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次闹大了!”
“死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人群中几个人议论纷纷。
“别人倒是没事,可你知道倒地的人是谁吗?”
“爱谁谁!你也不看看,打人的是谁!”
“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命如草芥,死不足惜。但是如果被打的人,是希望之舟东区区长之子,那又如何?”一个饱经沧桑,头发斑白的老者说道。
“东区长不是没有儿子吗?”
“就是就是!”人群随声附和。
“不对,他有一个能干帅气的干儿子,叫什么独孤,什么的!”
“对!好像是叫独孤无涯!”此语一出,一片哗然。
“小子,遇上本大爷算你倒霉,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没有我爹的支持,恐怕他的东区区长之位,也是自身难保!今天我就送佛送到西,送你上路!”空少——司徒空新,故意发大音量,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知道了还不赶快救人!”一个声音细声说道。
“是啊!听说这个少爷品性良好,正直善良。”一个年轻人说着便要上前。
“去告发他,既做了好事,还有好处!”一个身材矮小却十分壮实的中年人说到!
“我看他面善心黑。错已铸成,他自然要掩盖过去。他话里有话,就连区长之子,他照样有办法安然无事!他的话就是说给我们听的,告发他也没有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者继续说道。
“是啊!有权有势的人我们是惹不起的!”一些有良知的人,纷纷低头叹息。
就在这时,远处迎面而来一辆旧而大的悬浮大巴车,通体花花绿绿,充满涂鸦和广告。
从老远就可以看见1033号大巴车了,显然它已经载满乘客。由它浮空的高度低于正常浮空线,则可一目了然。大巴呼啸着疾驰而来,快如闪电,没有半点想要停靠的意思。
“还不动手!”司徒空新一声令下。
“可是……他可是区长之子!”
“那又怎样!出了事一切后果我一律承担!”
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竟生慈悲之心?迟迟不了不肯动手。
听了这话司徒空新的话,点头应允!就见他们假意抬起无涯,又借机滑倒,顺势把无涯抛向了大巴车的必经之道上!
“啊!不要!大哥哥是好人!”一个女孩失声尖叫起来。
她的妈妈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孩刚刚是惊恐,现在是难受,无法呼吸!脸都绿了,她的妈妈才松下手来!
“不好!看来要出人命!”老者摇了摇头说道,“这就下黑手了!”。
“看来顽石城要出大事了!”几个见多识广的中年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疾驰而来的汽车摇摆不定,如暴走的囚徒、凶恶的困兽,朝站台席卷而来。
看到车来了,看热闹的行人又变得麻木起来。行人汇成人流,此刻人们丝毫不关心无涯的死活,趋之若鹜的挤着要上车。
“找死!”司机骂骂咧咧起来,他分明看到——无涯冲撞了过来,却没有半点踩刹车的意思。
悬浮大巴车像一只疯牛撞向无涯,只听见一声巨响,无涯整个人飞到了几十米开外的马路牙子边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天呐!八级防爆悬浮汽车车头竟然凹陷变形!”一个女人尖叫到!
“我看看!那个水泥地面都砸出个小坑来!”
“闪开闪开,别挡住爷瞧新鲜!”
“那家伙是神仙附体也保不住啰!”
“哎!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报销了!好死不如赖活啊!”
“这司机也妈拉个巴子了!”
“啥意思?”
“完球!”
司机下车瞧了瞧,脸吓成铜锈——绿头了!
“你他妈花岗岩脑袋啊!这可是悬浮车,八级防爆!激光炮都不怕呀……”
“还不开车!”空少大喝一声,暗自偷笑!
“你这小子,这事我可看到了……我要不是你的人……”司机气得连话头吞吞吐吐了。
“所有人给我听着,我根本没有碰过这个小子,是他自己找死。如果我发现有人救他,那就是与我空少为敌!”
“后面那排给老子滚下去,没看到空少要上车了吗!”年过半百的司机倒是灵光,听说是空少,见缝插针,立马就有了套近乎的手段。大巴装满人后,无情的开走了,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
可不管无涯躺了多久,还是无人问津,就像刚刚的事故从没发生。
“妈妈,他没事吧?”一个天真的小孩,总是问题不断。
“没救了!”
“大哥哥没死!我刚刚看到,大巴车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撞到他!”小男孩坚定的说道。
“别瞎说!车头都撞成那样了,还有命在?咱们快走,要迟到了!”
匆匆的人群,消失在时间的蠕动中,没有人会去搭理一个疑似的马路睡客。
“爸爸,那是……”
“闭嘴!管你屁事!”
“估计又是个没有工作的酒鬼!与其被赶出城市,还不如醉死街头。”
“这种人撞死一个少一个!”
“妈妈,他怎么睡在地上啊……”一个小女孩发现了真理。
妇人像躲一场瘟疫,立马捂住了孩子的嘴巴,还给了小女孩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多嘴!”
“对,没准那就是一个十足的酒鬼,泼皮无赖,一个要命的家伙,或者是个标准的杀千刀的!就算不是什么恶人,是个精英那更是救不得了,说不定少了这个人,自己的工作才会更加的突出,说不定就是他挡住了自己的升职加薪的机会。”
阳光分外妖娆,均匀的撒在顽石城的青石街上,却照不进顽石城人的心中,毕竟这阳光也是人造光。
“哼!假光照假人,绝配!”一个冷峻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哥哥,这样的世人值得救吗?”一个娇嗔的声音紧随其后!
“妹妹的话稍后矛盾呢!你不是救了地上的男人吗?”
“哥哥开玩笑吧!我倒是有这个想法,救一个灵魂高洁的人,我倒是不反感!”
“什么?就在那个钢铁怪物即将接触那个男人身体的一瞬间,有一道淡淡绿光浮现,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但绝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的身体好像空气化为无形,那个大铁嘎达根本没有碰到他的身体。竟然不是哥哥所为?”
“也不是你!”空中男子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我们此次任务牵连甚大,连灵嶳王大人他都为此投胎转世,我怎么会不知轻重!”
“大难不死,此人不简单!我们静观其变!”
“好……”
“妈妈,我好像听到空气在讲话!”被打的小女孩捂着脸说。
“说什么胡话,看来打你打轻了!”
“哥哥!我们回避一下!一个小孩竟然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好的!理论上越纯洁,灵魂越是强大!”
“难怪老辈总说人间的孩子,总是能看见我们的存在!”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小男孩再也听不见他们的讲话!
无涯砸在地上,水泥地面竟被砸出一个小半米的深坑。无涯倒地不起,没有半点生命迹象,昏死了过去。
麻木,麻木着自我麻木的人,这种天赐的阴谋诡计,没准就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各种阴谋论调,都毫无征兆的上演着。善良的人彼此固守着彼此的那份善良,让邪恶和丑陋被高高的举起,给善良来一场华丽的葬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无法计量匆匆流逝的河水一样。只知,行人汇聚成人群,人群挤成人流,又从一端消失在另一端的尽头。大巴像一个吞吐人口的搬运巨兽,把人群从一端运送到另一端。
马路对面的杂货店老板,已经卖完了今天定额的商品。嘴里咒骂着各种事情,天气的不正常,生活的各种不如意,他恨不得搞一个临时的演讲,将所有的愤懑一股脑的说出来。俨然一个在世活佛——普度众生。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扶起对面小伙的善意。虽然整个过程他亲眼所见,深知无助的悲催和煎熬,但他毅然地选择沉默。
“要救的人太多,我能救几个!”老板翘着二郎腿,头也不回,自我宽慰的说道。
当善人失去了善心,坠入理所当然的无情是必然的结果,做起事来便得心应手,无所不用其极。
“死鬼,发什么呆!干你的活!”一个身材消瘦,的妇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她的下巴颏尖如瓜子,若是谁的脑瓜被她下巴颏磕上一下,恐怕脑瓜就要开天窗了!
刚刚,她也目睹了一切,但她则不同,兴致勃勃地观望,露出险恶的笑脸。可当她再次被烦恼缠身时,她沦陷在自己的咒骂声中——无限循环。
此时瘦削的妇人,像一个失恋的怨妇,反复的听取着几首悲伤的调调,从中寻找一种悲伤的快感;以便从中找到共鸣,找到一种“你也如此”的窃喜,来慰藉内心的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从而让自己在他人的痛苦中无限的循环,以求麻痹自我。如此方能找到一种心灵的归属感,或者是一种被伤害后的强迫性安全感。
“赶快关门了,又要下雨了!”说时迟那时快,雨水像听话的家狗,招之则来!
雨水像个疯子,一盆一盆的往下泼洒下来,还夹杂着一股来自黄泉的凄寒。雨水像赶集一样,流入坑洞,顷刻间在低洼处,形成了小水沟。
水迅速占领了站台附近的地盘,无涯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雨水很快就会淹没他的口鼻,夺走他的氧气。
此刻的街道空无一人,上班族都去上班了,下雨天店面也关门了,此刻的顽石城犹如空城。
无涯就这样一直被躺在地上,无人搭理。细看之下,他有一张英俊的脸,即使倒在地上——满脸泥土。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水,无涯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只见污浊不堪的泥水,彻底封锁住他的口鼻。
又一个糊涂蛋,在众目睽睽之下,稀里糊涂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雨水不多不少,刚好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再经过时间的腐烂,他将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不会有任何悲痛和泪水。
“哥哥,再不救他就真死了!”
“他绝不会淹死,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