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丛早已在封印祭坛边等候。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在严承悔的带领下已经全部聚集在此处。
天也晴朗,日也辉煌,浩浩荡荡数百人井然有序的站在一起,怀着激动与欣喜的心情看着前方宛如救世主般的少年。
不是宛如,对他们而言,此刻的少年就是救世主。
站在众人前面的严承悔此刻双眼布满血丝,浓重的黑眼圈浮现,一副没睡好的模样,但是脸上依然洋溢着亢奋的表情。
万万年的封印,在此刻终于就要解封。
天丛深呼一口气,凝聚心神,盘膝坐在祭坛上空,神识散于祭坛之阵,心中压力大甚。
虽然代天取地大阵所有的阵点都已经牢记于心,并且实践过多次,但实打实面对着这种夺天地之能的大阵,天丛心中没底。
众人紧张的看着天丛,虽然惊于他能够凌空盘坐,但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发出疑问,生怕惊扰到他。
在天丛神识散于祭坛之上的那一刻,在他的感知中,虫鸣兽吼已停,山风歇,众人消失,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与祭坛。
忽然天地间光明消失,漆黑笼罩而下,伸手不见五指,其内无知无觉无生,但只是一个呼吸间光明再现。
村庄,众人,山林全部都已经消失,天空也不在是那片天空,太阳也不在是那颗太阳。
大地天空呈猩红色,但是让人看着却不觉得血腥邪恶,反而让人觉得充满着神圣的气息,血日当空,天丛感觉到一股股纯净柔和的气息铺洒而下,宛如儿时母亲哄睡的抚摸。
一条望不到边际的湛蓝的湖泊清澈见底,湖面平静如古镜,波澜涟漪不起,不过不时有虚影闪过,好像有着什么生物栖息在湖底。
然而与湛蓝湖泊相反的方向还有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黄色湖泊,里面湖水浑浊,翻腾,不时炸起冲天浪花,并且隐约有咆哮声从湖泊之底传出,浪花好像也是因咆哮而起。
“这两条河,湛蓝色的叫做往生河,黄色的叫做黄泉。”
“乃是严谨仿照地府的往生河与黄泉炼制而成,据说严家人留下印记于黄泉当中,就算在外身死,也会在黄泉当中进入往生河复活。
“不过你眼前的这两条河只是投影而已,真正的往生河与黄泉在天阵石当中。”善的身影竟然出现在大阵当中。
“你怎么出来了?”天丛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善。
善摇头,“我并未出来,我依然在你的识海当中,这只是祭坛上的大阵在你的识海中浮现,你并未发觉而已。”
祭坛边上,严承悔紧张的看着天丛,他已经虚空盘坐了好些时间,还是他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免让人担心,但又不敢上前,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
严绿荧看着自己的姐姐觉得她有点奇怪。
“破阵吧,神识散与天地,与阵相融,去除它的阵点,没有人为的操纵,它只是一个死阵,你像之前演练那般就可破阵。”
天丛照着善的吩咐闭上双眼,身影消散于大阵之中化为纯粹的神识,好似一阵风吹向大阵的各个角落,又好似空气遍布整个阵内。
滚瓜乱熟于心的阵点被轻而易举的找到,虽然数之不尽,并且天丛也不了解大阵的核心,但在自己的识海中天丛无所不能,此刻使用最笨的办法,挨个的去掉每一个阵点。
片刻后,天丛去除掉了一部分阵点,天空忽然轰轰作响,血云遍布,云内黑光闪闪,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忽然,一道黑色惊雷在空中打响直击地面的往生河,只见往生河浪花滔天席卷天地。
天丛的身影顿时在空中显现而出,浑身发麻,脑袋发育嗡嗡的响,茫然的问道:“善,这是怎么回事?”
善的身影浮现而出,“可能是大阵的自我反应吧,加上这是在你的识海中,黑色雷电击到往生河上实际是击中你的识海,虽然这些黑色雷电毫无威力,但你毕竟太过弱小,肯定会有一些不良反应。”
“毫无威力?”天丛被黑雷劈的发懵,听到善说话的口气伸长了脖子,瞪着他叫道。
“不用担心,这种程度的黑雷不仅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还会对你有好处,它们可以精炼你的神识,让你的神识更加强大。”善语气带着一点戏谑,随后身影消失。
“它们?”天丛一脸疑惑,还未发问,数道黑色雷电再次击下,威力比之前还要强上一些,血色的大地,湛蓝的往生河,浑浊的黄泉皆被劈的冒起黑烟与浪花水汽。
天丛懵了,就刚刚这么几道黑色雷电,让他感觉自己都要被劈晕了过去,想到还在等着他破阵的严承悔众人,咬了咬牙,眼睛一闭,身影再次散于天地间,强忍着黑雷劈下带来的眩晕发麻感,凝聚心神一点一点的去除阵点,只是进度要比之前慢上许多。
外界,众人看着天丛时不时的颤抖一下身体,脑袋上散出阵阵黑烟,众人心中有些惊慌,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严承悔看着众人有些骚乱,连忙说道:“这是正常现象,大哥之前已经跟我说过。”
随即佯装镇定的看着天丛,身前紧握到发白的双手证明了她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着急,但就是相信天丛可以做到,没有理由的相信他。
众人听完此话放下心来,神情凝重的看着天丛,皆在心里祈祷。
天丛不知道自己去除阵点去了多久,被黑雷劈的浑浑噩噩,此刻全靠着意志力在强撑着。
终于最后一个阵点去除,取天代地大阵一分为三,化为另外三座大阵。
天丛身影幻化而出,神识回归,识海中的大阵已然消失。
外界众人看着天丛忽然从虚空中跌下,心中一惊。
严承悔跟严绿荧连忙跑过去,就要搀扶他起来。
天丛伸手止住她,喘着粗气说道:“不能碰我,我现在身体发麻,脑袋发晕,不过好消息是大阵已经被我破解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欢呼雀跃,相互拥抱蹦跳,脸上挂满泪水,那是祖上无数人积攒下对家乡的思念。
就在这时,祭坛红光乍现,天阵石也不自主的从天丛额头冒出,三道红光不分先后被纳入其中,之后天阵石再次融入其额头。
严承悔此刻再次见到这个由祖上传下的蓝宝石,脸上布满震惊之色,心中惊疑不定,“这么大一颗石头就这么进入人的脑子里了?”
严绿荧之前见过一次,所以这次倒是不怎么惊讶,心中对玄学的世界更加充满好奇。
天丛看出严承悔的疑惑神色,笑着解释道:“它在我的识海里,识海就等于是另一个空间,有些认我为主的异宝能存放于识海中。”
“哦哦。”严承悔茫然的点着头,显然还是不懂,也没有在乎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异宝得失,反而觉得高兴,“只要那个东西对大哥有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