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吗？”姚祎祎回过头来问段刚。
“我们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段刚诧异的问道，按照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直接，否则，以他的智商，多思考三秒钟的话，他完全理解姚祎祎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总是能够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壹佰亿还是一千亿什么的，说的其实是黄永吧？他的创业故事稀奇的离谱，这是不是给崔老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姚祎祎说道。
“不要提那个倒霉孩子好不好？”段刚马上说道，“那个身价是用人民币来计算的，并不是美国的什么公司给估值出来的，噱头而已。”
“不，我就要提，这是心病，我认为这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影响很大，而弗洛伊德的治疗方法就是不能忽视它。”姚祎祎说道。
段刚无奈的白了她一眼，“我们没有病好不好。”他又看了一眼窦子萱，“我们走吧，别出了什么事情，姓霍的小子也不好惹，到时候把我们撕碎了都有可能。”
“神经网络和计算机技术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硬件和理论都不缺，除了实验也没有什么好解决的办法吧？”姚祎祎没有听他的，直接坐到了病床的旁边盯住了窦子萱。
“崔老三签了十年的卖身契啊，这个牺牲挺大的，如果他要发明什么，任何专利都是人家的，一篇论文和壹佰亿还是相差太远了。”姚祎祎幽幽的说道。
“哇，听你的口气，你是在可怜崔老三？”段刚说道。
“有点小感动。”姚祎祎说道。
“那你觉得，接下来你会不会爱上他？”段刚戏谑的说道。
“有可能。”姚祎祎挑了挑眉毛说道，脸上带着一股劲，对付段刚，这股劲比得上拳台上的一套组合拳。
段刚叹了一口气，他喜欢把某些问题当真的的来考虑，直性子的人向来如此。
他坐到了床的那一边，“李校长可是一个非常实际的人，你知道她的大学为什么那么强大吗？今年的排名可是全国前二十强。”
姚祎祎撇了撇嘴说道，“这个问题你问我？我父母可是外国语学院的老师诶，你有没有搞错。”
“你知道就好，二哥能有今天的成就，当初也是获得了李校长的肯定的，你要清楚，作为一个理科类大学，他们从来不搞理论研究，文科除了一个外国语学院啥都没有，那还是为了发表论文和国际交流而设立的，他们全部的论文和专利总量全国排第一，从这一点来看，李校长是个极其实际的人，所以，你还是选择霍子玉比较好。”
“我怀疑她能够听到你的话，小心她从床上蹦下来，撕了你。”姚祎祎看着窦子萱说道。
段刚却自我惆怅起来，“崔老三签了那个协议太傻了，我们能够有几个十年。”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那个协议粉碎了他的所有梦想，还有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
“倒霉孩子又多了一个，希望你不是下一个。”
姚祎祎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着段刚。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段刚和他的女朋友可是两地分居的，成就和钱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而且是相当迫切的。
段刚却低着头在玩手机，给李校长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姚祎祎正在盯着床上的窦子萱发呆，然后发了一句话：我还没有搞明白她的想法，她有点深不可测，她到底是怎么想得问是问不出来的。
嗯。李校长回复到，拜托了。
段刚随手把所有的聊天记录都给删除了。
李校长却没有这么做，她很少跟人微信聊天，软件里里显示的信息条目不多，而那些不重要的人，说完话就删除了，段刚的对话条却赫然在目，上一条信息都是一个星期之前发出来的。她需要随时知道那边的情况，而她的儿子现在已经让她头痛得不行，发几条信息，需要等几天之后才能看到回复，而回复的内容简单得让她有摔手机的冲动。
“那个孩子说什么了？”霍文典抻了抻脖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老婆面部的表情，说实话，自己的老婆在生气的时候他总想上去抱抱她，可是，她的办公室的门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推开，特别是材料系的那个刘主任，从来不敲门。
“你认为一个人大脑在想什么，别人能够通过一件设备或者仪器知道吗？”她问。
“我认为不可能，如果那样，人类就没有秘密了，所有的人都像一张白纸，人类是不是就失去自我了，那岂不是很可怕。”霍文典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他还想说点其它的东西，但是，政治敏感的话题他从来不谈，那样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这对身居高位的人尤其重要。
“可是，你儿子正在做这件事情。”李校长一口火气涌上了脑门。
霍文典微微蹙眉道，“这可是一项伟大的工程，就凭他们三个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不知道，我很烦。”李校长说道。
“不过，研究这东西也不是没有好处，说不定可能涉及到超过一百项专利也说不准，所以，让他们折腾去吧。”霍文典说道。
李校长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她瞬间就瞪起了眼睛，马上开口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她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等等，亲爱的，这项研究我们投不起啊。”霍文典伸出一只手去，“我跟几个人研究过，这是个无底洞，而且，不是我们的专长。”
李校长愣了一下，却毫不犹豫的说道，“现在，这是家事。”
“哦。”他老婆怎么说都有理，霍文典一瞬间脑袋大了一圈，无数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对于他们学校来说，国家的经费就别想了，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至于补贴那种东西，有几个人真正拿到过？而合作的话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是，还得起一个特别一点的名字糊弄人，否则，这种课题的研究团队只能服务于国家安全部门，稍有成就就会被收编……总之，说有多麻烦就有多麻烦。
头痛了一分钟，他又释然了，因为，他们没有超算，也没有光刻机，没有电磁探测仪，甚至没有顶级的五轴联动机床，他们工厂里最高级的一台设备还是被瓦森纳协议抛弃的一款激光机床，还是因为东京协定带来的福利……这种研究，没有硬件设备根本玩不转，虽然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全产业链的国家……。
“我们的事业是怎么做出来的，难道你不清楚吗？”他老婆头都不抬得编辑着信息，继续说道，“原先，我们只有一个铁匠铺子，可是亲爱的，我们现在涉及的课题已经囊括了所有工业大类，我不信，还有什么是我们不可以研究的，吃不上饭的时候，原子弹我们都造出来了……。”
霍文典扶额，造原子弹可比造战斗机简单多了，就那战斗机发动机叶片的淬火问题就是一个世界级的难题，因为无法解决，几乎被全面放弃……不过，他老婆可从来不管这些的……哦，她老婆最大的本事就是削尖了脑袋拉着他一起往前冲……。
他老婆有多狠，别人可能都不知道，曾经在他们学校学习过的学生，至今还有一万多人没有发过毕业证，那些倒霉孩子在实习期就跑了，而技术考核是她一手抓的，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坚决不给毕业证，她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教育那些孩子，而不是一个校长；同时，她也以一个校长的身份去参与到各种课题之中去，而不是一位科学家……。
霍文典靠在了背后的椅子上，摸出了兜子里的薄荷糖盒，摇了摇，打开盒子全部倒进了嘴里。
二
“我听说过你父母的爱情故事之后就非常感动。”段刚和霍子玉坐在一个临街小饭馆里。
“每一个人的爱情故事都是不一样的。”霍子玉说道，“比如你，你难道担心你们会分手？”
“谢谢你兄弟，难得你能关心我一把。”段刚说道。
“我们从来不说谢谢这种客气话，难道你是在讽刺我？”霍子玉不客气的说道。
“很明显，我在刺激你，怎么了，从我的话里听出来点什么了吗？”段刚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一点。”霍子玉说道。
“哪一点？”
“老婆这种东西，签了离婚协议之后就完全不属于你了，特别是那些有过海誓山盟一般爱情的男女，分手之后如同仇人一样，甚至比仇人还仇人。”
“可能离婚的人太多了，有人统计过吗，统计学非常了不起的啊，把星座论这种很玄学的东西都变成了一种科学。”段刚说道。
“别打岔，我想说的是，兄弟则不一样，做了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永远不可能成为仇人。”霍子玉说道。
“呵呵。”段刚讪笑道，“你这个总结就是错的，难道你已经完全忘记了黄永？”
沉默了一会儿，霍子玉说道，“你还记得那天吗，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
“当然记得，崔老三最后摔了杯子，说，我们不玩了，自己滚蛋。”段刚平静的说道。
“嗯，那么你认为黄永有没有错？”霍子玉说道。
“这是错和对的问题？”段刚不确定的问道。
“好啦，我现在告诉你，我们三个都不是生意人的料，做不了生意。”霍子玉说道。
段刚蹭得站了起来，“胡说，胡说……。”他狠狠地锤了一拳桌子说道，“李校长都说过，如果你能成立一家公司，我们就能够把它做成未来的中国苹果，当然，那个时候黄永还在，可是后来呢，他做了，而我们却滚蛋了，怎么样，你母亲厉害吧，我们的公司现在市值一千亿，一千亿……。”
霍子玉用双手抹了一把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道，“不要跟我的父母比爱情，懂吗兄弟，我相信你的艳艳对你的感情，但是，不要比，也包括黄永。”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座位上，朝审视他们俩的饭馆老板招了招手，“海鲜米线套餐，两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