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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鸟女

因为内心遁入了黑暗的空虚,且光明坠亡于眼前,所以肖恩选择了故作深沉,从满是灰烬的森林里走出来,悄无声息的潜入人群中,把自己隐藏起来。

哪怕在不久之后,肖恩就得知了圣火降临的惊讶真相,他也没有抬起头来,去思考真相背后的原因。

直到又一个在肖恩心里代表光明的存在现身,肖恩才不得不去思考那些问题。

那个新的光明,就是雷霆魔法师,修·斯金纳,他在肖恩回到教堂后不久就赶来了,神色匆忙。

降临森林的圣火源自奥尔法,这点肖恩没想错,而奥尔法之所以要点燃整片森林,并不是肖恩想象的那样,是听从了卢卡斯的指挥。

相反,圣鹿骑士奥尔法其实和星辰魔法师卢卡斯是两个完全独立存在,他们不过是在同一高度的人,所以才会偶有交际,他们之间并没有肖恩想象中的合作。

奥尔法选择让天火降临于森林,是他个人意志的结果,而原因也不是因为莎拉死亡后出现的黑羊魔,他把天火降临于森林,只是简单的为了追捕一头神秘的“野兽”。

那个“野兽”是另一个肖恩全然不知的任务,修会赶到亚西,就是因为那个“野兽”任务的原因,他必须在圣鹿骑士之前找到并带走那个神秘的“野兽”,他的出现,是受到了瓦罗特的指示。

如此不同寻常的神秘任务,填补了肖恩目前无所事事的空白,忽然让他又有了奋斗的目标。

他当然在修出现后,就立马把“野兽男孩”比利的问题抛了出来,但是修此行的重点是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肖恩在恢复到了那种跟班的状态里后,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没有主心骨的,没有负担的后面的人,他不再想自己解决问题,只想跟在可靠的修身后,看他把难题攻破。

在肖恩的这种崇拜影响下,伊沃也只好把“野兽男孩”的麻烦搁置,去协助这个突然出现的,被肖恩誉为天才魔法师的修,毕竟肖恩已经确认了他也没法解救比利,那么修就成了唯一的希望。

根据瓦罗特的指示,肖恩和修以及伊沃,朝着森林南端,演着一条泥泞腐败的小路,在南边的湿地里,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小屋。

在那里藏着关于亚西“野兽”最关键的线索,这个线索正是奥尔法所没能掌握的,仅有瓦罗特知晓的秘密。

那是一个低矮的由石头和茅草堆砌成的小屋,在小屋的前面,还有一个有石头堆砌的猪圈。

小屋周围散发着一股混着粪便的泥水的臭味,猪圈里的一头母猪和它的猪崽发着“吭哧吭哧”的声音。

当修一行踩着满地烂泥走到小屋前,小屋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位浑身长满红色蜥蜴皮肤,满脸怒容的老太婆,出现在了肖恩他们面前。

她的愤怒是毫无理由的,直冲着修而来,她甚至直接无视了肖恩和伊沃,一看到修,就指着修破口大骂。

“噢~,大老远的我就注意到了你,你一靠近我就闻到了你身上那些恶臭的气味,你这下贱的畜生,衣冠楚楚的禽兽,看看你这卑鄙小人,如此光鲜亮丽的出现在我的房前,内心却带着那些肮脏的心思,下三滥的思想,在我这,你什么都没法得到!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进来!”

说完,蜥蜴老妇甚至吐了口唾沫在修的衣服上,然后才重重的把门关上。

修从未遭受过这样的羞辱,他的整张脸都被气得通红,他更是想不通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为何要如此辱骂他。

“修,你认识她?”伊沃疑惑的说,“怎么看起来,你得罪过她。”

修闷声说:“我从未见过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修擦拭掉了衣服上的口水,若有所思的说:“但是,在出发前,我记得瓦罗特老师在说起她的时候,是很烦恼的,同时他还带着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想必,他也是料到这个情况的原因。”

之后修完全都没法与蜥蜴老妇沟通,只要修站在那,就会招致蜥蜴老妇莫名的辱骂,这让三人一时有些犯了难。

伊沃也尝试着去说说话,不过他也同样碰了一鼻子灰,只能难堪的收场。

最后,肖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开口,没想到的是,蜥蜴老妇在知道肖恩的名字和来历后,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她不再严声厉气,只是充满了不情愿的请肖恩离开,同时又嘱咐肖恩有空可以去看望她,只要不带上其他人,不过问那些事就行,像极了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肖恩在感到费解的同时,又不记得自己跟蜥蜴老妇是否有过交际。

“她是不会见你们的,你们回去吧。”

和蜥蜴老妇一起生活在这个小屋里的另一个生命忽然冒出来说,她是一个鸟女,浑身长满了黑色的羽毛,声音沙哑刺耳就好像乌鸦的啼鸣。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丑陋,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刺耳,于是,她选择了躲在树木旁说话,半低着头,侧着身子,用树木隐蔽她那些丑陋的外表。

她的声音自然也引来了蜥蜴老妇的叫骂,蜥蜴老妇叫骂着,让她赶紧回屋,不要理会肖恩他们。

但是心地善良的鸟女并没有顺从蜥蜴老妇,她继续说道。

“你们在这的目的,是因为前几天圣火燃烧森林的事吧。”

“是的,圣鹿骑士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也开始行动了,所以我们才会赶来。”修说。

“我们虽然一直躲在这个隐蔽的地方生存,但我们也一直都了解着外面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除非那个圣鹿骑士发了疯,把整个亚西翻过来,否则,他是没法找到我们的。”

鸟女说着,探出身子,指了指屋子外那些摆放成一个圈的石头。

“那些就是红婆(蜥蜴老妇)为我们设下的保护圈,没人能越过那个保护圈来探查我们,除了像你们这种已经知道我们存在的人外,没人能占卜到我们的存在。”

也是在这个时候,鸟女露出了长满黑色羽毛的胸膛,以及胸膛上别着的蓝色蝴蝶胸针。

那枚特别蓝色蝴蝶胸针,是伊沃亲手送给索菲亚的礼物,就在前夜,伊沃才刚把它送给索菲亚,这会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丑陋的鸟女身上呢?

但是,在发现这个问题后,伊沃并没有立即对着鸟女发出质问,他保持着处变不惊的沉默,直到离去都没有说话。

因为在看到那枚胸针的时候,伊沃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让他还暂时有些难以接受的设想,如果索菲亚就是这个鸟女怎么办?如果索菲亚就是一个在入夜时才能化成人形的怪物怎么办?

当这个设想一冒出来,伊沃便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种事情,更不知道如果是真的,他是否该包容那样的索菲亚。

索菲亚从来都只与他在夜里相会,他从未在白天见过索菲亚,而现在,在这个未入夜的时候,他看到的这个带着蝴蝶胸针的鸟女,一时间关于白天时的索菲亚是谁、在干嘛,就充满了各种可能。

在鸟女的婉言相劝中,肖恩一行只好失望的离去,修苦恼着那个知道秘密的蜥蜴老妇对他的敌意,而伊沃则充满疑虑的在熬着时间,等待今夜与索菲亚的约会。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伊沃想都没想,就直直的奔向了他和索菲亚经常见面的酒馆。

在短暂焦急的寻找过后,伊沃在看到了那位美丽自信的亚西姑娘,索菲亚·阿里安达。

她正和一群亚西人在火炉旁唱歌跳舞挥洒热情,脸上自然的风情万种的笑,一时让伊沃看出了神。

这让伊沃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他在这几个月里与索菲亚交往的事情。

他们的爱情,其实从未一帆风顺过,从第一次他们在篝火旁起舞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如同那燃烧的火焰一样,一直摇摇晃晃的从未安定。

前夜里,伊沃送出那枚蓝色蝴蝶胸针,就是为了俘获索菲亚的芳心,让索菲亚知道,她对于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

但是这会,看着热情舞动,跟着亚西人又唱又跳的索菲亚,伊沃却未能在她的衣服上找到那枚胸针。

这个发现,顿时让伊沃内心百感交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白天里的煎熬和烦恼,心里充斥的失落和幽怨,成为了他能思考的全部。

在索菲亚停下来的时候,伊沃靠到了她身旁。

“昨天我送给你的蝴蝶胸针呢?你怎么不带上?”

伊沃故作平和的问。

索菲亚瞥了伊沃一眼,十分冷淡的说:“我给弄丢了。”

“你不喜欢吗?所以才这么轻易的弄丢它。”

听得出来,伊沃有些伤心。

索菲亚抚着伊沃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安慰着说:“我很喜欢,只是,那东西我戴不住。”

索菲亚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以及简明扼要的回答,像是施了魔法的咒语一样,一下子就堵住了伊沃还想再问问题的嘴。

很快一切都归于了火热温暖的夜晚,哪怕最后,伊沃也没能记起让自己整整煎熬了一天的问题,他贪婪的享受着和索菲亚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不愿在最后一刻,用质问去打破那一切美好。

这种行为,又让第二天冷静过来的伊沃倍感折磨,他已经闻到了索菲亚甜蜜的诡计,但是在他与索菲亚的爱情里,他始终落于下风,始终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

在这种情况下,伊沃潜移默化的,就成为了爱情里的懦夫,他对索菲亚的疑虑日渐加深着,却又从不敢正面提出自己的疑问,这种越发凝重的疑虑,促使着伊沃发生改变,让他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试探者。

伊沃那些拙劣的试探和索菲亚的诡计互相周旋着,也就让他们之间的结缔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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