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早上,要到城里取定制的手术刀,于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到箱子里,一块带了去,所幸东西也不多。江珊打算拿到手术刀后直接就开始做游方郎中了,所以也不嫌麻烦。
还是女儿装回到打铁铺里拿手术刀,付了余款。出来时想找个地方换上男士的长袍,东拐西拐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里,瞅瞅四下没有人,让文灵钰放风,赶紧换上了长袍,再把头发弄好戴上巾帽,俨然一个翩翩公子哥。文灵钰很惊奇:“姐,真认不出来你了。”江珊把脸一板,说:“怎么叫姐呢,得叫哥。”灵钰乐了:“嗯,好,哥。”江珊也乐了:“行了,咱们走吧。”
出了小巷,却看到那天围堵他们的三个流氓。那天文灵柯和文灵钰从舅舅家出来,知道舅舅家已搬迁,不知何去何从。这三个流氓看到了文灵柯长的好,心生歹念,想要欺负她,文灵柯就一头碰了墙,江珊也就穿越过来附在了文灵柯身上。而三个流氓一看文灵柯流了很多血,试试鼻息已无,所以都吓跑了。没想到今天又见。江珊对他们没有印象,倒是文灵钰先反应过来。低声说:“姐,这三个人就是那天欺负你的人。”江珊抬头看了看他们,说了声:“别怕,装作没看见,咱们走。”正要走,那三个流氓却认出他们来了,围了上来。
为首的一个淫淫的笑道:“呵,小妞,原来没死啊,还换了一身衣服,更俊了。行,陪大爷玩玩。”说着便要上来抓江珊的手。江珊却下意识的一脚踢上了他的下档。痛得他赶紧蹲了下去,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江珊已经拉了文灵钰的手跑了。另外两人反应过来才上去扶了为首的,一个又去追江珊他们。
江珊拉着文灵钰一路跑,看到后边没有人追上来了,两人才停下来喘气,对笑。似乎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看着他们,江珊回过头对那人微微一笑。再拉着文灵钰缓缓走了。这城里是不能待下去了,到别的地方去吧。
由于是从城东门出的城,所以就沿着门外的大路直走。走了不知多久,累了,停下来歇一会,吃路边找到的野果。江珊想,要是有车子就好了,哪怕自行车也行,就不用靠着两只脚,累死了。正想着,忽然听到前边一阵吵嚷声,一个人背着一个人再跟着两个人过来了。
文灵钰很是好奇,跑到路边张望,却吓了一跳,跑回江珊身边:“姐,好可怕啊,那人流了好多血。”江珊一听,赶紧也上前,被背着的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脚背上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江珊拦到那群人前面:“各位有礼了,似乎这位小哥伤的不轻,请问是如何伤的?”背着的人很是急躁,囔着:“快让开,我兄弟干活,锄伤了脚,正要送他去镇里看医生呢!”江珊也不恼,说:“我是一个游方郎中,也擅长外伤处理,我给你兄弟看看如何?”人群停了下来,打量着她。十五六岁,太稚嫩了,没有人愿意相信她。先前嚷着的那一个说道:“你能行吗?别耽误了我兄弟治病。”江珊不肯放弃:“你看看他,血流一直不止,脸色都白了,怕是你们送到镇里也不大中用了。我这里有药,先给他止住血,然后你们在送镇上去行吗?”
大家都犹豫着。被背着的人虚弱的说了一声:“哥,先让他帮我看看,把血止了吧。”那个做哥哥的只得点了头。江珊赶紧叫文灵钰把自己的诊箱拿来,蹲下来查看伤处。先前用烂布条绑住希望不再流血,只是绑的不太好,还是有血渗出。
江珊按住伤者的足背动脉,扯掉烂布条,看到了伤口。可能干农活时没有穿鞋,脚背上一道长长地裂口,还带着泥块。用烈酒把伤口冲了一下,先前的泥血污块去了大半。吩咐文灵钰把酒倒到一个空着的小瓷罐,再用棉签蘸了酒精擦拭伤口,看清了伤口的形势。应该是利器砸到了足背,伤及足骨,足背动脉被割断,腓深神经也被割断,需要做一个血管缝合和神经再接。如果不接的话,失血过多,血流止住之后会形成血肿,长时间难以愈合,而且以后拇趾活动受影响。江珊有些担心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缝合手术会感染,但还是不忍放弃。于是询问了伤者和他哥哥的意见。众人听了很惊奇,只是没见过这样的疗伤法,所以没有接受。江珊心下便不再犹豫,直接给伤口撒上三七粉,再吩咐文灵钰用酒精擦拭过镊子,用镊子取出布包中的纱布条压紧缠好。再取出一份剂量的三七粉让伤者服下。弄好之后,果然血流止住了。
大家都有些惊奇,也是感激。道了谢,要给江珊一些钱。江珊也不推辞,收下了。看大家又要急着赶路,便说道:“其实不用再往前去了,回去养着就行。不要让伤口碰到水,每天换一次药,接着吃一些煎剂就好,我这也有药,你愿意吃吗?”众人终究不放心,一来她不过是个游方郎中,二来她年纪太小,于是仍坚持要到镇上去。江珊不再阻拦,让在道路旁看他们远去。文灵钰则拽着江珊要看给了多少钱。给了十文钱,并不很多,因为耗材就花了不少,但文灵钰还是很开心。江珊却不是很高兴,低下头整理好诊箱,带着采好的药材重新上路了。
江珊想到的是消毒的问题,自己四处游荡,很难做好消毒这个环节。实际上,即使刚才病人真的同意自己动手做手术,自己也会担心术后的感染,因为病人本身就是一个污染的伤口。没有抗生素,一旦真的感染,自己也会不知道怎么办吧。
已近傍晚了,又走了一会,看到前边有个村子,找了一家敲开了门。这户人家只有老太太、年轻的媳妇和一个小孙儿在家,家里人都挂着愁容。江珊说了想借宿,老太太犹豫了一会,还是让他们进了屋。江珊说自己姓文,问起老太太家里情况,知道老太太家姓柳,有两个儿子,叫柳大和柳二,小儿子柳二今天干农活伤了脚,大儿子送他去城里看病还没回来。实在巧极了,江珊说起下午碰到他们的事情,并据实说了伤口以处理好,只需调养,只是大儿子不放心,仍送到镇上去看了。老太太很是激动,忙把他们让到屋里。让儿媳和孙子也上前见礼,江珊和文灵钰忙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