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小廷和花婶,海忘尘与柳彦漫无目的地走在喧闹的长街上。
「那我们现在是去追查为小廷小咀虫的人吗?」海忘尘停下脚步。
「这个嘛……」柳彦欲言又止。「难得一起出来一趟,不如去游山玩水吧,反正这线索我们解不开,过于执着反而没有头绪呢。」
「什么解不开,你连那张纸也拿走了,解都不让我解。别忘了我们答应了花婶,给她一个答案。」海忘尘觉得不妥。
「我们去玩的同时,可以一边想,一边留意有没有相关的消息。不然我们现在往哪儿走啊?」柳彦说得很有道理似的。
海忘尘想了想,也觉得有点道理。「好吧,就去一天。」
柳彦瞪大眼睛:「五天!」
「半天!」
「三天!」
「一天!」
「两天好不好嘛?」柳彦拉着海忘尘的袖子摇啊摇,摇啊摇……
「好吧,两天就两天。」海忘尘放弃了。
「太好啦!我听说明天在骆安城会有烟花大会,我们去看看吧!」柳彦已经显得很兴奋。
骆安城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水乡,就在赤云城旁边,十分邻近,骑马到那里只需半天。
「还要出城啊?烟花大会,在赤云城不也有吗?」海忘尘不情不愿。
「你不是说要追查那个人吗?他才不会留在赤云城吧?我们出城,说不定更容易找到线索呢。」柳彦尽力说服她。
「好吧。」海忘尘终于答应了,柳彦心花怒放。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出来,平时都会捎上宋落华。柳彦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和海忘尘四处玩个彻底。
赤云城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在中原不常见。柳彦和海忘尘骑在马背上,自由自在地奔驰在草原上,往骆安城出发。
「驾!」到达骆安城时,黄昏已到。
骆安城里城外被水环绕着,城里的人都以船作主要交通工具。海忘尘和柳彦也入乡随俗,乘着小船到处游览。船夫还贴心地为他们介绍着城里的着名景点。
漂浮在河流上,看着天上的夕阳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跟河面上的夕阳波光粼粼,水光潋灩的像琉璃片一样闪闪发光。
「真好看啊。」夕阳的金光洒在海忘尘身上,她陶醉在这美景之下,闭上眼睛感受着河水的湿润和阳光的暖和。
柳彦目不转睛看着沐浴在金光下的海忘尘,怎样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有一刻他甚至觉得,这里所有的风景,都不如现在的海忘尘。
太阳徐徐落下,海忘尘身上的光芒渐退。海忘尘睁开了久久闭着的双眸,直盯着看呆了的柳彦。
「你……怎么啦?」
柳彦慌张地移开无处安放的目光,道:「呃,没事。天都要黑了,不如我们上岸,找家酒肆吃饭吧?」
船夫指了一家城里最好吃的酒肆给他们,也不难找。进了酒肆,柳彦赶紧问店小二:「请问今晚的烟花大会何时开始?」
「客官请放心,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开始呢,您在这里吃完,再去看烟花也不迟。」小二回答。
酒肆的菜果然惹味,卖的酒也香醇浓郁,船夫果然没介绍错。两人酒足饭饱,逛在市集中等着烟花大会的开幕。
他们经过一个卖糖人的摊档,柳彦买了两个;经过卖糖葫芦的贩子,他又买了两串。周围有很多卖艺的人在表演高难度的杂技,围观的民众都拍手叫好。就这样吃着看着,不知不觉终于等到了烟花大会的来临。
一朵朵五彩缤纷的鲜花绽放于广阔的天空上,点缀漆黑沉闷的夜空,像在宣纸撒上彩色的颜料。
「嗖!」一声,又一个烟火花直奔往高高的夜空,「砰!」火花像流星一样划破苍穹。它们渐渐缓慢,犹如天上神仙撒下金粉,徐徐飘落到了凡间。
「真好看啊,比赤云城的好看。」海忘尘对着满天的光芒,傻傻地笑。
柳彦望着对绚丽的烟花着迷的她,又试看得如痴如醉,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句话:「对,好看。」
海忘尘看柳彦又在发呆,作状要替他把脉讥讽他:「你生病了吧,总是魂不守舍的。」
没承想,柳彦一把拉住了海忘尘的手腕,把她拉近自己,咧嘴一笑:「我没病啊。」
海忘尘红着脸,用力地把柳彦狠狠推开。「对,你没病,你吃错药了,我帮你催吐用不用?」她晃了晃自己替无数人催吐过的手。
「咳咳,扫兴。」柳彦低头咕噜了一句,海忘尘故意装作没听见。
「我们明天去哪里啊?」她转移话题。
「今天还没过完,这么快就想明天了?要活在当下啊,跟我来!」柳彦拉着海忘尘往人群里走。
「又要拉我去哪儿啊!」
他们走上酒家的屋顶,坐于一片片瓦顶上,抱着膝盖眺望城里的每一座房子。
正值烟花大会盛事,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挂起朱红的灯笼,点缀了房子间规规矩矩的阡陌交错。街上的姑娘们都打扮得特别好看,飘逸的襦裙搭着华丽的大袖,头上戴着金灿灿的珠钗,是天神派到凡间的仙子。
不远处的河边有很多人在放河灯。在幽黑平静的河面上,一盏一盏的河灯令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河灯逃离河岸上的人山人海,越漂越远,逃到了远处的虹桥下。
平常虹桥上人来人往,如今都到河边兴高采烈的放灯了。看着火光恍若眼睛般一眨一眨,倒跟天上的繁星有几分相似,她看得如癡如醉。
「对了,你想放河灯吗?」柳彦见她看着河边眼神发直,不禁悔疚自己忘了有放河灯这一回事。
「不用,我看着就好了。」海忘尘摇了摇头,眼珠子还是盯着河边。柳彦听完,更后悔了。
夜深,风渐大,吹得海忘尘和柳彦的一头长发也随风起舞。柳彦常常听海忘尘说甚么女子体质本就容易着凉,担心她坐在屋顶上吹刮脸的风,明天肯定病得卧床不起。
「冷吗?」柳彦好生后悔,为甚么不带披风。
「一点吧,用内力取暖不就行了吗?」海忘尘打坐在瓦片上。
「既然都是要耗内力,还不如跟我切磋一下吧。」柳彦拔出不灭,凌厉的眼神直指着海忘尘。
海忘尘也不甘示弱,拔出岁韵,就这样开打了。
瓦顶上有两个影子在云雾中迅速飞快地飘来飘去,看得不清,但依稀能辨认是两个人。
穿梭于房子之间,一会在酒家的瓦顶,这一会又跃到客栈的屋顶。一片杀气腾腾的刀光剑影,看着却觉得十分和谐热闹,如在嬉戏。
海忘尘的武功着实令人眼前一亮,原来是在韬光养晦。一直锋芒不露的她,彷彿是一把出鞘的长剑,直刺向面前的少年。一出招,剑气直逼站在对方的柳彦。扭头一避,剑起「嗖」地拂过耳朵。
虽说海忘尘剑法了得,可海忘尘始终是个救死扶伤的医师,不懂得杀伐果断的技俩。相比起在武功打斗这一域登峰造极的柳彦,还是差了不只一截。对柳彦来说,狠狠打败海忘尘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惜香怜玉的他,怎么忍心伤海忘尘一分一寸?海忘尘的岁韵再次进攻,柳彦的不灭随即挡下。手下留情却又不露神色,就只有武功修得炉火纯青,才能隐藏得这么完美无瑕。
海忘尘像在英气的跳舞一样,长剑在一轮皓月之下泛着银光,挥动时就像在空中绘了一幅山水划。
一片轻薄又像纱缎的云盖住了那一轮圆月,柳彦也终于「打败」了海忘尘。两人累得躺在瓦顶上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不说还以为他们真死了。
「承让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