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爷爷沙哑的声音说:“我们命苦,离开这家不知道还能到哪去卖唱。”
楚瑜蹲下去,笑着问女孩:“你叫什么?”
“我叫若凡,这是我陈爷爷。”
“那,你们想不想留下来?”
“想,可是……姐姐有办法?”女孩的清澈的眼睛里充满希望。
楚瑜笑了。
南宫容溯在楼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要干什么?
楚瑜教了小若凡一首歌,词是一首古诗,但唱法颇有现代味道。
小若凡也很聪明,教了三遍就会了。
楚瑜让陈爷爷坐好,她坐在古琴前,调节了音准,问:“若凡,准备好了吗?”她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小若凡点点头,站在了楚瑜的一旁。
酒楼里吵吵嚷嚷,什么声音都有,吃饭的客人甚至忘记了热腾腾的饭菜,忽然,一道清唱的女声传来,客人们渐渐转入安静。
然后又一声小女孩的清澈声音,两人合音一起唱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连续唱下两遍,客人们都拿起筷子,方才想起自己是来吃饭的,喝着茶,或品着酒,都对小台子上的人投去目光。
楚瑜的歌加上小若凡的童音,歌曲略有伤感,听着人心里却暖哄哄的,好像这首歌触动了自己内心深处柔软的地方。
酒楼老板一看楚瑜,这个人有两把刷子,必须要留下她。
歌曲唱完,引来无数的掌声,大家都说好。
南宫容溯不觉一笑,回头看到南宫正元也说:“是什么人唱得如此好听动人,让人……想回家,好像家中有个等待自己的人,那种被盼着的,等着的感觉……”
沈梦臣早就被歌声吸引来,他看到楚瑜,也露出了意外的笑容。
南宫靖城倒一直坐在座位上,并不太在意是谁唱了歌,他只是附和着南宫正元的话。
菜上齐了,南宫子银站起来看着楚瑜,大喊:“楚瑜!快上来呀,该吃饭啦!”
楚瑜仰头,就看到南宫容溯,沈梦臣和子银都在看着她。
刚要走下台子,若凡说:“谢谢姐姐……”
她回头,淡笑:“你们住在哪里,我这几天会在这附近小住,我教你唱歌好不好。”仅仅一首歌也不可能唱千遍万遍,客人还是喜欢新鲜的。
为了他们今后的生计,她会抽时间出来教她。
“非也非也!若是教她,不如姑娘来我们酒楼弹唱,我给你双倍的银子。”酒楼老板上来了,笑呵呵的。
“你只需要雇用他们就好。”楚瑜要走,被酒楼老板拦住。
“刚才你领唱的曲子很特别,还是留下来,怎么,难道赚我开的价少?”
楚瑜将他的手扶起,令他指着二楼的位置,“你看那三个男子可贵气?”
“贵……贵气!他们打一进来,我就瞧出来了,贵气的人不止三个……怎么?”酒楼老板有些忐忑不安了,都是因为容溯那双足以杀人的双眸,沈梦臣的紧紧握拳和子银的咬牙切齿。
楚瑜悄声在他耳边说:“告诉你噢,他们来历不凡。”
“你……你唬我!再说我也没把你怎么样,有什么不对。”酒楼老板硬撑着自己的脸面。
“我不介意你刚才拦截我,我想要的是你给这一老一少一点活路,给他们一顿饭吃。”
“告诉你,我也有后台的,当朝的礼官大夫是我的表舅!我喜欢给谁活路就给谁活路,还受你这小丫头威胁?哼。你们是什么玩意儿!”
楚瑜不禁笑着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住的地方近百丈,近千座的楼阁,屋子嘛有九千间,我想问你的表舅有住在这么大的地方吗?他家的房子外面有十米高的城墙?还是有五十多米的护城河?”
就这两句话,把酒楼老板吓得腿软了,他差点跌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回头看着容溯他们,吞了吞唾沫,额上汗珠掉下来。
“这位姑奶奶,我我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们,请您放心。”他的态度大转弯。
楚瑜点点头:“其实当你在有钱有势的时候去帮助一些人未尝不可,多做点善事吧,又不是割了你的肉,那我现在问你,刚刚我有对你泄露过什么吗?”她的眼神非常的澄澈。
“没……没有!”酒楼老板两手急忙挥着,看着楚瑜的眼神行事说话。
楚瑜满意的点点头,离开台子上了楼。
子银主动拉开椅子:“来这里坐,楚瑜。”他凑近她:“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
“我说……你们是坑蒙拐骗偷的不良少年。”
“啊?楚瑜!我这么英俊的美男子怎么会去拐人呢?要拐也是别人的拐走我!”南宫子银骄傲的昂着下巴。
他们的对话引来南宫正元的笑,商太医也笑着摇摇头。
沈梦臣倒了一碗汤给她:“唱歌一定是累了,喝点汤润润嗓吧。”
“谢谢。”楚瑜不好意思的道谢,抬眸看一眼南宫靖城,他似乎没有特别的在意自己刚才去哪里了,心里有些小小失落,算了,他本就是自己走在两条平行线上,回头望,也只是看到对方的影子而已。
不属于自己的,强求什么呢。
南宫容溯倒了一杯酒自饮,“对了,没想到一个宫女居然会懂得弹古琴,真是……才女啊。”说到才女,他就想起楚黛儿,好久未见她了,不过不急,将来她会天天守在自己身边。
南宫正元也问:“对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连皇上也记得了这个宫女叫楚瑜,楚瑜的心一惊,她不知不觉得已经令人记住自己了吗?一旦被注意,就会引来连串的麻烦……
楚瑜怎么能说自己从小就学习各种乐器,不仅如此,射箭,跆拳道,医药,舞蹈,多个国家语言,声乐,连鸡尾酒她都去学过,这些又怎么能说呢。
“老爷,我没进宫之前有个亲戚正巧是个琴师,小时候跟他学了一年,刚才在大家面前班门弄斧了。”
“哎,弹的唱的都不错,和朕……和我们的乐师差不多呢。”南宫正元似乎很欣赏楚瑜了。
子银也高兴,他今晚要和父皇要人,把楚瑜赐给他当个妃子不为过吧!
南宫容溯优雅的吃着饭,难道是和楚黛儿学过?就算是楚黛儿也不一定能唱得出这么特别的曲子,到底她是在哪里学的。
他们吃完饭要出酒楼时,酒楼老板笑脸相送。
南宫子银奇怪的看了一眼,“这酒楼老板有毛病吧。”
小二在老板后边不明白的问:“老板,您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好?”他从来没见过老板这么“软’过。
“护城河啊护城河!知道住的什么人吗?”酒楼老板又开始凶。
“不……是当今皇上嘛。”小二不确定的说。
“所以呀。”
“可是这有关系吗?”小二不明白护城河内住的皇上和这些客人有什么关联。
“所以,我就是老板,你就只能是小二,干活!”
楚瑜等人住进了一个四合院,内院种了几棵石榴树,枝上还挂着几个鸟笼。
用过晚饭,楚瑜出去了,南宫容溯悄悄跟在她身后。
一直到一个小破屋,屋顶都有一个洞,一个破盆放在地上,以防下雨漏水。
“姐姐?”若凡惊喜的叫道。
陈爷爷在坑上也笑着说道:“楚姑娘你真的找到这里了。”
“是啊,打听一下不难找。”楚瑜拉着若凡的手坐下,“若凡,每晚我要教你的很多,怕不怕累?”
“最幸苦的姐姐,我怎么能说半个累字?而且我一点也不怕吃苦。”若凡说的话几乎不像她现在的年纪。
楚瑜满意的笑了笑,她开始一点点教她怎么唱歌,因为若凡弹古琴以前就会,所以教一些技法并不难。
一连着教了五首歌,楚瑜觉得差不多了,见外面天很黑了,“我要回去了。”
“姐姐,你不害怕吗?天这么黑了……都是为了教我。”若凡好过意不去。
楚瑜到门口叫了一声:“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躲在这里。”
一会儿,地上投来一抹修长的影子,南宫容溯走过来,啧啧摇头:“你可知道你的脸在黑夜里有多可怕。”像鬼一样的惨白。
若凡出来,看到容溯,笑着对楚瑜说:“姐姐,你的夫君好英俊呀。”
楚瑜和南宫容溯同时看向若凡。
楚瑜说:“若凡,他不是。”
若凡看着两人奇怪的神情,猜测道:“那姐姐喜欢这位大哥哥吧。”
越说越离谱,算了,楚瑜决定不再解释,否则越描越黑,她对容溯说道:“既然来了,不如帮个忙吧。”
“什么……”南宫容溯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到屋顶有个洞没?上去修好它,下雨的话就不会漏水了。”她不忘朝上面指指。
南宫容溯瞪大眼珠,压低声音说:“你让我堂堂皇子去补房顶?要去也是你去,别忘了你才是丫头。”
楚瑜转而对若凡说:“若凡,你知道吗?这位大哥哥诚心礼佛,最有善心了,他一定会把你们的屋顶补好的。”
南宫容溯没想到她拿这点大做文章,害他想拒绝也不能了。
踩着梯子他上去,楚瑜端着一个大碗,里面装满着石灰渗和其它工料的土泥,两人小心的蹲在瓦片上,趁着月光将洞补好,然后盖上新的瓦片。
容溯拍拍脏手,先步下梯子,楚瑜也下去,因为踩到长裙整个人滑下去,把还没有落地的容溯也压下去。
两人一起掉在地上。
楚瑜痛的扭曲着脸,真是要受内伤的感觉,可是……
南宫容溯被她压在身下,凤眼微挑,声音低沉说道:“想不到你的身材不错。”
楚瑜一听,急忙要起来,纤腰却被他固定住,“你干什么。”男人是有便宜就占的动物吗?这是个意外,他可不要把她当成是主动投怀送抱了。
“你没有被男人抱过吧,不然身体怎么会这么僵硬,没想到你还挺纯情。”南宫容溯嘴角浮现浅淡的笑,有些戏谑。
楚瑜支撑着身子很累,一听他这么说,倒也认真起来,干脆的趴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皇子礼佛多年,想必也没抱过女人吧,我发发慈悲,让你得逞一下好了。”说完,就闭上眼睛。
南宫容溯没想到她这么有个性,就不怕惹火上身吗?虽然现在是在大院子里。
若凡本来跑到门口的,看他们两个躺在地上,捂着嘴进屋。
陈爷爷笑呵呵的说:“他们将来一定是夫妻的。”若凡听了,赞同的点点头。
过了好久,南宫容溯觉得已经三更了,想叫楚瑜起来,却发现她真的睡着了!他抬起手要打醒她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又没落下,只好小心的翻身,横抱起她。
南宫容溯回头,小若凡站在门口朝他挥手,那童颜的笑脸令他也笑起来。
抱着她走在安静的夜间小路上,他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呢?什么千金小姐的他都不让她碰触到自己,甚至看一些女人是污秽,刚才却像小孩子似的和她呕气,虽然现在天气很暖,但深夜还是很凉的,他却不在意这些与她在院里躺着。
他看一眼睡着的楚瑜,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她有一侧的脸没有那么苍白,她也……不那么难看。
他是用脚敲门的,四合院的管家来开的门。
南宫靖城听见声音,打开窗子,就看到容溯抱着楚瑜,悄悄的合上窗,太神奇了吧,二哥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一个女人,何况是一个宫女!
只是他心中有丝丝的不安,却找不到原因。
南宫子银和南宫正元也看到了,他们正在房中说事情。
南宫正元说:“你想娶楚瑜,她未必喜欢你,再看你二哥,好像也动了凡心了。”他因为看着儿子对佛学太入迷,所以这些近女色的事情,他都称之为他的“凡心。’“二哥他……哎!真是的,没想到他们发展到这一步了,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们这么晚了去哪了?”南宫子银其实知道自己并不是爱楚瑜,而是对她的喜欢,本来向父皇提议让她嫁给自己的,好天天见着她。
可是对手换作是二哥,他绝对退出,因为在自己心目中,二哥就像是神仙一样不能亵渎,况且二哥难得有喜欢的人,他怎么能夺人所爱,自当要有一番成人之美的情义。
“好吧,父皇,我不娶她就是了,以后她说不定成为我的二嫂了呢。”他嘻嘻的欢笑起来。
南宫正元点点头:“你们四个啊,只有你能让朕开心,从不担心你会不快乐。”他是深有感慨,昊云虽然成亲,但看不到他一点点幸福,他会怀疑会不会这样赐婚对他来说并不是幸福的。
不家靖城,他太过完美,虽然这几年在民间赢得好名声,他做事也很严谨,只是宁妃和他有什么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也许靖城根本不知道自己真心想要什么的。
还有容溯,他为何要沉迷于佛学,还是要掩饰着什么,和仁妃的母子关系一直很冷淡,连他也无法从中调解。
南宫容溯将楚瑜放在床上,自己也困得不行。
第二天一早,楚瑜醒来,就看到一张完美的睡颜,突然的睁大眼睛……
“我……”楚瑜腾的坐起,自己为何会睡在二皇子的床上?不过他睡觉的样子却像个孩子一样,嘴唇嘟嘟的。
容溯翻一个身,也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回头看她,很自然的说:“醒了。”
楚瑜跳下床,第一次和男人睡一张床上,再怎么镇定也不好意思直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