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顾淳的手机响了两下。起先他只是瞟了一眼，随后他猛地抓起手机，随着手指的按动，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明明眼里还有泪水流下来，但他真的是在笑。
“我没有得艾滋病，我没有得艾滋病，你们看。”顾淳把手机屏幕对着我们，上面显示的是一份艾滋病检测报告。
涛哥却没有看一眼，而是径直走了出去。趁着这个空档，我开口问道，“你能告诉我，陈茜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顾淳擦了擦眼泪，仔细想了一下，“陈茜很能吃苦，一天要打两份工，赚到的钱都会寄回家。但奇怪的是，她自己买的衣服、包包也很贵，我问她是在哪里打工，能赚那么多？她只是和我说，就是在服装店卖卖衣服。现在回想起来，她可能是被大老板包养了。”
“不可能，我不是这种人。”
顾淳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我又不是说你，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一时找不到借口，只能支支吾吾地说着，“我知道……我知道……”
幸好涛哥回来了，我赶紧闭上了嘴。
涛哥似乎没有察觉到，只是把一份文件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是尸检报告，上面写着我的死亡时间，尸表检验，病理检验和鉴定结论等等。
我最在意的自然是死亡原因，法医的鉴定结果是“陈茜吞食大量安眠药致死”。
我是吃安眠药死的。我是自愿吃的吗？还是被逼的？
“两位哥哥，我都坦白完了，可以走了吗？”
“不行，你没有说完呢。”涛哥边说边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然后从桌子下面递给了我。
我捏在手里，低头查看，“说话警告一次。”我用手挡住了脸，不敢看他，看来还是被他知道了。
“你先好好回忆一下，说不出口的话写下来也可以，一个小时后我再回来。”涛哥拉着我站了起来，他又打了个响指，用心语解释道，“刚才徐超来自首了，你暂时恢复成小林子的样子，去旁听下审讯吧。”
“自首？我真的是被他杀的？”
涛哥不置可否，“去了就知道了。”
大概隔了三四个房间，就来到了关着徐超的审讯室。第一眼看到徐超的时候，有些记忆片段一闪而过，我努力抓住它们，但就像被按了快进一样，一闪而过。
我又盯着徐超看了很久，除了看清了他的长相以外，还是没能让那些片段停住。与顾淳的颓丧不同，徐超穿的很体面，深蓝色衬衣配着黑色领带，西裤下是一双亮闪闪的皮鞋。面容也很干净，头发也经过精心打理，只是不知为何，他戴着墨镜，无法看到他的眼睛。
嫣然在劝他摘下墨镜，但他坚持要戴着，否则就一句话也不会说。
“那就让他戴着吧，迟早得摘下来。”涛哥坐在了嫣然的旁边，对着后面那张椅子说道，“小林子，你坐那吧……嫣然，开始吧。”
嫣然点了点头，熟练地翻开文件夹记笔记，“徐超先生，你和陈茜是什么关系？”
“师生关系，我曾教过她一学年的国际经济学。”
“除了师生关系呢？”嫣然抬头看了徐超一眼，“听说你是学校诗社的社长。”
“是，叶警官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说过了，陈茜也是诗社的一员，担任的职务是社长秘书，上学期刚卸任。”徐超扶住椅子手把，往里面挪了挪。
“你对陈茜的印象如何？”
“她很聪明，学习能力强，也很刻苦努力，多次代表我们学校参加比赛，大学三年来，她年年都能拿到一等奖学金，今年她还拿了省级奖学金。但她人际关系处理的不是很好，常有人在背后诋毁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优秀的人总会被人嫉妒，拿来寻寻开心的。”
我静静地听徐超讲话，无论怎么联想，也无法将三好学生、乖乖女和小三、二奶挂起钩来呀。
好在嫣然替我问出了口，“所以你的意思是学校里有关你和陈茜存在不正当关系是谣言喽？”
“这绝对是谣言！我对陈茜是比别的同学要好，老师嘛，总是喜欢学习好的学生，而且她是诗社里的骨干分子，平时接触的时间就多了些。”
涛哥把文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本来就只剩下灵魂的我。
“废话不要多说，进入正题吧，既然你是来自首的，那就交个底吧。”
听完涛哥的话，徐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他把身体趴在桌子上，紧紧贴着桌面，用神秘的口吻悄声道，“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我愣住了，难道他看见我了？我心里忐忑不已，求助地看向涛哥。
涛哥双手叉腰，歪着头看着徐超，“你看见陈茜的鬼魂了？”
“没有，但自从陈茜死后，我家接连发生了很多坏事……我儿子发高烧发了好几天，吃药挂水都没有用；然后小米突然就失踪了，小米是我儿子养的一条狗，后来被邻居发现死在洪洞里……那个洪洞就在友谊河边上……等我儿子好不容易好了，我妈又生病了，你们说怪不怪？”
徐超说得恐怖万状，涛哥却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就凭这些，你就断定有鬼？”
“不止这些，更重要的是，我知道陈茜的秘密，所以她才找上门来的。她可能是想让我帮她找出凶手。”徐超说得一本正经。
我又是一愣，原本以为的凶手怎么就成了正义之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