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人本就很令人欣赏,在有些人看来,冷为之下的漂亮女人更加令人欣赏。
此刻,黑剑客就很欣赏冷为的白小小。
他一边上上下下用眼刷着白小小,一边轻薄笑道:“你刚才说我们都要死?”
白小小道:“不错,你们都要死。”
黑剑客道:“那么请问,你要怎样杀死我们呢?”
白小小扬了扬手中的烂铁剑,缓缓道:“用这把剑杀死你们。”
黑剑客脸上的轻薄之色更浓,道:“这把剑?你觉得它能砍伤我一寸肌肤?你这女娃子倒真会玩。”
白小小摇头沉默。
黑剑客本想继续轻薄,但他再一看白小小手中的那把破剑,又不禁大笑起来,道:“好,只要你能用这把剑做一件事,我就自动伸长了脖子给你杀。”
白小小道:“做什么事?”
黑剑客大笑道:“做这样的事......”
笑声中,他的剑光一闪,似乎是划到二当家原本坐过的那个大石头上,但剑光过处,那个大石头却是纹风不动。
躲在远处的人群望着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下一刻,当坟墓中有一阵轻风吹过,那个大石头脚下的四周突然就发起了“泥色龙卷风”,卷风过后,那个大石头就整个都露出了地面!
大家骇然,正要发出惊叹之声,黑剑客的剑光又一闪,那个大石头又突然分成十个小石头,十个小石头轰隆隆飞起、落在另外一处地方,但当最后一个小石头落实,仍然是垒成了和原本一模一样的大石头!
原来黑剑客的一剑之威竟有如此之妙!
大家已被骇得面上失色,连咽口水都觉得困难,黑剑客却是不以为意,他凝注着白小小,狞笑道:“你怎样?”
白小小平静道:“我的剑不是用来斩泥土、削石头的。”
黑剑客瞧着白小小手中的烂铁剑,道:“那么你这把破铜烂铁是用来干什么的?”
白小小的纤纤玉手缓缓握上了剑柄,一字字淡漠道:“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
黑剑客嘿嘿一笑,道:“杀人?你确定能杀得了人?你杀得了谁?”
白小小道:“我确定能杀得了你!”
最后这“你”字说出口,她的剑已刺了出去,她的动作看上去是那么缓慢,那么笨拙。
缓慢与笨拙,是那么地显而易见,易见得连坟墓里的每个人都瞧见了她那破剑的轨迹。
这是每个人都可接下的一剑,毫无伤害之意的一剑。
黑剑客当然更能接下这一剑。
他嘿笑着,也缓缓举起手中黑蛇般的软剑去接剑。
可是,下一刻......
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白小小那把破剑忽然间已穿透了他那黑蛇般软剑的剑身,并且已莫名其妙插入了他的咽喉!
他并没有听到自己最后的笑声,已永远听不到了。
这一幕......
不真实。
很不真实!
可是,这一幕......
却是真的!
因为每个人也都瞧见三尺长的破剑剑锋自黑剑客的咽喉穿过!
但却没有一个人看清那把破剑到底是如何穿透软剑的剑身,并且刺入黑剑客咽喉的!
人们不敢惊呼,因为诡异还在继续发生。
在人们的视线中,黑剑客的身上没有血流下,因为血还未及流下来。
黑剑客喉咙里“格格”地响,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动,鼻孔渐渐扩张,张大了嘴,伸出了舌头。
这时候,鲜血才开始自他的舌尖滴了出来,往下滴落,滴答滴答地响。
死亡来了,死亡去了。
“嘭!”
黑剑客直挺挺倒在地上,他至死连一声吼叫都没有,只是扑面跌倒。
跌倒很正常,但跌死却不正常。
然后......
黑剑客的尸体渐渐消融,消失。
仿佛他原本就未曾存在过!
白剑客的剑已扬起,但他却不敢刺出,他甚至不敢有任何的攻击举动。
他像个忙碌过后的人,满头大汗,汗水不停地自他脸上往下流,他掌中的剑也在不停地颤抖。
白小小却已转身,她淡淡看着白剑客,淡淡道:“你们都要死。”
她说得仍是那么认真,认真得就像个傻孩子。
但这次却再也没有笑声来笑话这个“傻孩子”。
白剑客连嘴唇都在发抖,道:“你......你......你真的要杀死我们?”
白小小淡淡笑道:“不然呢?”
白剑客一张脸已不似人脸,因为他的脸先是太扭曲,然后又是太僵木。
他已不知该作何表情!
因为表情根本救不了他!
白小小的破剑已再次缓缓刺出!
一切仍是那么平静,但死亡的信号却已再次降临!
白剑客没有抵抗,他只是一扑通跪在了地上,哭嚎着道:“饶命!女侠饶命!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我可以一辈子做你的劳苦奴隶......”
剑未止。
人绝望。
白剑客忽然就像个疯子似的,转身狂奔而去。
剑仍未止。
人欲死,诡异再续......
无论那白剑客如何狂奔,但白小小手中的破剑还是忽然自他的后心穿透刺出!
仿佛那白剑客只不过是原地踏步!
仿佛他根本就未曾移动!
他瞪视着白小小,咽喉里也在“格格”作响,因为心已碎,死亡已至。
当死亡一来,任何人都是再也说不出话的,任何人都只能在咽喉里发出“格格”的响声。
“嘭!”
白剑客也倒下。
然后......
白剑客也渐渐消融,消失。
远处的人群都在瑟瑟发抖。
有人忍不住问飞虎佣兵团的大当家:“她......你.......她和你们飞虎佣兵团向来是朋友?”
大当家望着那一男一女,也望着那二当家的人头,悲从心来,叹从口出:“算.....算是吧.....”
说着,为了已逝的二当家,他原本早已矮了把半截的身子直挺了起来。
他扫视一番飞虎佣兵团的众人,这时他才发现自家众兄弟尽是缩着身子蹲着,人人牙齿格格地打战,已没人能够说得出话来,只是拼命朝他点头。
他似是受了鼓励,终于起身向着易寒宇和白小小那边走过去。
须臾,他接过易寒宇默默递来的二当家的人头。
他长长叹了口气,对易寒宇道:“可惜,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认识了你,也才真正认识了我家二弟,否则你也许就不会与我们飞虎佣兵团如此为难,也许二弟他就......”
易寒宇打断道:“好好安葬他。”
大当家道:“本该如此。”
易寒宇自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大当家,缓缓道:“这里面是二十万金币......”
说着,他又再次掏出一个令牌,一并递给大当家,道:“这是我的宗门令牌,以后飞虎佣兵团但凡有过不去的坎,就到青莲宗来找我。”
言罢,他转身而去,他甚至未曾回头多瞧一眼已故的二当家。
白小小默默跟了上去,但她却在易寒宇转身的刹那间觊见了他面上的悲痛之色,他似乎不愿任何人瞧见他的悲痛,他也只不过是个有血有肉、也有脾性的少年。
走出几步,他转身凝注着白小小,他说:“我会请你喝酒。”
这是一句很没有价值的话语。
但白小小却笑了,很开心地笑了。
她知道要他用心说出这句话来十分不容易。
她与他之间又得到一次更深层次的互相了解。
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