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慌了,忘记了方辰宇还有私人医生,她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又手忙脚乱地拨了急救电话。
对,医院,她要立刻马上送他去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当徐铭和孙啸赶到的时候,佳音正抱膝蹲在病房门口。刚才医生告诉她,方辰宇发烧三十九度八,要是再晚送来半个小时就有危险了……
佳音愣愣地听医生说完,似乎听到医生说方辰宇不会有事了,然后她好似终于松了口气,后来就一直这幅摸样了。
孙啸一来就进去看了看方辰宇,然后报上大名就和其他医生去办公室讨论方辰宇的情况了。这位方辰宇的私人医生可是医学界的权威,大名响当当,做医生的哪个敢说没听过!
“佳音?”徐铭蹲下来。
“……”佳音抬头看他。
徐铭说:“怎么不进去?”
“……”佳音摇摇头,她的眼睛红红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很难过,她不敢进去看方辰宇,不知是内疚还是别的什么。
徐铭想到了酒会上方辰宇匆匆离开……
他看着佳音此刻可怜兮兮的小脸,心中似有些了然。
他轻轻揽过佳音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却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就如同兄长般安慰着伤心的妹妹,他说:“辰宇不会有事的,孙医生都在这里,那家伙可舍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进去吧。”徐铭扶着佳音站起来,他说:“辰宇如果醒来,一定最想看到你。”
佳音看着徐铭,失神的眼眸渐渐恢复了些神采。她抬手自己擦了擦脸颊,她说:“天快亮了,他醒了一定会饿的,我回去煮些粥再来。”
佳音说完就要走,可是大概蹲太久,这一走不禁有些踉跄。
徐铭伸手要扶佳音:“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佳音拒绝了徐铭的好意,站稳了身体才说:“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
佳音走向不远处的电梯间,这个位置徐铭可以看到电梯间里佳音焦急的侧影。佳音似乎真的很着急,等了一会儿又不自觉地按了好几下按钮。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佳音回到家,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快到中午了才回到医院。之前徐铭来电话告诉她,方辰宇已经转去了VIP病房。
医院的VIP病房设在住院部的最高层,一如方辰宇的办公室设在帝尚大厦的顶层,如他所拥有的地位,就是站在人群的最高处,俯视着下面渺小的苍生蠢蠢欲动。
佳音在病房门口踟蹰了一下,徐铭眼尖,透过玻璃一下就发现了她。佳音只得向徐铭勾了勾唇走进去。
“他还没醒?”佳音看向病床上的方辰宇。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眼里满是关心。
“还没有。”徐铭接过佳音手里的东西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他又小声地和佳音交谈了几句,然后说“还有事”就先走了。
佳音在病床边坐下来,她静静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方辰宇。
方辰宇的右手还挂着点滴,佳音坐在他的左手边,她小心地去握他放在被子上的左手。他的手已不似昨晚的滚烫,反倒有些凉了。她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
“对不起……”佳音看着方辰宇苍白的俊脸,一手依然握着他的手,一手轻轻划过他的眉,他的眼……
她轻轻地说:“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好自私。你说的没错,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叶绍阳,我每天都想让自己忘记他,却总是在不断地想起。对不起……你是我的丈夫,我却从来都没有好好关心过你的感受,连你生病了都没有发现,对不起……”
心很疼,她在心疼他。鼻尖酸酸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落到洁白的被子上,下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佳音说:“老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是个很不合格的妻子。”
方辰宇的手指动了动,佳音感觉到了,她仰起脸看他。看着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然后,她终于又看到了他如星星般黑亮亮的眼眸。
“老婆……”方辰宇的声音带着病态的虚弱,他吃力地抬起打着点滴的右手轻轻擦去她小脸上的泪水。
“你醒了?”佳音的脸上有明显的惊喜,她胡乱地用手背擦了擦脸,又小心地压下他的手,她说:“你不要乱动。”
“你……是在为我哭吗?”方辰宇凝望佳音的小脸。
“……”佳音不语。
方辰宇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方辰宇……”佳音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她啜泣着,她说:“你不要生病了,我害怕,我好害怕。我……我不会再想着他了,我们……好好过。”
只觉方辰宇的身体一怔,他再次动用插着针头手,试图捧起她的小脸。
佳音乖乖地抬起脸看着他。
许久,方辰宇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恩。”佳音吸了吸鼻子,轻轻且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婆……”我……真的很爱你。
方辰宇笑了,他抱她靠进自己的怀里,他说:“我说过的,不会给你离婚的权利。老婆,你就乖乖呆在我的身边,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安宁,祥和……此刻方辰宇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着霸道的话。
一如初见他时的小小诧异,佳音也笑了,她对着他的胸口轻轻地说:“恩,我不离开。”
当爱情来临,疲惫不堪的人们或许浑然不知,然而这个世界除了爱情还有责任,还有习惯。习惯了那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就是彼此的责任……
安静地病房里,佳音把方辰宇的病床摇得高一些。她打开保温桶,小米粥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佳音看着方辰宇,眼里笑盈盈地循循善诱,她说:“你饿了吗?我煮了小米粥,要不要喝一点?”
方辰宇靠在床头温柔地看着她,他轻笑,他说:“好。”