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刺眼灼热的日光铺满这片多年来行人稀少的古道。周围树木繁盛却不高大,不在少数磨盘大的树墩,上面还有未干枯的木屑,证明有人不久之前在这伐木过。
伴随着昆虫的鸣声,不见雨水的古道尘土微微扬起,带着土腥味与灼热空气被人吸进身体里,很是不畅。
只见古道上出现了四辆行驶缓慢的马车,每辆马车周围都步行着四个统一护卫服饰配着不同兵器的人。
“老爷,老爷,停一下,小姐说有些难受。”一位老妇人从中间的马车下来托着衣摆小跑到前面马车喊道。
马夫闻言立刻停下马车,顿时一个慈眉善目面色红润的老者掀开薄纱帷裳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急切的就要下车,马夫跟边上的护卫见此立马搀扶着老者。老者下车后快步走到自己女儿的马车前随即停下望向跟在身后的老妇,没有冒失的进入马车内,小声问道:“小姐怎么了,哪里难受了?”
“回老爷的话,小姐只是说胸口气闷,肚子里的婴儿动的难受,说想休息一会,现在正侧躺着呢。”老妇也小声的回道。
老者听后回到了自己马车前跟马夫说:“刘管家,去跟后面的护卫知会一声,就在此地歇息片刻。”
说完这话又问道:“此地离尚武城还有多少路程?”
刘管家不假思索道:“老爷,出了这条官道再走一段路大概就到了。”
老者听后点了点头。刘管家见后立刻向后走去朝着所有人招了招手。
众人会意,走到刘管家面前:“管家有何吩咐?”
“小姐身体不适,要歇息片刻,你们几个看好后面的行李马车。阿大阿二去周围丛林巡视一下,看看可否会有什么凶猛野兽会惊扰到小姐,其他人护着老爷小姐。”刘管家指着几个护卫说道。
“是。”众人听命道后立刻执行各自的任务,阿大阿二则向树林走去。
“老爷吃点东西,喝些水吧。”刘管家从行李马车的包裹内拿出了一块面饼跟风干熏好的腊肉用手绢包裹着,走到了在小姐马车边上守着的老爷面前递给他说道,另外一只手里还抓着兽皮水袋。
老者看了一眼接过便吃了起来。
管家看着老爷:“老爷喝水,别噎着了。”
就在此时,刚去周围巡视的阿大阿二各自怀里抱着什么回来走到了老者跟刘管家面前,还没等管家询问怎么刚去就回来,便先行开口说道:“老爷,管家,我们刚刚巡视时见到一个树墩上放着两个身无寸缕的男婴。”说着已经把怀里的两个婴儿给露了出来。
老者见此连忙带着阿大阿二走到最前面的马车,生怕阿大阿二怀里的婴儿吵到了自己身体不适的女儿。
这时才仔细看着阿大阿二怀里的男婴,只见两个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老者,其中一个婴儿笑了起来,双手双脚乱蹬乱划,老者见婴儿如此也跟着笑了起来,满脸慈祥,从阿大怀里抱起了男婴。
管家见老者如此,心里也高兴异常,“老爷已经多久没有笑容了。”
“阿大阿二,他们周围就没有别的人了吗?说不定这俩孩子的父母就在不远处,如果被你们不小心抱过来找不到,那岂不是要急坏他们?”老者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婴儿问道。
“回老爷的话,我跟阿二已经在附近找了一遍,并没有任何人。再说这俩小孩连襁褓都没有丢在树墩上,那周围的树墩我都一一检查过了,最早的也就是早上砍的,多半是哪个穷苦的家庭无力抚养故意丢弃的。”阿大如此说道。
老者听了此话,也觉得多半如此。
“这两个小孩可能是饿到现在,怎么办,这里没有给婴儿吃的东西啊。”老者说道。
“老爷先给这俩娃娃喝点水吧,你看他俩不哭不闹的多半是不饿,等到了城里再给他俩找奶娘吧。”刘管家说着用水袋微微斜着喂着两个婴儿。
“老爷,小姐要生了。”照顾小姐的老妇在中间马车上就喊道。
老者听闻这话连忙把怀里的婴儿递给了阿大,吩咐道:“把他俩放进马车里看护好。”说完就跟刘管家跑到小姐的马车外。小姐痛苦的压抑声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老妇也不管他俩,和车内的两个丫鬟下车,吩咐周围的人,“快,生火,烧热水,拿蜡烛,拿剪刀来,男性退避。”众人听闻急忙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老妇的吩咐。老妇又进车内拿出深色偏厚的帷裳盖上马车的进出口,老者跟刘管家见此赶忙走到一边。
不消片刻,两个丫鬟端着热水和准备好的东西进入了车里,老者在外听着自己女儿的叫声痛呼声简直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小姐的痛呼声终于停了下来。老者一脸喜色的走到马车前,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老妇出来。而此时旁边的管家脸色发黑,“怎么没有婴儿的啼哭声?”
老者关心则乱,此时还并没有想到这一细节。老妇跟两个丫鬟也是脸色各异的下车。老者看了她们三个的脸上,顿时察觉不对劲,连忙问道:“小姐怎么样了,我的孙呢?怎么没有哭声?”
老妇脸色难看,半只身子探进马车内,抱出热水擦洗干净已经放入襁褓内的婴儿,“老爷,小姐没事,生了个小小姐,我已经打过她屁股了,可是。”
话没讲出口,老者微微颤抖的手抱过老妇手里襁褓,嘴巴微张,脸上的皱纹如同被斧头砍伐的老树皮扭曲着,刘管家连忙扶住老者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到马车最前面,老妇连忙跟上去并嘱咐两个丫鬟进车内好好照顾小姐。
马车前,老者看着襁褓中呼吸微弱,并且紧闭的双眼不停流血的婴儿声音嘶哑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老者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没人能答得上来。
就在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其中一个丫鬟跑了过来说道:“小姐醒过来了,想看看小小姐。”
刘管家听后面色慌张问道:“你没乱说话吧?”
“回管家的话,奴婢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小小姐被老爷抱走照顾了。”丫鬟诺诺回答道。管家听完丫鬟的回答松了半口气。
怔怔发呆的老者缓过神来,掀开帷裳,看了一眼马车内的两个男婴随即又把自己奄奄一息的孙女也放了进去。拍了拍了自己的脸,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就朝女儿那边走去。
老妇站在马车前唉声叹气:“不是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天老爷这种大善人家事却接连不幸呢?”
马车内,老者看着面色苍白又一脸疲惫的女儿,喜笑颜开说道:“乖女儿,你受苦了,先休息,我的乖孙女刚刚睡着,我怕抱过来把她颠醒了,等她醒来了我再抱过来给你看如何?”
女儿见自己父亲这么说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缓缓睡去,如果不是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她刚刚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老者转过身去刚下马车,脸上的笑容顿时换成了苍白面色的悲苦愁容。就这么一瞬间,本来挺拔的身子都佝偻了起来。
而此时刘管家又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急切慌张的表情,拉着老者的手什么话都没说就顺势半拖着老者向前去。到了马车前刘管家指着马车内,硬是什么话都没说。
老者瞥了一眼丫鬟老妇阿大阿二脸上震惊的表情,顺着目光望了过去。透过帷裳看到车内捡来的两个男婴浑身发着强烈的翠绿色光芒,包裹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孙女。
只见女婴眼睛表面泛起一层黑光不停的吸收那笼罩着自己的翠绿色光芒。
站在马车外的几人看着车内的翠绿色光芒觉得浑身生机盎然,充满活力,好生舒畅,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这光芒照射之下变的年轻好些年。
几人看了好一会,两个男婴才停止散发出勃勃生机的翠绿色光芒。
接着只听哇的一声,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女孩竟然嚎啕大哭出来,声音清脆嘹亮,带着初生生命的朝气。
马车外的几人见此犹如神迹,各个喜极而泣。
老者爬进马车连忙抱起女婴,细细看着,颤抖的双手想紧紧抱着又不敢抱紧,生怕是梦一场。
说来也奇怪,刚还嗷嗷大哭的女婴被老者抱着后立马停下了哭声。
老者仔细的看着孙女,原先紧闭流血的双眼此刻睁的大大的,并且还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好生漂亮。
再转头看向了两个男婴,只见他俩此时呼吸平稳的睡着,眉头不时微皱,好像累了一般。
老者再看向自怀中的孙女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才一转头的功夫她竟然也睡着了。
老者立即轻轻的放下女婴起身离开车内。
下车后老者看了众人脸上疑问的表情点了点头,众人会意。
并且老者说道:“这两个男婴以后就是我的孙子,他俩既然是在丛林里被阿大阿二捡回来的,以后就叫天丛天林吧,以后谁先会走谁就是大哥就叫天丛,至于我的孙女就叫天宁,我希望她能安安宁宁过一生。并且我希望你们几个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以免传出神神叨叨的事。”
“知道了老爷。”众人答道,也不觉得这种神迹一般的事封口有什么异常,也理解自家老爷对这两个男婴的感激从而收为孙子。
但刘管家不一样,对于老者收这两个男婴为孙,给姓为天的这一举动震惊不已。
而此刻老妇心里喃喃自语:“好人还是终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