瑶这里,她就不得不谨慎一些。
“看来,林小姐的戒备心一点都不低呀。”
他一声轻叹,不知道是笑林笙歌的谨慎,亦或是在叹别的事情。
“林小姐你不用担心,酬劳方面,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你大可安心地坐下来,我们慢慢地聊一聊。”
付过了?
“谁付的?”
“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背后的人是谁,只怕闻人瑶不肯说,别的人也问不出来什么。
做消息买卖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保密。
否则,若是泄露了雇主是谁,口风不紧,对生意的影响就大了。
林笙歌怀着满肚子的疑问重新又坐了下来,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眼看着真相有可能就咬在眼前揭开了,林笙歌忽而就有一种不真实感。
越红绫当年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只是个知事而不懂事的孩子,太多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印象。
茶香袅袅,那些本该尘封的往事,如今在有心人的挖掘下,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
她的母亲越红绫这一生其实过得并不算幸福,而是一生坎坷。
自小就已经父母意外身亡,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平日里靠的是打工还有勤工俭学养活自己,完成学业。后来机缘巧合在兼职平面模特的时候被一名导演看中,自此将她引进了演艺圈,从此大红大紫。
要说当年的越红绫有多红?
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岁牙牙学语的稚龄儿童,在看到越红绫的照片时,都能够指着那照片上的人说:”你说她呀,她不就是那个唱歌很好听,拍的剧很好看的越红绫。“
说是家喻户晓也不为过。
当时的越红绫也是极厉害的一个人,除了在演艺圈发展,还参与了一些民间科研项目的研究,还成功地打开了市场,总算是一举摆脱了先前生活困窘的局面。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生活条件上去了,越红绫也意外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甚至还低调地谈起了恋爱。
当年年纪轻轻的越红绫在拿了影后的大满贯后,在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曾经表示过,她不会放弃对现在生活的追求,但近一两年可能会有喜事出现。
那时候的越红绫眼里闪动的显然是一个坠入爱河里的温柔的光。
可就在那不久之后,越红绫忽然毫无征兆地彻底隐退,关于她的所有消息全部被人为的抹去,就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只存在于那一代人的记忆里。
又如昙花一现,却惊艳了众人。
林笙歌听得直皱眉头,”当年和我妈谈恋爱的人到底是谁?要是真那么恩爱,我妈出事的时候他又在哪?难不成我妈后来的不幸都与他有关?“
”是也不是。“
”说人话。“
闻人瑶被她怼得直摇头,”年轻人做事这么急躁不好。“
林笙歌拉伸着手指骨直接威胁,”你也是个年轻人,说话这么老气横秋,也不怕急死个人。“
要是碰上个急性子,说不得还会直接上手揪着闻人瑶的衣领子逼着他把话都吐出来。
那种感觉,就是欠扁。
手指骨在寂静的房间里噼里啪啦的作响,威胁警告的意图很深。
林笙歌很清楚。
打,她是肯定打不过传说中的闻老板的,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还是可以的。
真想看看,如果将司玄晔还有言回和闻人瑶放在一起切磋一场,到底是谁会胜出。
目测绝对会是个修罗场。
不敢想不敢想……
闻人瑶不知道林笙歌到底脑补了什么,倒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和越红绫谈恋爱的那个人,早些年国内动乱时为了避祸,全家已经移居到海外,是海外实力很强却也低调的实业家。“
”海外华侨?“
”是。“
林笙歌想起自己母亲生前的外语似乎很好。
她小时候亲眼见过母亲曾和外国人谈笑风生,甚至连她自己的英语都是母亲小时候给她启蒙打基础的。
但若要说她母亲的口语好是和那个人有关,未免也太牵强。
“查到了那个人是谁了吗?”
哪知道这时候明明很好说话的闻人瑶忽然就变得很皮,举起茶杯摆起了谱,“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回答范围之外,如果你想知道,就需要另付酬劳。人间杂货店的规矩,想必K你已经很清楚了。我要的酬劳,你确定付得起?”
闻老板的规矩就是没规矩,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想要什么?”
闻人瑶作势认真想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双手合十,“我早就听说过越红绫的大名,对她也有很深的兴趣。不如,你让我找个机会好好地和你母亲聊聊天,那我肯定就将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林笙歌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让一个死人复活,和你聊天?现在科学文明的法制社会,闻老板,你确定你不是在开国际玩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以为的不可能,真的就不可能了吗?”
林笙歌的手顿了一下,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闻老板的话里,似乎另有所指。”
她重生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哪怕是司玄晔,她也不敢轻易地将话吐露出来,就怕引来什么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她自信这件事情除了她自己以外,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但闻人瑶的手段太过诡异,不得不让她心里有些提防。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
林笙歌还是觉得不可能。
一个算是奇迹,两个三个甚至是多个……那就得想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拧起的眉头又再度舒缓开来,林笙歌笑得欢畅,“闻老板也会开玩笑了。如果真有让人死而复生这种玄乎的事情,世界早就乱了套了。又或者说,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冤死的人了。可惜呀……”
这世上含冤而死的人太多,能够沉冤得雪的人实在是不多。
林笙歌是在叹气,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在看着闻人瑶的反应。
他们都在相互试探。
可闻人瑶的表现一直让她摸不清楚情况。
可闻人瑶的表现似乎就像是没有察觉到林笙歌的试探,依旧是慢条斯理地慢慢将事情说下去:“你母亲可以说是病死的,也可以说不是病死的。”
“什么意思?”
她又想起了小时候最后在越红绫病床脚下看到的那堆红色碎片。
“你母亲当年确实是生病住院了,但以母亲当时的身体状况而言,至少还能再坚持一两年。你母亲会死,是因为她手上握着不该握着的东西。有人替换了她的药物,就是为了逼她交出那东西,只是可惜,你的母亲没能撑住那药性,早早走了。”
桌上的茶盏被林笙歌的胳膊肘碰落,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在地上蔓延,险些染湿了她的鞋子。
“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我母亲一生与人为善,不可能去害人。”
在她的记忆里,越红绫更多的是坐在摇椅上安静一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看着远方,根本就不像是在躲着仇家的样子。
“追查一个秘密的人。”
“秘密?我妈她能有什么秘密。”林笙歌她不信。
闻人瑶拿出复刻图,在林笙歌面前抖开,“你拜托我们所查的图案,就与这个秘密有关。”
又是她母亲交给她的那各神秘的玉盘上的图案。
林笙歌只觉得整件事情越发地扑朔迷离。
“这玉盘到底是什么来历?”
其实这东西在越红绫交给她以后,她曾经研究过很久。
当过镇纸,打过水漂,照过阳光……在那些被苏月英母女几人排挤的寂寞日子里,几乎是能想到的消遣方式林笙歌都玩了个遍。可还是没发现越红绫留给她的这两样东西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要不是重生以后在宿舍里发现了自己放在那儿的木盒子,也不会想起母亲临去世前郑重其事交代过的事情,更不会是想要去找人间杂货店去查一查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结果是出人意料。
说到这儿,闻人瑶也是有些惊叹,“这东西的原石实际上是来自宇宙的陨石,因为经过宇宙某些射线特定的辐射后,就成为了我们现在的科幻小说中所说的能量石,具有能够让人穿梭时光的力量。”
纸张的边角在林笙歌的手里慢慢被捏得皱巴巴的。
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时空穿梭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所谓重生,在林笙歌的理解中,实际上也就是时光倒流又或者跳跃到了一个如同镜子对照一样的平行时空。
但是这份世所难得的幸运却是绝对不能够与任何人说的,一旦说了,只怕即刻就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甚至是……杀身之祸。
难不成她妈妈也是因为手里拿着这两样东西,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东西所蕴含的奇怪能量,为了避祸,才会是在正当红的时候毫无征兆地选择了彻底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