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顾瑾言突然想起了早上苏凯安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如果你对简魔王只是上司对下属的态度，那今天就当我多此一举；如果你对她抱有别样的心思，我劝你好自为之。”
苏凯安知道简宁辉煌的过去，那么他说的这句话，或许就不是空穴来风。
就在顾瑾言的沉思中，迈巴赫安静地停在了卞城脑科学研究所门口。
或许是许印协已经提前打过招呼，门口的保安并没有拦人，而是让顾瑾言和简宁两人登记后就直接进去了。
顾瑾言跟在简宁身后，他们也不需要其他人带路，简宁对这儿的一切似乎都格外轻车熟路，他们沿着一条小道直接走到了实验室大楼。
许印协的办公室在二楼，简宁和顾瑾言两人在办公室门口站定，简宁先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是许印协温和有礼的声音。
简宁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在办公桌前忙碌，穿着白大褂的许印协。
看到简宁，许印协脸上绽开温柔的笑容：“来了？”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解释道，“刚刚出实验室，可以等我换身衣服吗？”
“请便。”顾瑾言知道许印协的解释是对着自己的，自然点头表示默许。
许印协收回了笑容，一脸温和有礼：“随意坐，我东西放哪简宁你都知道，帮我招待一下顾总。”说着，许印协就闪身走进一旁的休息室。
顾瑾言闻言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许印协温和有礼的话语背后，听到了……挑衅？
简宁对此倒是无所谓，于是她直接走到一旁的柜子上，翻出了一次性纸杯，给顾瑾言倒了一杯水：“不好意思啊，师兄他只喝白水，所以办公室可能茶叶咖啡都没有。”
“没事。”顾瑾言垂眸，接过水杯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简宁的手背。
小坐了一会儿，许印协就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了，手上拿着一沓文件递给简宁：“这是我最近的研究课题，你应该有兴趣，可以去研究研究。”
简宁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然后对着许印协和顾瑾言两人点头，准备离开。
许印协这个举动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希望简宁插手，所以才这么含蓄地用把课题交给简宁的方式请她离开。
这样的行为背后的含义，以简宁的情商，自然是看得懂的。
等到简宁离开顺手带上门后，许印协这才正眼看向顾瑾言：“顾总，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许先生客气了。”顾瑾言捏着水杯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地说道。
无论是许印协对简宁的熟稔，还是许印协让简宁回避的态度，都出乎了顾瑾言的意料。或者说，今天来找许印协谈合作这件事，就不在顾瑾言的计划之中。
许印协没有直接开口讨论合作的问题，而是对着看着顾瑾言，半晌突然叹息着笑道：“顾总或许不知道，这是简宁第一次有事情求到我头上。”
“哦？”顾瑾言不动如山，放下纸杯，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许印协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都是关于简宁，却对合作只字不提：“简宁来我的研究院的时候，性格还不是现在这样，与人也很好相处。但是她的热情友善背后，一直有一堵无形的墙，界定了朋友能够踏足的范围，她总是习惯了给别人搭把手，却几乎从来不会求人帮忙。”
顾瑾言没有说话，皱着眉似乎在思索许印协说这话的意思……炫耀？
“简宁博士毕业后就没有来过我这儿了，上次她过来的时候，我还挺惊喜的，想着这小丫头片子还没有忘记我这个师兄。”许印协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垂下头，镜片闪过冰凉的光芒，“却没想到她过来居然是有求于我。”
顾瑾言：为什么最近所有人都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和过去的简宁相处甚欢交往甚密？是在挑衅吗？
然后，许印协抬头，眸中划过一丝杀意，却转瞬即逝，快得让人觉得应该是错觉：“所以，我想看看，让简宁破例的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才是许印协支开简宁最根本的原因。
顾瑾言抬眸，不避不让直视许印协的眼眸：“所以，现在见到真人了，许先生还满意吗？”
“差强人意。”许印协似乎是真的在评判顾瑾言的价值，“我本以为，简宁会找一个和她志同道合的。”
“如果许先生找我过来，只是为了判断我和简宁的关系的，那恕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顾瑾言不爽了，冷着声说道，“卞脑研是简宁提出的建议，但是就算没有卞脑研，我顾城的名头打出去，多得是研究院愿意与我们合作。”
说着，顾瑾言起身就准备离开。
这本来就只是简宁的建议，顾瑾言这次过来，主要也是看看对方的合作意图，并没有非卞脑研不可的意思。
“我并没有说不愿意合作。”看顾瑾言准备离开，许印协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说道，“既然是简宁的请求，这次会面，无论顾城集团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越过底线，我都会答应。所以，今天，我只是想见识一下，让简宁破例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话着实把卞城脑科学研究所放得卑微，但是顾瑾言非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如果只是师兄妹的关系，许印协为什么会为了简宁做到这个地步？
接下来的交谈似乎顺利得有些不真实，许印协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对于顾城集团所有不过分的要求全盘接受，甚至顾瑾言为了试探提出的不少出格的要求，许印协也微笑着接受。
顾瑾言心思一沉，简宁在这个许印协眼里，分量到底有多重？
商谈完毕后，许印协谢绝了顾瑾言共进晚餐的邀请，去楼上的实验室把简宁叫了下来。
“师兄，这个还你。”简宁把那一沓文件还给许印协，“课题我很感兴趣，但是最近医院实在忙，可能来不及了。”
许印协似乎早就意料到了，微笑着接过文件，目送两人离开。
等到简宁离开后，他翻了翻文件，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果然，她连看都没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