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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一秒钟的距离有多长?或许非常遥远。假若我能计算出一秒的长度,顺利将时间转化为距离,那么,就知道一万天到底是个怎样的概念,能否穿越生死线,将心里的爱传递给沉睡于泥土中的丫头。且让我的爱穿过生死线,这样,丫头将知道有一颗心时刻念想着,为她悲伤。且让我的爱穿过生死线,告诉丫头世界上深爱她的人至今没有遗忘彼此的梦想、九十九张照片、一千首诗、一部小说以及一个约定。

想到丫头已经离开人世,简直是将我的心揉碎,象凋落的梨花,随着丫头一道埋进泥土,终结了心里的悲痛和渴望。而我,毕竟将铭记一切,用一个身体活出两个人的生命。尽管我哭泣不已,冬夜里生出的寒冷让脸颊上的泪水冷冽,忧伤的泪水一滴滴滑下,滑到内心深处,滑到某些看不到的地方,滑到丫头的坟前,让她感觉到我瑟瑟发抖的灵魂,这样,她会看到每滴泪水是无言的凄凉。

回忆似放幻灯片一样,每个片段隐藏着许多美丽的故事,本来是等到年老时慢慢品味的,却在刹那间沦为痛苦的根源。一段非常短暂的时间历程挤满往事:田间的水渠、满园梨花、一起走过的小径、以及欢笑的时刻,瞬间变成炼狱。再经历多少痛苦,再失去多少东西才会随着时间渐渐模糊,以致最终被遗忘。那么,心里究竟剩下了什么?算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对别人来说可能会轻易忘却,重新寻找一份爱再开始,而却对我来说会永远铭记颖欣这个名字。记忆会变淡,青春会逝去,一切可能会改变,难道我终究能遗忘掉她吗?

青春是美好的,有不少令人渴望的梦,颖欣的就在其中。她是多么勤奋,付出那么多努力,眼瞅着就要摸到梦的尾巴,上天竟毫无征兆夺去她年轻的生命,这是怎样的一种伤痛!我知道不管内心有多么伤痛,多么悲伤,再不能陪在她身边微笑着相互力勉。

爱情会让人变得欢愉,然而怎么能不去想颖欣离开人世呢?我是变得阴沉,想将埋藏了这么多年的悲伤转化成墨水,卷着孤独逆流成河,流成笔下的文字,诉说关于自己和颖欣那微不足道的爱情。当细腻如丝变成涓涓文字,记忆化成书本,则兑现曾经承诺给爱人的小说。记得故乡有一种说法:要将东西送给去世的人,不管是纸品,衣物以及感情,只要画一个圈,将东西烧成灰烬,或埋入泥土,就能神奇般交到墓中人的手中。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会将写好的小说埋到颖欣的墓前。相信书中所承载的思念变成一粒种子,落到日夜思念的地方发芽成长,等到开花的季节,我的爱人会露出最迷人的微笑。

夜色又一次降临,窗外的月光异常皎洁,似乎能感觉到冰凉。这样的冬夜,常常是一个人寂寞,一个人忧伤,一个人叹息。尤其是躺到被窝,蜷缩成一团,静静地望着月色,眼泪就禁不住往下落,总是这样,已辨不清是否真的悲伤,更不知晓眼泪将流向何方。当我闭上眼睛沉入悲痛,念叨着心上人的名字,总会出现如此情景:一袭粉色系连衣裙的着装,清秀白皙的脸蛋,眼睛大而晶莹,精致的鼻子,微笑的粉唇以及披散有致的头发,楚楚动人!正是这张独一无二的笑脸深深刻在我的心中,至今记忆犹新。每次脑海闪过这一幕,我不仅一次的幻想,要是颖欣依旧健康的活着,我俩将来的女儿肯定如她一样漂亮。然而她终究不在了,留下一个残酷的现实——没有颖欣的世界。以前觉得世界很小,好像围绕一对恋人的故事。而此刻回忆那些逝去的时光,发现世界太过辽阔,以致于每个爱情故事极度相似,弄得没能去理解其真谛!尽管难以知晓爱为何物,暂且不去考虑此类摸不到边际的问题。我只想义无反顾地爱着,用自己的文字讲述自己的爱情故事,记录下发生的点滴,别让其被时间的荒流吞噬。这并非是对颖欣的爱不够,而是记忆触摸不到,容易变得模糊。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趁没有遗忘之际,将其写成书,以此来祭奠逝去的爱情,并将爱延续下去。

“将来我要当作家和医生,可一个人干两件事会很累的,最好你当作家,我当医生,那样就不会累了。”颖欣曾非常认真的说。多难相信就两个月时间,颖欣从大学毕业,曾成为医生,然后离开人间。她有什么罪过呢?上天为何会偏偏选择她呢?她是如此善良的一个女孩,既聪慧又靓丽,假如说每个女孩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那么她就是世界上最动人的一位,专为守护一个平凡的男孩而来。毫无疑问,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这样的天使。正是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让一个没有多大出息的人有了梦想。而上天竟剥夺了她生存的权利,我知道,无论多么悲伤是与事无补的,到底换不回爱人的生命,倒不如坚强生活下去,完成她想做却无法做的事情,替她活下去,那样,颖欣会感到欣慰!

颖欣有一个愿望,将来想去世界各地旅游,看看外国的风景和民俗。她说人生是短暂的,不想给生命留下遗憾。要到每个去过的地方埋下三张照片:一张合影,两张单人照。等掩埋够九十九张就不再那样做了。为什么要做埋照片?为什么每次要埋下三张?为什么要埋够九十九张?她解释说,土地是有灵性的,埋到土里的照片会感受到这股灵性,并将其传达给照片中的人。像留下了一粒种子,将根扎进土壤,虽然带不走任何令人陶醉的风光,但是会融入其中。多奇妙的想法,谁会将自己的照片埋入泥土?这恐怕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她就是这样特别的女孩,总会做一些新鲜的事。可没想到九十九张照片尚没全部埋下,她却停止了心跳,静静地躺在泥土中感受那些埋下的照片所传达的奥妙。想到那些照片,我忍不住潸然泪下,她每次故意埋下三张,代表两个人携手同行,让彼此远离孤单,寓意着将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分开。埋下九十九张,这是个期限的代名词,按照汉语拼音读,九与久同音,那么‘九十九’应该是个非常宽泛的概念,或许是永远吧。从另一角度来看,九十九又是一重含义,九是太阳之数,重阳则归一,理应是始终如一。就是这些平凡的照片,颖欣竟能诠释一种爱的态度,她真是用心良苦。

传说佛陀弟子阿难途中碰到一女子,顿生爱慕之情,甘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用一千五百年的等待换取一瞬的相遇,那该是何等的恋情!如果真能用千年的等待换取一瞬,我愿用亿万年,甚至永恒换得颖欣的一次新生,希望陪她走过这一世,就算永远化作石桥也心甘情愿。曾经说要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埋下有特殊含义的照片以及所有的誓言,等到曲终人散才明白她对我到底有多重要,理应是永远无法取代的唯一。

纸鹤——思念的信使/在每一个静谧的黑夜/飞在我恬蜜的梦幻/衔走我的梦境/然后消失了/是否飞向遥远的地方/把她藏在另一个美丽的梦中

一首诗一份心情,她第一次看到这首《纸鹤》是多么惊讶,微笑着一遍遍朗诵,好像内心有说不尽的喜悦。并赞叹:诗有二十四品,你写的诗似流水般细腻,柳阴路曲,流莺比邻,是纤穠的风格。而如今面对满抽屉纸鹤,回忆往昔的情景,谁能相信叠纸鹤的女孩已经不在了。“纸鹤——思念的信使”是个不错的比喻。这‘信使’是可靠的,会将颖欣托付的感情全部传达。‘静谧的黑夜’‘梦幻’‘遥远的地方’过去无心写出的这些词语,此时象针芒深深地扎进我的每一根神经。颖欣去了远方,远得没有办法抵达,除了纸鹤。每一个静谧的黑夜,衔着梦境飞去她的梦中。

她用荧光纸叠了一千只,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的。她说有些东西不是聊天工具、E-Mail及电话能说清的,要是真想念对方,就会有一只纸鹤飞出,传达内心的思念。当时听了她的话,我写了这首《纸鹤》送给她,并信誓旦旦说:“你送我一千只纸鹤,我要创作一千首诗相配,让每一个纸鹤变得有诗情,变得有故事。”千纸鹤能使两个人的心连到一起,那千首诗呢?应该能营造出一千份心情。她常说我的诗给人清丽的感觉,带有一种所特的淡淡哀伤,好像总显得忧郁!那么,我会继续写此类风格的诗,诠释没有她的世界是多么寂寥。

颖欣说爱是一种奇特的心灵感受,现在社会过于物质,纯爱被侵染的面目全非,谁还会相信有纯洁的感情?她向往着圣洁和美好的爱情故事,这是个挑战,尤其对于一个工科生而言,用细腻的文字描写感人的爱情画面,简直比推导球谐函数更难。人们总是珍惜得不到的东西,等到彻底失去,就会想方设法记住发生的一切,唯独害怕遗忘。那么,就写自己的爱情故事,至少对于她来说,这个属于她的爱情,我的回忆。

原本是应该步入婚姻殿堂,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过着简单的生活,她会成为孩子的母亲,我的妻子。曾几何时,我俩依偎在一起憧憬;曾几何时,她希望做个好妻子,好母亲;曾几何时,她愿陪着我慢慢变老;曾几何时······最讨厌用‘曾’这个字,一遍遍提醒着颖欣已经不在人间,触动我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疤。谁能告诉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没有颖欣的世界是索然无味的,不管往昔有多么令人怀念的美好时光,归根结底还是苍白无力,象自己诗中描述的那样:

至今不见的你

少年漂泊的我

今生的情缘以默默无语终结

变成阴阳交流中的尘埃

本该属于彼此的命运

被造物分割成两份

连交融的点点滴滴皆消失

看过多少匆匆而过的面容

走过多少错杂的道路

熬完一岁又一载的春秋

聚聚散散,离离分分

千古难解的爱恨愁

谁能记得起曾经平凡的一段恋曲

倘使明天是个归期

流浪的心依旧停靠在你的彼岸

日日伏在你耳边细语

诉说昔日里流传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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