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崔老三盯了一会儿电脑。
“怎么样，窦子萱大脑的反馈效果如何？”
段刚：“这个可真不好说啊，只看反馈信息我根本无法确定她大脑的状态，但是，如果从电脑的分析角度来看，效果是必然的。”
崔老三问霍子玉：“你觉得呢？”
霍子玉抱着脑袋：“看这些有什么用，她还不是一个游戏的样子。”
段刚：“你应该满意啦，老兄，起码，我们的方式对她的大脑没有任何伤害，只要确保这一点，我们就完全可以放开了干。”
崔老三：“是啊，这一点非常关键，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很多想法现在也都一一尝试过了，你之所以还这么烦躁不安，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自己不够狠，对我们俩兄弟不够信任，难道你现在还担心自己跟她一样一睡不醒吗？”
霍子玉没有说话，脱掉了全身的衣服，将光刻衣往身上穿，这件衣服他现在已经穿起来毫不费力了，根本不需要两兄弟搭手。
“让我在梦里看到她，更伤心，我以前以为我会很开心，起码，一点点开心起来，可是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她醒过来。”
段刚：“OK，我答应你。”
崔老三：“你三哥话还没有说完呢。”
霍子玉：“我相信你是个天才，就凭你拿出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方案这一点，我就相信你。”
段刚：“你到底相信他什么？”
霍子玉：“她无论如何都已经成为了我们的试验品，那么，我就彻底把她交给你。”
霍子玉说完，启动了衣服的磁场，在磁场的作用下，衣服上面所有的缝隙像一道道伤口一样瞬间愈合。
段刚此时完全听懂了他的话，他伸展了一下臂膀：“我们开始吧。”
由于资金又到了紧张的时期，崔老三只额外光刻出四只头盔，因为同样是定制产品，姚祎祎的头盔赵蓓儿就戴不了，每人一个，都是双层结构，跟衣服不一样的是，里面运用了大量的二维结构和等离子体，不但可以发生光和声音，还可以出现气味和随体感变化完全吻合的温度效果。
由于需要制造一个温和的磁场环境，整个头盔还配备了一套电磁干涉系统，所以，头盔上伸出很多触角，样子像一颗病毒。
为了使头盔在使用上的更加精准，所有的材料都是它们本来的颜色，这就无法关照到它的美观，所以，看上去虽然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也是相当的让人不舒服，仿佛起了各种疹子的皮肤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崔老三一直皱着眉头，不是每一个天才都对自己的想法有信心，天才的脑袋往外蹦出的所有东西都是无法相互关联的，单从一个问题来看，似乎所有想法都是锦囊妙计。
关键是，他现在已经不喜欢天才这个说法啦。
赵蓓儿再有两个月就生了，他每一天记忆最深刻的是数数，一天不落，以现在发达的科技，一个婴儿在哪一天的哪一秒中出生都能算出来。
现在，他关心这个。
医生不让赵蓓儿吃的太过于营养，出生时，婴儿的体重最好控制在六斤左右，而他的岳母却给他老婆买了无数的营养品，家里都快成展览馆了，然而他又不能说什么，因为又没有花他的钱。
崔老三叹息一声，将头盔套到了脑袋上，打开电源，面颊一紧，眼皮瞬间明晃晃一片。
东西是他打造的，可是这终究是如何实现的，他还真是不太明白，视网膜的成像原理没问题，机理却还是搞不懂，难道这就是神所隐藏的部分？
段刚：“我怎么听到你在唉声叹气，难道是我听错了？”
崔老三：“你的耳朵是越来越灵敏了，是不是你总是认为我们在说你的艳艳的坏话，所以，听力倍增？”
段刚：“兄弟别这样，坏话这种话，说一句和十句都是一样的，说一次和十次也是一样的，我才不像你呢。”
崔老三：“行吧，看在你没有为自己准备备胎的份上，我们以后一个字都不会提。”
段刚再说了什么他就听不到了，因为他切断了外界声音的输入，电脑程序开始启动倒计时。
二
姚祎祎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推了推门，没有推动，于是拿出手机打开软件查看，发现，整个房间处于电磁屏蔽状态。
她拿出钥匙正待开门，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这把她吓了一跳，瞬间转过头去。
“史总？”
显然，能在这里叫出她名字的人必定是公司的人，虽然，几乎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叫姚祎祎，但是，很少有人跟她打招呼。
史总穿着一身布料的衣服，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品，普通的像一个邻家大叔。
姚祎祎看了一眼他的脚，竟然穿着一双板鞋，北京弄堂胡同里买的布鞋？
史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研究了一眼那扇门。
“我本来没想过来打扰你们，但是，偶然在外面看到你了，就跟了过来。”
姚祎祎：“他们的阶段性报告您还满意吗？”
史总：“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认为那些东西对医疗有什么用处，能杀癌细胞不，还是能够增强人体免疫力？对，他们还提到过调理人体内分泌系统什么的，我一点都不了解，但是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无论怎么说，医疗器械我依然还是个外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参与的。”
姚祎祎点头：“嗯，我也不懂。”
史总：“你知道多少，他们是不是打算用人体干细胞什么的再拷贝出一个新的……新的人出来？”
姚祎祎睁大了眼睛：“不会有那么神奇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史总：“是吗？不过，我们组织过几次医疗器械专家开了几次交流会，有人认为他们正在这么做，遗憾的是，他们对电脑，量子啊，软件啊又都是一知半解。”
史总朝左右看了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去看一看，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他们的，咱们俩找个地方坐一坐？”
姚祎祎点头，把手揣进了休闲上衣的兜子里。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史总：“你听说过等离子体的意识态吗？”
姚祎祎：“没有啊，我完全不懂，只是跟他们看个稀奇。”
史总：“嗯，我也觉得很稀奇，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再给他们点资金和其它的什么帮助。”
姚祎祎：“您真是一个好人。”
史总笑了笑：“这只是个利益共同体的问题，在利益面前，好人和坏人像量子一样难以琢磨和把握，好像是这么回事吧，我最近在看一些书和文章，觉得里面有些说法太现代了，越看越觉得自己落伍了，比如，有人拿量子纠缠来比喻爱情。”
姚祎祎捂着嘴笑。
史总：“看来，年轻人跟年轻人还是不一样啊，不过，说法是高级了一点，但是核心问题，比如爱情啊，友情啊，这些东西还是几千年前的东西，本质还是没有变化的是不是。”
姚祎祎完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于是，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堂，史总走到了一台自动售货机跟前，掏出手机来买饮料。
“远的地方我们就不去了，走一走得走半天，你喝点什么？”
姚祎祎：“椰子奶。”
史总：“OK，我们就在那里坐一会儿吧。”他指了指大堂里的几排椅子。
姚祎祎点了点头，走到了休息区的最后一排，坐下了。
“我来点什么呢？咖啡？哎呀，不知道这种瓶装饮料对老人家有没有什么伤害啊……我还是喝水吧。”
他买完了饮料，一手拿一瓶走到了姚祎祎身边，将椰子奶递给了她。
“我其实不太喜欢医院，老人家进医院就不是什么好兆头，哈哈，我是不是有点迷信？不过，我确实是这个心理，所以，我一年都不来一次，这也是今年的第一次。”
姚祎祎用两只手捧着椰子奶，眼睛盯着自己的脚，点了点头。
史总：“我想给他们点帮助，并不只是资金方面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跟我提过额外的要求，我一直都非常费解，关于这方面，你了解多少？”
姚祎祎一听这话，赶紧摇头。
史总：“好吧，我们谈点别的……。”
他喝了点水，盯着一个白大褂从眼前走过去，目送他走远了。
这里非常安静，完全是疗养院的节奏，人也不多。
史总说是要聊点别的，可是，他不说话，姚祎祎就根本不会开口，于是，两个人很快就陷入了彼此沉默状态，大概看了半个小时的光景，他们才起身离开了座椅，姚祎祎将他送到门口，互相道了声别，她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哼，一个老总，找员工聊什么天，没道理。
她转身朝病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