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姜老抬头，鼓着斗鸡眼盯着凌霄，许久之后，突然咧嘴笑了。
姜鱼这句话难得没有出现乌鸦般的叫声，陈天香却暗叫一声不好，扯了扯吴老的衣袖。
“姜老手下留情！小辈不懂事，就让老夫陪你玩上两招，如何？”吴老一个跃步，跳到两人中间，伸手分开两人，笑着打圆场，将暴怒中的姜鱼拦了下来。
“哼！吴老怪，你我欠的债还少吗？也好，今日就新债旧债一并作个了解吧！”姜鱼说话间急退数步，拉开和吴老的距离。
凌霄回到陈天香身边，好奇地问道：“香香姐，这老头这会怎么不发出那嘎嘎的怪叫声了？”
陈天香见凌霄学着姜老发出不伦不类的叫声，心底的那点气也消了，甩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娇嗔道：“你呀，差点惹祸了！若非我求吴老出马，你今天非被揍成猪头不可！”又见凌霄一脸不解，跺着脚道：“姜老怪平时说话都会学鸦饶舌，只有遇到战事时，他才会变得正经起来！刚才我一听他说话便知道他对你产生了杀意！”
“我才不怕！”凌霄冷冷一哼，待目光触到陈天香投来的一双饱含关心和担忧的妙目，方才讪讪地低头，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向香香姐再三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陈天香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拉起凌霄的手，望着场上笑道：“小凌子，也算你误打误撞，有眼福了！吴老和姜老怪是本堂的两大青衣法老，地位尊崇，实力都在先天武者行列，他们能和修元者中的元将一拼。他们平时不轻易出手，今天倒是难得的机会，也好让你知晓在这世上不是只有修元者才能有大作为的，练武者一样可以！”
吴老和姜鱼遥相对立，但体内的真元却已化作风刀霜剑，潜涌而出，在空中较劲。在二人山岳般的气劲作用下，场中狂风呼啸，吹得众人衣襟猎猎作响，连夜明珠的光芒也变得昏暗起来。两人还是没动，但眼中的战意变得越来越浓，横亘在胸前的兵器也嗡嗡作响。
“他们还在比拼真元！”陈天香怕凌霄不懂，低声解释道。
练武者衡量实力的标准就是真气，它相当于修元者中的元力，当练武者从后天迈入先天时，丹田内的真气便会化成真元。
凌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心中大呼过瘾，没想到练武者也能发出如此强的气劲，强到能改变天地气象。这还只是先天武者间的较量，若是通天武者……不知道他们的力量强大到何种程度？是否能像光皇那般弹指间让一个星辰灰飞烟灭？
正在凌霄胡想间，场上交锋的两人终于动了！不动则已，一动惊天地！两人迅若奔雷地靠近，犹如两头矫捷的飞龙厮杀在一块，转眼间便拼了数十招。
这种纯粹以快打快的交锋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凌霄目前的眼力无法看清双方交手的动作，只能从闪动的寒芒和地上飞速变幻的影子中猜出二人斗得十分激烈。
“陈姑娘，凌兄弟，依你们看吴老和姜老谁获胜的可能性大？”武义不知何时冒出，摇着烈枫扇咧嘴笑着。
凌霄望了眼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武义，觉得他的笑脸很阴险，假装没听见将目光再次投入到场上。
“当然是吴老了！”陈天香目光仍注视着场上，望也没望他一眼，十分肯定地道。
“我也觉得是吴老，姜老的招式虽然诡变无常却少了分霸气，先机一失，只怕败局已定！”武义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果然，他的论断将凌霄和陈天香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武义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眯着眼角享受着被人瞩目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是姜老怪带来的人吗，怎么会替吴老说话？”陈天香认为吴老会赢，因为她和吴老是一个阵营的，可是她没想到武义竟然也认为吴老会赢，而且分析得颇有道理。
武义矮小的身体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倒着身体望向二人。“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只有它才不会骗我！”
“你姓……武！难道……难道你出身于南海武家？”陈天香张大嘴，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
武义笑着点头，默认了这个身份。
“香香姐，南海武家是卖什么的，很出名吗？”
凌霄这个近乎白痴的问题，让武义近乎抓狂，若非有美女在一旁，定要上前好好揍他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陈天香却清楚南海武家并非人人都清楚，若非自己进入潜龙堂，查阅了众多隐秘资料，也会发出南海武家是卖什么的疑问。
“小凌子，南海武家虽然也卖过商品，但是他们是靠着一双火鸡眼才出名的。传说火鸡眼具有洞悉一切的异能，能够未卜先知！”陈天香瞄了眼武义那双微张的火红小眼，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原来如此！”凌霄明白了，怪不得他能看清双方的交手动作，按理说他只是一名元士，原来他是有一双奇异的火鸡眼！
正在三人谈话间，场上交锋的两人已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
两人身影渐渐慢了下来，硬拼了一掌后又回到先前的位置，周围呼啸的狂风早已停下，一切重归寂静，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重来没有上演过，只有那夜明珠的光依旧昏暗。
“吴老怪，你修为又上层楼了，过不了多久便能进行顶级先天武者的冲关了吧？！”姜鱼抹了下嘴角的血渍，阴声笑道。
“彼此彼此，你离那一天也不远了！”吴老随手撕开右襟处的一块衣角，将它狠狠丢在远处。刚才的那次激烈交锋，他虽然命中了姜鱼的胸口，右臂却也被后者的鱼竿击中，留下了一处不轻不重的伤口。
这场交锋还未结束，因为杀气依然弥漫，两人的战意更盛之前！
“看来，我们不拿出绝技是无法决定胜负了！”姜鱼将鱼竿横亘在胸前，飞身跃了上去。鱼竿没有任何外物支撑便能停立空中，可见姜鱼的真元已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了。
“没错，让我们一战定乾坤！”吴老将双龙星索往腰间一缠，整个人慢慢腾空，身体在升空时不断变换着姿势。转眼间，一个张牙舞爪的飞龙出现了，星锁发出的金光熠熠犹如龙鳞一般遍布在吴老全身。
“好一条怒龙，没想到你竟然领悟了这等绝技！”姜鱼眼角闪过一抹兴奋，猥琐的身体慢慢蜷缩，金色光华一闪一闪向中间汇聚，最后化为一团刺猬般的圆球。金光闪闪的圆球在空中格外耀眼，一缩一胀，一暗一明，犹如茧蛹一般。
“龙蛹！你竟然领悟了最后一幅壁画龙蛹……”
“算你识货！”在吴老的惊呼声中，姜鱼刺猬般的身体箭般射出，在即将到达怒龙身旁时，龙蛹炸开，从中射出万道光芒瞬间便将怒龙完全吞没。
令人想不到的结果，吴老几乎没做任何反抗便被姜鱼的怪招命中了！
姜鱼从龙蛹中飞身而出，傲然地立在天地间，此刻他那猥琐矮小的身影仿佛变得高大了起来，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威猛气势。
“吴老，别怪我！若非出其不意，你必然能想出阻止龙蛹爆炸的方法，我此战必败！”虽然有点胜之不武，可是又有谁规定了交战双方需得等到对方做好准备再下手，这就叫做兵不厌诈，姜鱼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姜老怪！别得意的太早了……”一道怒喝声从光芒中传来，让姜鱼的笑脸一僵，还未等他做任何反应，一条金光熠熠的怒龙冲破重重光芒，往他的胸口袭来。
“我命休矣！”姜鱼绝望地闭上眼睛，此刻再做无谓的挣扎已经晚了，化为怒龙的吴老，其速度之快根本不是武师可以躲开的。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死亡，只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姜鱼睁开眼睛，望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化为了灰烬，臃肿腐朽的身体完全裸露在众人面前。
“啊！……”姜鱼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响起，众人一回头，他已抱着身体狼狈地飞奔而去。
“吴老怪！此仇不报枉为人……”啸声远远传来，在巨大的演武场上回荡不绝，接着又遥遥传来几声凄厉的悲鸣声。
吴老收起怒龙功法，摇头苦笑道：“姜老怪这人极好面子，我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才不会呢，吴老！姜老怪想置你于死地，你这么对他已经够仁慈了。对吧，小凌子？”陈天香背过身偷偷朝凌霄使了个眼色。
凌霄点点头，心中仍在回想刚才的战斗场面，特别是最后那招龙蛹和怒龙，若是自己能够将它们全部学会，那该多好。
“吴老，小武先告退了！”武义躬身施了下礼，随即朝姜鱼消失的方向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