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响声，四人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偏大号的墨绿色的校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身手背着印着粉色猫咪图案的书包。
女孩齐耳短发，脸蛋瘦小，只是那双原本应该清澈的眸子竟然蓄满了泪水，整个人不停地抽泣，随着她压抑的哭泣，小小的身子也跟着不停抖动。
“可儿，谁欺负你了？”成程起身，快步冲上去，抱住女儿，眸露焦急。
小女孩脑袋低垂，不停地伸手擦拭眼泪。
“你倒是说话呀？”成程急得恨不得伸手拍她，可手僵在半空却没舍得落下。
最后，小女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叫叫嚷，“我不要上学，我再也不要上学了！”
说完便要冲屋里跑。
夏绵绵见状，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小女孩不会反映这么激烈。
她起身走向客厅后面的卧室，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凌乱的小床侧有一张小小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本本。
小女孩将书包放在桌面，自己身子扑在床上，一动不动。
夏绵绵轻轻走过去，便看到小女孩泪眼汪汪，头下的床单已潮湿一片。
她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肩膀，直到她有所反映，红肿的眼睛转过来，不解地看向她。
夏绵绵笑了，“知道为什么丑小鸭会受到同伴的嘲笑和欺负吗？因为那是丑小鸭在历练，只有经过别人所没有经受过的磨难，才会最终成为人人羡慕的白天鹅，阿姨相信，你日后一定会让今天欺负你的人高攀不起的！”
小女孩转过头，灰暗的眸光有了亮色，“真的吗？”
“嗯，相信我，也相信自己！”夏绵绵鼓励，“只是，你现在一直哭的话，也会很难受是吧？那就做一起让自己不难受的事好不好？”
见小女孩不语，夏绵绵继续笑着开口：“你碰到什么高兴的事，告诉姐姐，咱们一起办法好不好？”
小女孩转过头，泪眼婆娑的眸中还着期待，“可以吗？”
“嗯，一定可以！”夏绵绵鼓励着。
小女孩坐起来，“可是，我说了假话，你怎么不怪我呢？”
夏绵绵怔住，只是一刹那便反映过来，她说的是在派出所的事情，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提起。
“姐姐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并且还是不得已的，只要将障碍扫除，你才不会有顾及，是不是？”
小女孩愣住，低低地开口，“我不是不想说，我是不敢说，那个哥哥告诉我，要是我对别人说了那事，他会让让班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勾引她，说我是坏孩子，我不想让老师、同学认为我是坏孩子，不要！”
可儿摇着头，小肩膀不停地哆嗦，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般让她恐惧。
门后一直偷听的成程再也控制不住，脚步一点点向屋里移去，她悔恨，她自责，原来在自己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女儿竟然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
而她竟然毫无差距，自己这么多年来无怨无悔地操持这个家，孝敬婆婆，无非是想给女儿提供好点的生活，让奶奶对女儿能好一点，然而女儿还竟然如此痛苦，身在困境却夫人诉说。
她真是失职。
她不配作一个母亲。
她为了多绣些物品，多卖些钱，孩子交给婆婆带，她明知道婆婆嫌弃可儿是女孩，并不愿意带，可总想着，只要多接触，会越来越亲的，毕竟那是她的亲孙女。
可没想到，她的婆婆竟然为了打牌，嫌可儿碍事，正好那家房客儿子见到她们，提出带可儿出去玩，她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怕人家反悔，催促那男孩快点带可儿走。
也就是这一次，她的可儿大半天不见人影，再到派出所时才知道可儿服用安眠药，索性抢救及时，身体保住。
这些她婆婆是不会承认的，也是那天同婆婆一块打牌的人告诉她的。
这些人比较清闲，没事的时候打打牌，然后关心一下别人家的事，有时候还生怕事少，将对方不知情的事一一说出，就喜欢看别人家难翻天的样子。
她知道这点，所以并没有向婆婆提起，只是按婆婆的性子，这事是她做得出来的。
成程闭上双眼，长长舒了一口气，来到女儿身边，“可儿，告诉妈妈，今天为什么哭着回来？”
可儿看到妈妈，竟然没敢开口。
夏绵绵在可儿背后轻轻拍着，“别怕，告诉妈妈，我们都会帮你的！”
可儿看着夏绵绵，她才开口：“我怕妈妈知道了伤心！”
语音刚落，成程眼中酸涩，她的女儿为了避免她伤心，将所有的事一人压下，小小的身子独自承受，她的自责又重了一份。
“可儿，你不说，自己痛苦你妈妈会更难受，知道吗，只有你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了，你过得开心，你妈妈才会开心，你这样让你妈更难受，你没看出来吗？”
夏绵绵耐心劝着，可儿已有九岁，比同龄人显得更成熟一些，听进了夏绵绵的话。
“对不起，妈妈，我让你伤心了！”小女孩禁不住呜呜哭了起来，一把扑到成程怀里，小身板不停地抽泣。
“是妈妈不好，应该早点发现的。”成程热泪盈眶，心疼不已。
这个时候，一道不协调的声音传入耳中，正是刚才正做饭的婆婆发出来的。
“开饭了，开饭了，你们娘俩矫情个什么劲儿？我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白吃饭还有功了？”
看到二人抱成一团，老太太满脸不悦，这当着外人这样，好像她刻薄人家娘俩似的。
“快，快，去洗把脸，吃饭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女儿能跟着你学好？”老太太眼睛不停在儿媳妇身上剜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成程身上早已血流成河。
成程极力隐忍着，抱着可儿便要向外走。
只是老太太似乎并不满足，指着怀里的可儿骂道：“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带傻了，这么大了，还要抱，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